红念安用魔法相机和速记羽毛笔记录下这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但她很清楚,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考古,而是找到猴儿酒,然后活着离开,她的伤势不轻,体力也接近了极限,而且她不确定那头记仇的老虎,是否还在外面徘徊,等着她自投罗网。
红念安服下最后几瓶止血和恢复体力的魔药,紧了紧手中的魔杖,再次隐入了深林之中,而在山外,黑瞎子正焦灼地尝试再次进入哀牢山,招财则忠实地执行着红念安的命令,一次次将他带出。
……
红念安的运气,有时候确实好得让人怀疑梅林是不是她家亲戚。她凭借着这极好的运气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还真找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入口,钻进去后,一股混合着百果醇香与发酵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然而,她的好运气在看到那只守卫时,似乎用光了。
那只山魈,与其说是猴子,不如说是长满黑褐色长毛的小山。它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洞口打着鼾,它旁边散落着几个粗糙的石碗,里面残留着琥珀色的液体,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而山洞深处,隐约可见更多堆叠在一起的、用空竹筒封存的好东西。
硬拼是找死,红念安脑中飞快运转,一阵虎啸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头阴魂不散的白虎似乎还在附近徘徊。
一个大胆且缺德的计划瞬间成型。
她深吸一口气,用漂浮咒弄起一块大石头,精准地砸向山魈的脑袋,在它暴怒起身的瞬间,红念安转身就往外跑!同时她故意用切割咒削断沿途的树枝,制造出巨大的响动。
山魈被彻底激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伐追了出来,红念安像只灵巧的燕子,在林木间穿梭,刻意将山魈引向白虎可能 存在的区域。
果然,那头记仇的白虎很快现身,它对红念安的气息敏感至极。然而,没等到它扑向红念安,视线就被她身后那庞然大物彻底吸引,在野兽的简单思维里,体型往往意味着威胁和领地争夺。
两只巨兽瞬间对上了眼,新仇旧恨加上领地之争,让它们立刻放弃了红念安这个小点心,疯狂地撕咬在一起,一时间,山林震动,树木催折,虎啸猿啼声响彻云霄。
红念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这狗咬狗的盛况,拿出魔法相机为它们和自己拍了一张合照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溜回了山洞,将那些封存完好的竹筒猴儿酒一扫而空,足足装满了大半个背包。
做完这一切,她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更深的山林中,留下身后打得昏天暗地的巨兽,以及一个什么都不剩的山洞。
……
哀牢山外,小村庄入口。
黑瞎子像一尊望妻石,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四天,脚边的烟头堆了一地。他常挂在嘴边的戏谑笑容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焦躁。他无数次想再闯进去,但招财都会突然出现把他丢出来,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前方密林中,一个身影踉跄着走了出来。
是红念安!
她身上的冲锋衣早就被划成了布条状,露出下面被鲜血和污泥浸染的绷带,左臂的伤口虽然简单处理过,但依旧狰狞,脸上跟着毫无血色,嘴角干裂。
“小念安!”
黑瞎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扶着她又不敢碰,手僵在半空中,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他妈……”
他想骂,但看着她的惨状却又一个字都骂不出口,最后所有情绪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带着颤抖的叹息。
“……回来了就好。”
红念安看到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腿一软,差点栽倒。黑瞎子赶紧一把将她捞住,打横抱起。
红念安是在一阵剧烈的全身酸痛中醒过来的,她刚动了动眼皮,就听见黑瞎子那带着戏谑却难掩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哟,醒了?我还以为你得睡到明年去呢。”
这时,燕红那特有的大嗓门也从门外传了进来,震得红念安脑瓜子嗡嗡的。
“醒了?!醒了就赶紧说正事!老娘时间宝贵得很!说,你到底想学什么蛊?”
红念安看向黑瞎子,眼神示意。黑瞎子立刻会意,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站起身,耸了耸肩。
“得,我出去抽根烟,给你们留点私人空间。”
红念安撑着坐起身,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看向燕红,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学控制祂的蛊。”
燕红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凝重。她瞳孔微缩,死死盯着红念安,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祂是……”
“我知道。”
红念安打断她,语气淡漠却带着威胁。
“你也可以不教,但我保证,你,还有你这栖身的小村子,很快就会变得比哀牢山深处还要热闹。”
燕红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道。
“……算你狠!”
她走到屋内一个隐藏的极其巧妙的暗格前,捣鼓了半天,取出一个用不知名黑色木头雕刻的、布满诡异花纹的小盒子,递给红念安时,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我祖辈世代相传,据说是为了应对祂而研制的蛊母之种,具体如何使用,里面有一卷兽皮记载,但我警告你,玩火者,必自焚!”
红念安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她趁热打铁,语气理所应当。
“还有一件事,黑瞎子背上的东西,也麻烦你一并解决一下。”
燕红一听,差点跳起来,指着红念安的鼻子破口大骂。
“小丫头片子你别得寸进尺!一坛猴儿酒就想让老娘当牛做马?!又是传秘蛊又是治怪病的!你当老娘许愿池里的王八啊?!”
红念安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毫无波澜。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拿出来了一坛?”
与此同时,哀牢山深处,某个被洗劫一空的山洞里,那头被利用完的巨大山魈,浑身是伤地抱着空荡荡的石碗,发出委屈又愤怒的呜呜哀嚎,响彻山谷,那声音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好不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