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神色各异的面庞。
黑羽楼面具首领像条死狗般瘫在沙地上,半边破碎面具下露出的眼睛写满怨毒。
阿依慕小鹿般躲在李寻欢身后偷瞄,焰灵姬抱臂冷笑,雪女指尖凝着寒霜抵在俘虏咽喉——整个绿洲弥漫着比沙漠夜风更刺骨的暗涌。
“说说吧。”
李寻欢蹲在俘虏面前,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对方溃烂的虎口,“黑羽楼在沙暴镇有多少人?《太阳金经》的钥匙在谁手里?”
“呸!”
俘虏啐出半颗碎牙,“要杀就杀...”
“有骨气!”
焰灵姬忽然抚掌娇笑,红裙旋到俘虏左侧,“但奴家最喜欢啃硬骨头了~”
她指尖窜起一簇幽蓝火苗,轻轻点在他肩井穴。只见皮肉瞬间泛起蛛网状青紫,俘虏喉咙里发出被掐住脖子般的嗬嗬声。
雪女蹙眉退开半步:“脏。”
“这叫艺术!”
焰灵姬不满地瞪她,转头又对俘虏甜笑,“怎么样?天魔焚脉的滋味是不是比沙漠烈日还暖和?”
俘虏浑身痉挛,瞳孔开始涣散。
阿依慕吓得闭眼揪住李寻欢衣袖,却被焰灵姬凌厉眼刀扫过,慌忙松开。
“我说...我说...”
俘虏终于崩溃,“沙暴镇有...有两位地阶巅峰长老坐镇...钥匙在...在‘血羽’执事身上...”
李寻欢树枝轻点他颈侧缓解痛苦:“长老姓名?据点位置?”
“墨鸦长老擅毒...鬼车长老轻功绝顶...他们在镇东驼铃客栈...”
话音未落,他忽然眼球凸出,皮肤下钻出无数黑线——竟是体内早就被种下蛊毒!
“小心!”
雪女挥袖凝出冰墙挡在李寻欢身前。
几乎同时,俘虏身体轰然炸开,腥臭血雾中射出三枚乌针!
“叮叮叮!”
李寻欢屈指弹飞毒针,转头看见阿依慕吓得跌坐在地,而焰灵姬正扯着他衣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血迹。
“郎君~”
焰灵姬泫然欲泣,“人家为了审问手都弄疼了,某些人倒好,只顾着护小花猫~”
雪女收回冰墙淡淡道:“审问时贴俘虏那么近,蠢。”
“总比某些冰块连审问都不会强!”
被称作“小花猫”的阿依慕突然抬头,泪盈盈指向血污中的半块铁牌:“那个...我父王被杀害时,凶手身上也有这样的乌鸦刻印...”
李寻欢用树枝挑起铁牌,只见背面刻着扭曲的西域文字:“看来得去驼铃客栈会会这位‘墨鸦’长老了。”
“现在出发?”
雪女按剑转身。
“急什么?”
焰灵姬忽然插到两人中间,指尖绕着发丝轻笑,“咱们郎君可是怜香惜玉的人,没见小花猫腿软站不稳吗?”
说着故意晃了晃李寻欢胳膊,“不如你先用长生诀帮人家疗伤嘛~”
李寻欢看着面色红润的阿依慕,又瞥见雪女剑穗结起冰碴,顿觉头大如斗:“都休息!明日清早进镇!”
深夜帐中,李寻欢正对地图推演路线,帐帘突然被掀开。焰灵姬端着银耳羹袅袅走近,纱衣下若隐若现的曲线在烛光里流淌:“郎君~熬夜伤身呢~”
话音未落雪女持剑闯入,看到眼前景象立刻转身:“不知羞耻!”
“哟~慈航静斋连送夜宵都要管?”
焰灵姬把碗往案几重重一放,“某些人该不会是借着守夜之名行偷窥之实吧?”
雪女剑鞘啪地砸在门框:“我听到异响才...”
“咳咳!”
李寻欢赶紧打断,“既然来了,说说对驼铃客栈的计划?”
两女异口同声:
“直接杀进去!”
“下毒更省事。”
说完互瞪一眼,又同时抱臂扭头。
李寻欢扶额苦笑:“你们在长安斗嘴的默契倒是还在...”
“谁跟她有默契!”x2
正当帐内火药味弥漫,阿依慕怯生生探头:“李公子,我想起驼铃客栈后院有口枯井,幼时随商队去过,或许能直通地窖...”
焰灵姬立刻挑眉:“小花猫,大半夜不睡觉摸到男子帐中,车师国是这般教公主的?”
“我、我是来送驱蛇香的...”
阿依慕委屈地掏出香囊,却被雪女截过。
“西域迷魂香?”
雪女指尖凝霜冻住香囊,“看来车师王室与黑羽楼渊源不浅。”
阿依慕脸色骤变:“不是的!这是...”
“够了。”
李寻欢突然拍案,帐内瞬间寂静。
他揉着太阳穴起身,“灵姬去东侧制高点侦查,雪女检查西侧流沙带,阿依慕画出入枯井的路线图。”
见三人不动,他眯起眼睛,“需要我用长生诀帮你们活动筋骨?”
焰灵姬哼了一声扭腰出门,雪女沉默离去。
阿依慕慌忙铺开羊皮纸,却听帐外传来娇媚嗓音:“郎君~明日要是被毒箭射中,记得找人家解毒哦~某些人的冰疙瘩可不管用呢~”
雪女的回应是剑气削断了帐外旗杆。
次日清晨,当赵虎等人收拾行装时,被三位女性间诡异的低压惊得大气不敢出。
焰灵姬哼着歌给李寻欢系披风,雪女默默把他水囊换成冰镇的,阿依慕则坚持要在他的马鞍垫亲手绣的护身符。
“启程。”
李寻欢策马扬鞭,身后三骑紧随。在漫天黄沙中,他望着天际线隐约出现的土城墙长叹——
这哪是剿灭黑羽楼?
分明是带娃远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