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殿内,太医们手忙脚乱地检查着沈晨夕的日常用品,紧张的气息四处弥漫。
沈晨夕蜷缩着身体,看那些太医走来走去,面上始终保持伤心痛苦的模样。
“陛下。”她虚弱地唤了一声,声音细如蚊鸣。
赵擎听见沈晨夕叫唤自己,立刻握住她冰凉的手:“爱妃别怕,朕在这里。”
苗太医的目光落在沈晨夕喝剩下的那碗安胎药上,碗内还有没喝完的药汁,他凑过去闻了闻,发现一种不应该有的气味。
“如何,查出来没有,朕的爱妃为何会突然小产?”赵擎望向那些忙碌的太医。
苗太医战战兢兢地上前几步:“回禀陛下,微臣在残余的安胎药中,发现了大量麝香,沈贵人正是因此而小产。”
“什么!”赵擎猛地站起身,龙袍的袖子翻飞:“是谁负责沈贵人的安胎药?”
殿内一片死寂。
片刻后,周太医突然跪倒,爬到赵擎面前:“微臣……是微臣负责。”
沈晨夕暗中观察着周太医的反应。他低着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敢直视眼前的人。
赵擎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他:“周太医,既然安胎药是你负责的,那你就给朕解释清楚,安胎药中的麝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太医浑身发抖,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微臣……微臣……不知……那麝香……麝香是……怎么回事。”
赵擎狠狠一脚踹在周太医的肩膀上,将他踢翻在地:“不知,朕的爱妃喝了你负责的安胎药小产,你告诉朕你不知?”
沈晨夕适时地发出一声啜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陛下,臣妾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她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
赵擎心疼不已,回头看向沈晨夕:“爱妃别急,真相很快就能查出来了。”
说完,他又朝周太医厉声喝道:“说,若说不清楚,朕就让你去镇城司大狱,尝尝那里的酷刑。”
进了镇城司大狱的人,很难不享受严刑拷打的滋味。
曹逸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听说落在他的手里,皮开肉绽还算是轻的。
周太医如遭雷击,连连叩头:“陛下饶命,微臣……微臣……”
他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最终像是下定决心般,一口气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微臣也是受人指使啊!”
沈晨夕眼中闪过丝得逞的光芒,但很快又被泪水掩住。
她虚弱地撑起身子:“周太医,是谁……是谁要害我的孩子?”
她声音颤抖,既表现出一个母亲的悲痛,又带着几分质问的力度。
周太医心中不明白,自己投放的麝香已经控制得很少了,为什么会是大量麝香?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
他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是……是顺嫔娘娘,她威胁微臣,若不在安胎药中加入麝香,就要……就要害微臣全家……”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赵擎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好个顺嫔,禁足出来才没多久,又给朕惹如此大的事,去把她给朕带来!”
太监们闻令而动,慌忙跑去传唤顺嫔。
殿内众人的反应各异。
白桃站在角落,脸上充满震惊;乌梅则完全被吓呆了,手足无措地立着;青杏刚刚回来,看到这一幕,也表现出几分惊恐。
沈晨夕轻声唤道:“陛下,臣妾不明白,顺嫔姐姐为何要这样对我,上次的事情,臣妾并没有怨她,她不应该记恨臣妾呀。”
赵擎抚摸着沈晨夕的长发:“等她来后,朕自会问个明白。”
不多时,顺嫔被带了进来。她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皇上让人把臣妾叫来,是有何要事吗?”
赵擎冷眼看着顺嫔,没有回答。
顺嫔移动视线,当她看到殿内的情形时,表情瞬间凝固。
只见沈晨夕虚弱地躺着,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劫难,周太医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皇上,这是……”顺嫔的声音开始发抖。
赵擎冷冷地开口:“顺嫔,朕问你,你可认识周太医?”
顺嫔眼神闪烁:“周太医,认识,太医院的太医,臣妾自然都认识,臣妾又不是失了忆,怎会不认识呢。”
赵擎的声音如同寒冰:“朕再问你,你可曾指使周太医在沈贵人的安胎药中加入麝香?”
顺嫔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后退两步道:“皇上,这是何人所言,臣妾冤枉啊!”
周太医突然扑上前,抓住顺嫔的裙摆:“娘娘,您不能这样,明明是您威胁微臣,让微臣这么做的,还说若不这么做,就要对微臣的家人动手。”
顺嫔惊慌失措:“胡说八道,本宫何时威胁过你,休要攀扯本宫。”
沈晨夕坐起身,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顺嫔姐姐,你……你为何要害我的孩子……”
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清楚的话来,每一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
顺嫔慌乱地摇头:“皇上,臣妾从未与周太医有过任何往来,臣妾从未想过要害沈贵人的孩子。”
沈晨夕悲愤道:“那安胎药中,被加入大量麝香,周太医若无人指使,怎么敢?”
她故意将“大量”两个字说得很重,引导顺嫔辩解。
顺嫔果然上当,她的注意力被“大量”二字吸引,忙说:“怎么会大量,本宫只是让他加一点点……不,不是。”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顺嫔迅速捂住嘴巴,惊恐地看向赵擎。
她以为还有别的人在动手,想趁机把责任推干净,哪知一时没考虑周全,竟糊里糊涂地认了错。
赵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顺嫔,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指使周太医在沈贵人的安胎药里投放麝香了。”
顺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想害沈贵人的孩子,臣妾只是想……只是想让她身子虚弱一些,谁知周太医自作主张,加大用量。”
沈晨夕发出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孩子啊!”
赵擎怒不可遏:“来人,顺嫔谋害皇嗣,罪不可赦,即刻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顺嫔得知自己的下场,当即大叫起来:“皇上,臣妾知错了,求皇上开恩!沈妹妹,你帮我求求情,我不是真要害你呀……”
沈晨夕抬起泪眼:“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我……”
她突然“昏厥”过去,倒在赵擎怀中。
赵擎怒喝:“还愣着干什么,把顺嫔拖下去!”
几名太监立刻上前,拖拽哭喊的顺嫔。
“周太医,杖责三十,逐出宫外,永世不得录用!”赵擎对周太医作出判罚。
周太医瘫软在地,被太监们架了出去。殿外很快传来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和周太医的惨叫声。
沈晨夕心中念叨:“顺嫔,你陷害刘贵人让文妃娘娘小产,又企图利用宝宜公主把下毒的事情栽赃给我,如今,你也尝到被冤枉的滋味了吧,好好等着,你是第一个,往后,还会有人来陪你……”
这回,顺嫔的过错不是管教不严,容妃也难保她,她的好日子,算是走到头了。
当夜,沈晨夕“悲痛欲绝”地躺在床上,赵擎守了她一整晚。
顺嫔在哭喊中被拖入冷宫,周太医被打得皮开肉绽,像丧家之犬一样被扔出宫门。
第二天,赵擎去上朝后,青杏和乌梅分头干活,沈晨夕立刻恢复,她坐起身,接过白桃递来的茶水。
“主子,您演得太像了,连奴婢都差点以为您真的失去孩子呢。”白桃小声说。
沈晨夕冷笑一声:“这才刚刚开始,恶兽的獠牙拔了,还有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