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已过,小镇大多人家已熄灯歇下。我和阿琪刚送走一位来求安神香的更夫老陈,正准备关门打烊。就在这时,镇东头突然传来一阵凄厉至极的哭喊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救命啊!有鬼啊!拉人啦——!”
声音充满惊恐,是张屠户的婆娘!
我与阿琪对视一眼,心知有异,抄起手边的七星剑和药囊便冲了出去。阿琪动作更快,已将几包雄黄粉和破瘴丹塞入怀中。
循着哭喊声,我们疾奔至张屠户家院外。只见院门大开,张屠户的婆娘瘫坐在地,面无人色,指着院内柴房方向,语无伦次地哭喊:“鬼……白影子……拽……拽我男人的脚……拖进去了……”
院内阴风阵阵,柴房方向传来重物拖拽声和张屠户压抑的、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呜咽声!一股阴冷、带着土腥味的鬼气从柴房弥漫出来!
“好重的煞气!是厉鬼!”我低喝一声,脚踏七星步,率先冲入院内,直扑柴房!
柴房门虚掩着,我飞起一脚踹开!只见昏暗的油灯光下,一个穿着破烂寿衣、面色青黑、双眼流着血泪的吊死鬼,正用它枯瘦如柴、指甲尖长的鬼爪,死死抓着张屠户的脚踝,往柴堆深处拖拽!张屠户膘肥体壮,此刻却像被抽了骨头般,浑身瘫软,面色发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显然阳气已被吸走大半!
那吊死鬼见我们闯入,猛地抬起头,发出“桀桀”怪笑,张口喷出一股腥臭的黑气,直扑面门!同时,另一只鬼爪闪电般抓向我的心口!
“孽障!敢尔!”我早有防备,屏住呼吸,身形一侧,避开黑气,手中七星剑雷光爆射,一式“雷蛇出洞”直刺鬼爪!
“铛!”剑爪相交,竟发出金铁之声!这厉鬼道行不浅,鬼体凝实!
“阿琪!救人!”我大喝,剑势如狂风暴雨,将厉鬼逼退,不让他再靠近张屠户。
阿琪应声而入,苗刀如风,斩向缠绕张屠户脚踝的鬼气,同时将一颗辟邪丹塞入他口中,护住心脉。她身手敏捷,试图将张屠户拖离战圈。
那厉鬼见我们要救人,凶性大发,发出一声刺耳尖啸,周身鬼气翻涌,柴房内温度骤降,油灯瞬间熄灭!它身形一晃,竟化作三道虚实难辨的鬼影,从不同方向扑来!速度快得惊人!
“幻术?!”我眼神一凝,灵觉全开,瞬间锁定其真身所在!不顾两侧幻影,七星剑汇聚全身道力,雷光凝聚于剑尖,一式“雷轰电掣”直取中路鬼影眉心!
“噗!”剑尖刺入,那鬼影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另外两道幻影瞬间消散!但它垂死挣扎,鬼爪猛地暴涨,带着刺骨的阴毒鬼火,抓向我的咽喉!
距离太近,已来不及闪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弃剑不用,双手以最快的速度结出杀鬼印,脚踏杀鬼罡,口诵《太上洞渊神咒经》中的杀鬼秘咒,声如雷霆,蕴含无上破邪之力: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敕!”
咒语声中,我结印的双手绽放出刺目的金光,如同烈日骄阳,狠狠拍在厉鬼抓来的鬼爪之上!
“啊——!”
厉鬼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嚎,至阳的破邪金光瞬间灌入其鬼体!它的鬼爪如同冰雪遇火,迅速消融,紧接着是手臂、身躯……在金光中剧烈扭曲、燃烧,最终“嘭”的一声,彻底魂飞魄散,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柴房内阴风顿止,温度回升,只剩下油灯熄灭后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腥臭。
我微微喘息,收起法印。刚才情急之下,动用杀鬼秘咒,耗力不小。
“小凯,没事吧?”阿琪关切地问,她已将张屠户拖到院中,正在施针稳住他涣散的阳气。
“无妨。”我摇摇头,走到院中。张屠户面色依旧惨白,但呼吸已平稳许多,只是昏迷不醒。他婆娘在一旁瑟瑟发抖。
“煞气已除,但张大哥阳气损耗过重,需静养数日,服些壮阳固本的汤药。”阿琪收起银针,对张屠户的婆娘叮嘱道,“我明日配好药送来。今晚让他好生休息,屋里点盏长明灯。”
安抚好受惊的妇人,我们回到“奕航”。夜已深,但我们都无睡意。
“这吊死鬼怨气极重,不像无主孤魂,倒像是……被人驱策而来的?”阿琪蹙眉道。
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不错。其出现时机、目标明确,煞气中还带着一丝不自然的躁动。恐怕……是有人盯上张屠户,或是单纯试探我们的手段。”
看来,这看似平静的小镇,水下依旧暗流涌动。“奕航”的灯火,注定无法长久安宁。但我们无所畏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邪魔外道,敢来作祟,便叫它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