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号驶入真假原,原上的气息仿佛蒙着一层或薄或厚的纱。一侧的“真域”被粗粝的本真之气笼罩,“真族”的生灵说话直来直去,行事不加修饰,他们视“真诚”为唯一准则,将任何委婉、客套都斥为“虚伪”,哪怕是对病弱者说“你气色不好”,也觉得“总比骗人强”,原上的氛围虽直白却也透着刺骨的生硬;另一侧的“假域”则被光滑的伪装之气包裹,“假族”的生灵习惯戴面具示人,说话八面玲珑,做事虚与委蛇,他们信奉“真心留不住,套路得人心”,哪怕心里厌恶对方,脸上也能堆满笑容,原上的关系看似融洽却毫无信任可言。
“星力显示,真族的能量因过度直白而变得尖锐,如同未经打磨的顽石,虽本真却易伤人;假族的能量则因过度伪装而变得空洞,如同镜中花水中月,虽光鲜却无根基。”清禾的星符在两域间闪烁,符纸一半保留着粗糙的纤维(真族),一半覆着光滑的蜡质(假族),“他们把真与假当成了非黑即白的对立,却忘了真与假本是辩证——真诚若少了温度,便是伤人的利刃;伪装若守不住底线,便是害人的毒药。真需温润,假需有度,去伪存真,方见本心。”
火灵儿看着真域的医者,对重症病人直言“没救了”,虽说出真相,却击垮了病人最后的希望;假域的商人,把劣质药材包装成“神药”,虽赚得盆满钵满,却延误了患者的治疗。焚天绫在她手中流转,时而化作灼热的火焰(真),焚尽虚饰,时而化作柔和的光晕(假),遮掩锋芒:“就像赠人礼物,真心是内核(真),包装是点缀(假),只露真心不加修饰,可能显得寒碜;只剩包装没有真心,便是欺骗。真为骨,假为衣,合身得体,方显情意。”
阿木的界源石残片释放出柔和的白光,白光在真域的本真之气中注入“温润道韵”,让一位总爱直言指责他人的真族老者,在看到被自己骂哭的孩童默默捡起他掉落的拐杖时,第一次说出“谢谢你,孩子”,语气虽生涩却带着暖意;在假域的伪装之气中融入“底线灵机”,让一位靠伪装骗取名声的假族画师,在看到真族农夫用笨拙的笔触画出“家人劳作图”时,突然收起了自己的“仿名家之作”,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真不失善,假不逾矩,方是真假之道。”阿木的声音穿透了粗粝与光滑,“真族该明白,真诚不是口无遮拦,而是用善意包裹真相,不让直白变成伤害;假族该懂得,伪装不是毫无底线,而是用委婉化解冲突,不让套路变成欺诈。就像这原上的草木,真如根茎(扎实),假如花瓣(点缀),根为花之本,花为根之饰,缺一便失了生机。”
真族的“赤诚伯”与假族的“假面侯”同时现身。赤诚伯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说话掷地有声:“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扭扭捏捏的客套话,都是哄人的鬼话!我族靠‘有一说一’赢得尊重,哪怕得罪人,也活得坦坦荡荡!”
假面侯则戴着精致的面具,声音温和却听不出情绪:“世间哪有绝对的真假?话要说得好听,事要做得体面,才能少树敌、多成事。你们的‘真诚’,不过是情商低的借口,只会处处碰壁。”
就在这时,真假原的“诚信桥”开始腐朽。这座桥是原上生灵相互信任的象征,真族因说话太直得罪了太多人,没人愿意与他们合作修桥;假族因欺骗太多,就算说真话也没人相信,号召修桥时无人响应,桥身的木板在风雨中渐渐断裂。
真域的商人因无人愿与其交易,货物堆积发霉;假域的工匠因名声败坏,手艺再好也接不到活计,连基本生计都成了问题。
“现在,你们还要执着于纯真或纯假吗?”阿木大喊,催动界源石残片的白光暂时稳固桥身,“真族有踏实肯干的本心,能提供修桥的木料;假族有协调沟通的技巧,能组织人手分工,只有真假互补,才能修复桥梁!”
真族那位老者,看着腐朽的桥身,对假族喊道:“我们有上好的硬木,但……需要你们告诉大家,这次绝不偷工减料。”他第一次没有指责,而是提出了合作。
假族那位画师,摘下面具露出真实面容,对众人说:“真族的木料确实扎实,我愿担保他们的诚意,也请大家相信,这次我们绝不耍花样。”他第一次用真诚的语气说话,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闪躲。
当真族的踏实木料与假族的协调组织结合,诚信桥不仅被修复,还比以往更坚固——桥身用真族的硬木保证承重(真),栏杆雕刻着假族设计的花纹增添美观(假)。两族生灵在修桥时,真族学会了说“麻烦你”“辛苦了”,假族则做到了“承诺的工期绝不拖延”,彼此间第一次有了真正的信任。
清禾的星符在空中展开一幅“真假图”:图中朋友相聚,真心相待(真)却也会说“你今天真精神”的客套(假);师徒传艺,倾囊相授(真)却也会用“这点小错不算什么”鼓励弟子(假)。“星力显示,健康的人际关系,本是‘真为里子,假为面子’——真心是基础,委婉是智慧,没里子的面子是虚荣,没面子的里子是粗鲁,唯有兼顾,才能长久。”
赤诚伯看着老者与假族生灵笑着打招呼,突然明白“真诚”也可以不用那么尖锐,补丁衣裳下的胸膛挺得更直了。
假面侯望着画师用真实笔触画出的“修桥图”,比任何仿作都更有力量,他悄悄将面具收进了行囊。
真假原的两族开始尝试调和。真族在说真话时会注意语气,学着“委婉表达”;假族在做修饰时坚守底线,承诺的事一定做到。真域的粗粝之气被温润中和,多了几分人情味;假域的伪装之气被底线约束,添了几分可信度。原上的诚信桥人来人往,交易时既有真材实料的保证,也有和气生财的客套,呈现出“真中含暖,假中有度”的和谐景象。
离开真假原时,两族共同赠予他们一枚“真伪鉴”——鉴的一面能照出事物的本真(真),一面能映出适当的修饰(假),合在一起时,本真不失其质,修饰不伤其真,相得益彰。
定风号的船帆在真假调和的道韵中扬起,清禾的星符指向星图上的“刚柔谷”——那里的生灵要么一味求“刚”,宁折不弯(刚族);要么一味尚“柔”,随波逐流(柔族),两族的极端让谷内的力量能量要么易折,要么无力。
“刚与柔,本是力量的两极。”阿木望着刚柔谷的方向,那里的能量流一半坚硬如精钢(刚族),一半柔软如水(柔族),“刚以立骨,柔以化势,刚柔相济,方得韧性。”
定风号缓缓驶向那片被“力量形态”困住的星域,新的平衡之道,等待着被淬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