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号驶入恩怨谷,谷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着化不开的戾气。一侧的“怨域”常年笼罩着灰蒙蒙的雾气,“怨族”的生灵眉宇间都刻着化不开的愁绪,他们世代相传着祖辈遭受的苦难,将“恩族”视为不共戴天的仇敌,连孩童学说话,最先学会的都是诅咒的词语;另一侧的“恩域”则看似平静,“恩族”的生灵虽不主动挑衅,却也坚守着“我们没错”的执念,将怨族的记恨视为“无理取闹”,从不肯低头反思。
“星力显示,怨族的能量被仇恨扭曲,长期的压抑让他们的道韵中充满了自我消耗的戾气;恩族的能量则被傲慢包裹,看似平和,实则因拒绝反思而日渐僵化。”清禾的星符在两域间艰难地穿梭,符纸一半被怨域的怨气浸染得发黑,一半被恩族的固执气息磨得失去光泽,“他们把几百年前的恩怨当成了活在当下的全部意义,却忘了仇恨就像毒藤,缠得越紧,越会吸干彼此的生机。”
火灵儿看着怨域的老者给孩童讲述“血泪史”时,孩童眼中燃起与年龄不符的仇恨;恩域的学堂里,先生在教孩子们“辨是非”,却只讲自家的委屈,不提当年的过错。焚天绫在她手中微微发烫,仿佛想烧尽这积郁的怨怼:“就像两块互不相让的石头,死死卡在一起,既挡了彼此的路,也让周围的水流不得通畅。若肯各退一步,或许能发现当年的误会,远比想象中简单。”
阿木的界源石残片释放出柔和的白光,白光穿透了怨域的雾气,照亮了谷中一块被遗忘的“和解碑”——那是恩怨初起时,两族祖先约定“各退一步”的见证,只是后来被仇恨的尘土掩埋;白光也照进了恩域的宗祠,让族谱中被刻意抹去的“过错记载”显露出来。
“恩与怨,本就如影随形,记恩才能念及旧情,忘怨方能开辟新生。”阿木的声音带着穿透时光的力量,“怨族该问问自己,抱着仇恨过一辈子,真的是祖辈想要的结果吗?恩族该想想,若当年真的毫无过错,为何会结下如此深的怨?就像这山谷的风,既能带来陈年的霉味,也能吹散积郁的尘埃,关键在于你们愿不愿意让新风进来。”
怨族的“恨长老”与恩族的“理先生”同时现身。恨长老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旧剑,剑上刻着“血债血偿”四字,声音嘶哑如磨砂:“我们的祖辈被他们屠戮,家园被他们烧毁,此仇不共戴天!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忘!”
理先生则捧着一本泛黄的典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典籍上写得明明白白,当年是他们先背叛盟约,我们只是自卫。他们的记恨,不过是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
就在这时,恩怨谷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山崩。崩塌的石块既埋了怨族的部分居所,也堵了恩族的水源。两族生灵第一反应仍是相互指责——怨族说是恩族在山上搞“阴谋”,恩族骂是怨族“怨气太重”引来天灾,剑拔弩张之际,却发现有孩童被困在垮塌的交界处,一半是怨族的孩子,一半是恩族的孩子。
“现在,你们还要让孩子为几百年前的恩怨陪葬吗?”阿木大喊,催动界源石残片的白光护住被困的孩童,“怨族有熟悉地形的猎人,恩族有擅长挖掘的工匠,只有联手,才能救出孩子!”
怨族的一位年轻猎人,看着石堆下哭喊的恩族孩童,那孩子的眉眼像极了他早夭的弟弟。他咬咬牙,扔掉手中的武器,朝着恩族喊道:“东南角的石头最松,用你们的撬棍!”
恩族的一位老工匠,听着石堆里传来怨族孙女的呼救,那声音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孙女。他放下手中的典籍,指挥族人:“搭人梯!先把孩子托出来!”
当两族生灵手牵手组成人墙,将被困的孩童一个个救出来时,怨族的孩子下意识地抓住了恩族孩子的手,恩族的孩子也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了对方。仇恨在孩童的纯真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清禾的星符在空中展开一幅“时光图”:图中清晰地展现了恩怨的起源——不过是当年两族争夺水源时,因一句误会的传话引发冲突,后来被别有用心者添油加醋,才演变成“屠戮”与“背叛”。“星力显示,绝大多数恩怨,最初都只是微小的裂痕,是后来的执念与偏见,让裂痕变成了鸿沟。记恨太久,连当初为何恨,都可能记不清了。”
恨长老看着时光图中,自己祖辈其实也曾接受过恩族的救济,而所谓“屠戮”,更多是混乱中的误杀,并非有意为之。他手中的旧剑“哐当”落地,老泪纵横:“原来……我们恨了这么久,连真相都记错了……”
理先生望着典籍中被抹去的“主动挑事”记载,又看看那些在灾难中相互扶持的两族孩童,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们总说‘辨是非’,却连承认过错的勇气都没有,难怪恩怨难消。”
恩怨谷的两族开始尝试和解。他们共同清理了和解碑上的尘土,重新刻下“记恩忘怨,共护山谷”;怨族的学堂里,多了“恩族曾帮我们渡过饥荒”的课程;恩族的宗祠中,恢复了“当年处事不当”的记载。
雾气渐渐散去,恩怨谷的风终于变得清新,能带来山花的香气,也能带走积郁的浊气。两族的孩童开始一起在谷中玩耍,他们或许还会听长辈说起过去的恩怨,却已懂得——那是历史,不是未来。
离开恩怨谷时,两族共同赠予他们一枚“和解佩”——玉佩一半刻着“怨”字,一半刻着“恩”字,合在一起时,两字相互消融,化作一个“和”字。
定风号的船帆在恩怨消解的道韵中扬起,清禾的星符指向星图上的“虚实境”——那里的生灵要么沉迷于虚幻的美梦(虚族),不愿面对现实;要么执着于冰冷的真实(实族),拒绝一切想象,两族的割裂让境域失去了应有的色彩。
“虚与实,本是世界的两面。”阿木望着虚实境的方向,那里的能量流一半缥缈如幻梦(虚族),一半沉重如顽石(实族),“有虚才有想象的翅膀,有实才有立足的根基,虚实相生,方是完整的世界。”
定风号缓缓驶向那片被“虚实”执念困住的星域,新的平衡之道,等待着被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