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凝聚成型的过程，就像一场噩梦的实体化。
空间碎片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涌向秘境核心下方。它们旋转、碰撞、融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光线的折射在碎片间跳跃，形成令人眩晕的万花筒效应。
“这……这是啥玩意儿？”赵日天吞了口唾沫，“空间碎片拼图？”
叶良辰的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检测到超高浓度空间能量聚合体！能级指数突破S级阈值！警告，威胁等级：致命！”
王铁柱紧了紧武装色覆盖的拳头，黑色手臂在空间乱流的光芒映照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管它是啥，打碎了再说！”
夜枭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罕见的凝重：“李队长，我们影刃战队刚才消耗太大，需要时间恢复。这波……可能帮不上太多忙了。”
石磊的情况也差不多，大地操控在空间秘境里本就受限，刚才一连串的防御和干扰几乎榨干了他的能量：“我们磐石战队还能撑一会儿，但主攻恐怕得靠你们了。”
李狗蛋深吸一口气。
他理解。刚才的战斗，如果不是“奇葩战队”的诡异能力组合和临场应变，三支战队恐怕已经出现伤亡了。
现在，是该他们顶上去了。
“好，你们负责掠阵和预警。”李狗蛋迅速做出部署，“石队长，在我们攻击时制造掩体和干扰。夜枭队长，注意观察boSS的弱点，随时提醒。”
“明白！”
“明白！”
交代完盟友，李狗蛋看向自家队友。
五人围成一个小圈，在破碎的空间碎片间，在旋转的光影中，像是一叶随时会被倾覆的孤舟。
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无比坚定。
“兄弟们，”李狗蛋开口，“看到了吗？那玩意儿就是最后的关卡。打碎它，五层秘境就算通关了。一千万贡献点，永久关闭这个鬼地方的机会，就在眼前。”
赵日天掰着手指算：“一千万……还了债还能剩四百万……四百万能买多少好东西……”
“别算了，”王铁柱瓮声瓮气地说，“打不赢，啥都没了。”
“铁柱说得对。”叶良辰推了推眼镜，“根据能量读数，那个聚合体的防御等级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异兽。常规攻击恐怕无效。”
“那怎么办？”赵日天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狗蛋身上。
李狗蛋闭上眼睛，开启破妄之眼。
银色的光芒在他瞳孔深处流转，世界的“真实”再一次在他眼前展开。
空间碎片不再是碎片，而是一个个能量节点。
那个正在成型的聚合体，也不再是乱七八糟的拼图，而是一个精密而庞大的空间能量构造体。
李狗蛋看到了它的“骨架”——由十二个主要空间节点支撑起的框架。
看到了它的“心脏”——秘境核心通过无数细丝连接着聚合体，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也看到了它的“弱点”——在那十二个主要节点中，有三个节点的能量流动相对滞涩，像是机器里生锈的齿轮。
“找到了。”李狗蛋睁开眼睛，眼中银光尚未完全褪去，“这玩意儿有十二个主要空间节点，破坏任意六个，它的结构就会崩溃。但其中三个节点特别脆弱，是我们的突破口。”
“哪三个？”王铁柱摩拳擦掌。
李狗蛋伸手虚点：“左上方那个紫色的节点，右下方那个蓝色的，还有……正中央那个金色的。”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但在普通人眼中，那聚合体就是一团乱糟糟的光影，根本分不清什么节点不节点。
“狗蛋，你指了我们也看不见啊。”赵日天苦笑。
“所以需要我指引。”李狗蛋说，“但问题是，这三个节点虽然脆弱，但位置很刁钻。紫色节点在聚合体内部三米深处，蓝色节点被三层空间碎片环绕，金色节点更是位于能量流动最狂暴的核心区域。”
叶良辰迅速计算：“要同时破坏三个节点，需要能够穿透空间碎片、无视能量干扰、并且具备足够破坏力的攻击。我们现有的手段……”
他顿了顿：“王铁柱的武装色重拳可以破坏金色节点，但需要接近到五米内——那会被能量乱流撕碎。我的定点爆破装置可以远程攻击紫色节点，但需要三秒的引爆时间，而聚合体不会站着不动。蓝色节点……暂时没有合适的攻击手段。”
气氛一时沉默。
有机会，但实现不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林小鱼突然开口：“梦里……看到三个光点……连成一条线……”
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在空中虚虚地画了一条弯曲的线：“从金色……到蓝色……到紫色……”
李狗蛋脑中灵光一闪！
“等等！连成一条线？”他激动地问，“小鱼，你是说，这三个节点可以连成一条能量通路？”
林小鱼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就是一条线……”
叶良辰已经明白了：“李队长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打通这三个节点之间的能量连接，让它们产生共振，那么攻击其中一个节点，破坏力就能沿着通路传导到另外两个！”
“对！”李狗蛋兴奋地说，“不需要同时攻击三个节点，只需要打通通路，然后全力攻击最脆弱的那个——金色节点！连锁反应会让三个节点一起崩溃！”
“可是怎么打通通路？”赵日天问，“我们又不是空间工程师。”
“用吹牛啊！”李狗蛋看向赵日天，“日天，你能不能吹个牛，让这三个节点之间的空间‘暂时连通’？”
赵日天脸一苦：“狗蛋，这牛会不会太大了？三个空间节点之间的连通……这听起来就很高级的样子，我的成功率……”
“不用永久连通，只要连通零点五秒，够我们的攻击传导过去就行。”李狗蛋说，“而且不是让你凭空创造通路，是‘引导’——这三个节点本来就存在能量联系，只是被乱流阻断了。你的吹牛是催化剂，不是反应物。”
赵日天琢磨了一会儿：“好像……有点道理？就是说我不用创造新东西，只是把已有的东西‘拨弄’一下？”
“对！”李狗蛋用力点头，“而且我们还可以帮你——叶子制造能量引导装置，铁柱提供力量支持，我用空间感知实时监控通路状态。这不是你一个人在吹牛，是我们整个团队在‘辅助吹牛’！”
这么一说，赵日天眼睛亮了。
辅助吹牛？
这个概念新鲜！
“那我试试！”赵日天来了精神，“吹什么？‘这三个节点马上连通’？”
“不，太笼统。”叶良辰插话，“根据空间能量学原理，节点连通需要特定的频率共振。我可以计算出一个共振频率，你用吹牛‘强制’它们进入这个频率。”
“啥频率？”赵日天一脸懵。
“嗡——哒哒——嗡嗡——哒。”叶良辰报出一串拟声词，“频率为47.3赫兹，振幅调制模式为……”
“停停停！”赵日天头大了，“叶子你说人话！我哪懂这些！”
李狗蛋哭笑不得：“这样，日天你就吹‘这三个光点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简单、形象，符合你的吹牛风格。”
“这个好！”赵日天一拍大腿，“接地气，我喜欢！”
方案初步确定，但还有细节问题。
“就算节点连通了，谁来攻击金色节点？”王铁柱问，“那地方能量乱流太强，俺倒是能扛一会儿，但攻击需要蓄力，蓄力的时候就是活靶子。”
“不需要你进去。”李狗蛋说，“我们用远程攻击。”
“远程？”叶良辰皱眉，“我的爆破装置威力不够，无法穿透金色节点周围的能量屏障。”
“不用穿透。”李狗蛋笑了，“还记得我们在《超电磁炮》世界带回来的技术吗？”
叶良辰一愣，随即眼睛越来越亮：“你是说……超电磁炮投射原理？但我们现在没有那个条件……”
“有的。”李狗蛋看向王铁柱，“铁柱的武装色重拳，本质上是一种高度凝聚的能量冲击。如果我们能把这股能量‘发射’出去……”
王铁柱傻眼了：“发、发射？咋发射？俺又不是大炮。”
“你就是大炮。”叶良辰已经完全理解了，语速飞快，“我的外骨骼可以加装临时能量传导和聚焦模块，把你的拳劲压缩、加速、定向发射。原理类似电磁炮，但能量源是你的武装色霸气。”
他越说越兴奋：“虽然射程会缩短，威力也会衰减，但在百米内，应该能保留七成以上的破坏力！最重要的是——这是能量攻击，可以无视部分物理防御，直接作用于空间节点本身！”
王铁柱听得云里雾里，但最后一句他懂了：“就是让俺的拳头飞出去打人？”
“对！”李狗蛋笑道，“而且是一发入魂的那种。”
“那还等啥？”王铁柱来劲了，“赶紧整上！”
说干就干。
叶良辰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各种零件，开始现场改装他的外骨骼。金属碰撞声、能量嗡鸣声、还有他嘴里念叨的“频率校准”、“能量聚焦比”、“过载保护”之类的术语，听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赵日天小声对李狗蛋说：“叶子这手艺，不去开个修理铺可惜了。”
“他开的是‘万能后勤铺’。”李狗蛋也笑。
趁着叶良辰忙活的功夫，李狗蛋也没闲着。
他全力开启破妄之眼，仔细观察那三个目标节点。
紫色节点：能量流动滞涩，周围有三层空间碎片保护，但碎片间的连接很松散。
蓝色节点：位于能量旋涡边缘，不停旋转移动，但移动轨迹有规律可循。
金色节点：能量最狂暴，但也最“亮”——在破妄之眼的视野中，就像黑夜里的灯塔，想忽略都难。
李狗蛋默默计算着攻击时机、角度、还有能量传导的路径。
另一边，石磊和夜枭也没闲着。
石磊用最后的力量，在众人前方升起三道弧形石墙，作为掩体。虽然知道可能挡不住聚合体的攻击，但至少能争取一点反应时间。
夜枭则带着影刃战队的成员，在四周空间碎片间快速穿梭，布下一枚枚微型感应器。这些感应器能提前预警聚合体的攻击，哪怕只能提前零点几秒，在生死战场上也是宝贵的。
十分钟后，叶良辰抬起头：“改装完成。”
众人看去，只见王铁柱的外骨骼右臂上，多了一个复杂的机械结构。看起来像是一截粗大的炮管，但炮口不是圆形，而是一个六边形的能量聚焦阵列，内部有蓝色光芒缓缓流转。
“临时命名为‘武装色投射器1.0版’。”叶良辰介绍，“原理是将王铁柱的武装色能量注入聚焦阵列，压缩后发射。最大射程一百二十米，最佳射程五十米。每发射一次需要冷却三十秒，否则有过载爆炸风险。”
王铁柱活动了一下改装后的右臂：“还挺沉。咋用？”
“很简单，”叶良辰说，“像平常一样蓄力挥拳，但不要真的挥出去——能量会被投射器捕捉并发射。记住，蓄力越充分，威力越大，但冷却时间也越长。”
“懂了。”王铁柱点头，“就是一炮轰出去呗。”
“差不多。”
装备准备就绪，战术也明确了。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哦不，是只欠赵日天的那口“仙气”。
“日天，”李狗蛋看向赵日天，“准备好了吗？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你的吹牛必须精准，在铁柱攻击命中的瞬间，让三个节点连通。早了，聚合体会察觉并防御；晚了，攻击能量会逸散。”
赵日天深呼吸，再深呼吸，脸色凝重：“狗蛋，说真的，我有点虚。这要是吹砸了，咱们可能都得交代在这儿。”
“我相信你。”李狗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想那一千万贡献点。想想还清债务后，咱们能过上好日子。想想以后出去，别人都得叫咱们‘五层秘境征服者’。”
“还有，”王铁柱咧嘴一笑，“想想打碎那玩意儿有多爽。”
叶良辰推了推眼镜：“根据计算，只要你吹牛的时机误差在正负零点三秒内，成功率就有78%。”
林小鱼轻声说：“梦里……你成功了……”
赵日天看着队友们信任的眼神，一咬牙一跺脚：“干了！大不了躺三个月！我赵日天今天就吹个大的！”
“好！”李狗蛋精神一振，“各就各位！”
五人迅速散开，进入战斗位置。
王铁柱站在最前方，改装后的右臂微微抬起，武装色开始缓缓覆盖——不是覆盖拳头，而是注入投射器的能量聚焦阵列。黑色的能量在阵列中旋转压缩，发出低沉的嗡鸣。
叶良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能量读数、射程参数、还有倒计时。
赵日天站在侧面，双手握着吹牛喇叭，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聚合体，嘴里念念有词，显然在酝酿情绪。
林小鱼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地上，进入半梦半醒的预警状态。
李狗蛋则站在众人中央，破妄之眼全开，银色光芒几乎要从眼眶溢出。他的视野被分割成三个部分——金色节点的实时位置，蓝色节点的运动轨迹，还有紫色节点的能量屏障厚度。
那聚合体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凝聚速度突然加快！
更多空间碎片被吸附过来，它的体型在膨胀，能量波动越来越强，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它要提前成型了！”夜枭的警告从通讯器传来，“最多还有两分钟！”
“加快速度！”李狗蛋低喝。
王铁柱咬紧牙关，武装色能量注入速度提升，投射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叶良辰快速调整参数：“能量充能87%……92%……97%……到达临界点！随时可以发射！”
赵日天额头渗出细汗，握着喇叭的手微微颤抖。
林小鱼突然睁开眼睛：“来了……第一波攻击……”
话音刚落，聚合体动了！
不是整体移动，而是从它那尚未完全成型的身体里，射出数十道空间碎片组成的“利箭”！
这些利箭无视物理规律，在空间中曲折折射，从四面八方射向众人！
“防御！”石磊大吼，三道石墙同时加厚。
但空间利箭直接“穿”过了石墙——不是击穿，而是从石墙的分子间隙穿过，就像光线穿过玻璃！
“是相位攻击！”夜枭惊叫，“物理防御无效！”
危急关头，李狗蛋的空间感知再次立功。
他在利箭及身前零点五秒，看到了它们诡异的折射轨迹！
“铁柱左移半步！日天蹲下！叶子向右滚！”
精准到极点的指令！
王铁柱下意识左移，一道利箭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在上面留下一道深痕。
赵日天刚蹲下，三道利箭从他头顶交叉掠过。
叶良辰向右翻滚，原先站立的位置被五道利箭钉穿。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波攻击！
但聚合体的攻击还没完。
它似乎被激怒了，整个身体开始剧烈震动，更多的空间碎片剥离出来，化作第二波、第三波利箭！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不能等了！”李狗蛋当机立断，“提前攻击！日天，准备吹牛！铁柱，瞄准金色节点——坐标（47.3，-12.8，6.1）！”
那是一串空间坐标，在破妄之眼的视野中清晰无比。
王铁柱完全信任李狗蛋的指引，连调整都不需要，投射器瞬间对准那个方位。
叶良辰同步报出参数：“距离六十八米，能量逸散修正值0.7，发射倒计时三秒！”
“三！”
聚合体射出第二波利箭，这次数量翻倍！
“二！”
李狗蛋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银色光芒疯狂流转，三个节点的位置、运动、能量流动，所有数据在大脑中飞速计算。
“一！”
第三波利箭已经离弦！
“发射！！！”
王铁柱怒吼，全身力量灌注右臂！
“武装色·远程重炮！！！”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色能量光束，从投射器迸发而出！
它不像能量炮那样绚丽，反而极其内敛，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吸收，留下一道短暂的“黑暗轨迹”！
几乎同时，赵日天用尽毕生力气，对着喇叭嘶吼：
“我吹个牛——那三个光点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连通吧！！！”
吹牛发动！
赵日天七窍同时渗血，身体晃了晃，差点倒下。但被他硬生生撑住了，眼睛死死盯着那道光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
在破妄之眼的视野中，李狗蛋看到了奇迹。
金色、蓝色、紫色三个节点之间，原本紊乱的空间能量，突然开始有序地震荡。就像三根独立的琴弦，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逐渐调谐到同一个频率。
一条模糊的、颤动的能量通路，在三个节点间缓缓成型。
虽然不稳定，虽然随时可能崩溃。
但它确实连通了！
与此同时，王铁柱射出的黑色光束，跨越六十八米距离，精准命中金色节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而是……一种诡异的“消融”。
金色节点周围的狂暴能量，在接触到武装色光束的瞬间，就像冰雪遇到烈阳，开始迅速消融、瓦解。
金色节点本身剧烈震颤，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然后，破坏力沿着那条刚刚成型的能量通路，传导了！
蓝色节点，距离金色节点最近，第一个被波及。
它的旋转戛然而止，表面的能量屏障寸寸碎裂，露出内部脆弱的能量核心。
紫色节点最远，但也没能幸免。
三层空间碎片保护如同纸糊，被传导而来的破坏力轻易贯穿，节点本身开始明灭不定，能量流动彻底紊乱。
三个节点，在同一条通路上，同时遭受重创！
连锁反应开始了。
金色节点最先崩溃，化作一团无序的能量乱流。
这加剧了通路的能量过载，蓝色节点承受不住，紧跟着炸开。
最后是紫色节点，在失去两个“同伴”的支撑后，也走到了尽头。
三连爆！
而这三个节点，正是支撑整个聚合体的十二个主要节点中的三个——而且还是最关键的三个！
聚合体的结构，开始从内部瓦解。
那由无数空间碎片拼凑而成的庞大身躯，开始剧烈颤抖。碎片之间的连接断裂，一块接一块地剥离、飘散。
它发出无声的哀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空间震荡。
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但没人顾得上难受。
因为大家看到，秘境核心——那个巨大的空间心脏——在聚合体崩溃后，暴露无遗！
而且失去了保护！
“机会！”李狗蛋强忍不适，嘶声大吼，“攻击核心！最后的——”
他的话没说完。
因为那秘境核心，突然剧烈搏动起来。
不是防御，不是攻击。
而是……逃跑！
它撕裂了周围的空间，试图打开一条通道，遁入更深层的虚空！
“它想跑！”夜枭惊叫。
“不能让它跑了！”石磊也急了，“跑了就前功尽弃！”
可是怎么阻止？
聚合体崩溃后，空间更加混乱，能量乱流四处肆虐，根本接近不了核心。
眼看那条空间通道就要成型……
“日天！”李狗蛋看向瘫倒在地的赵日天，“还能吹吗？吹‘这个门给我关上’！”
赵日天脸色惨白如纸，苦笑着摇头：“不、不行了……一滴都没有了……”
就在所有人绝望之时，林小鱼突然站了起来。
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瞳孔深处，有银色的旋涡在旋转。
那不像她平时的眼神——清澈、迷糊。此刻的眼神，深邃、神秘，仿佛看穿了万古时空。
她用一种空灵的声音，轻轻说道：
“门啊……关上吧……”
话音落下，没有精神力波动，没有能量爆发。
但那条即将成型空间通道，突然震颤了一下，然后……
“咔嚓。”
像玻璃破碎的声音。
通道，消失了。
秘境核心的搏动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连李狗蛋都震惊地看向林小鱼。
这……这是林小鱼的能力？
不是预知，不是预警，而是……言出法随？！
林小鱼说完那句话，眼中的银光迅速褪去，恢复成平时的迷糊状态。她晃了晃，软软倒下，被旁边的叶良辰扶住。
“小鱼？”叶良辰检查她的状态，“精神力透支，但没有大碍，睡一觉就好。”
暂时顾不上探究林小鱼的异常。
因为秘境核心虽然没能逃跑，但还在那里，还在搏动。
还需要最后一击。
“铁柱！”李狗蛋看向王铁柱。
王铁柱的投射器已经过载冒烟，暂时无法使用。但他的右臂，武装色再次覆盖——虽然颜色淡了很多，虽然手臂在颤抖，虽然嘴角渗出血丝。
但他站得笔直。
“俺来。”王铁柱抹去嘴角的血，咧嘴一笑，“最后一下，让俺来。”
他踏步，前冲！
没有花哨的步伐，没有复杂的技巧。
就是最简单的冲锋。
穿过飘散的空间碎片，踏过能量乱流的余波，迎着秘境核心散发的威压。
每一步踏出，武装色就更凝实一分。
黑色的光芒，从他右臂蔓延到全身。
当他冲到秘境核心前时，整个人仿佛一尊黑色的战神。
然后，挥拳。
朴实无华的一拳。
结结实实地，轰在空间心脏的正中央。
“给俺——”
“碎！！！”
“轰隆——！！！”
这一次，是真正的爆炸。
无法形容的巨响。
不是声音的传播，而是空间的崩塌。
秘境核心应声而碎，化作无数光点，四散飘飞。
整个虚空迷宫，开始全面崩溃。
空间碎片失去支撑，纷纷坠落、消散。
光线扭曲、折叠、最后归于黑暗。
只有系统的提示音，在所有参与者的脑海中响起：
【叮！五层秘境‘虚空迷宫’核心已被摧毁！】
【秘境空间永久关闭倒计时：60秒】
【请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撤！”李狗蛋嘶声大吼。
幸存者们如梦初醒，朝着入口方向亡命狂奔。
王铁柱在挥出最后一拳后，已经力竭倒地，被石磊一把扛起。
赵日天被夜枭扶着。
林小鱼被叶良辰背着。
李狗蛋自己跌跌撞撞地跑在最后，破妄之眼的效果已经结束，剧烈的头痛和眩晕几乎让他摔倒。
但他不能停。
身后，空间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像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已经无法阻止。
三十秒。
二十秒。
十秒。
入口的光门就在眼前，但也在崩塌！
“跳！！！”
众人鱼贯跃入光门。
李狗蛋是最后一个。
在他跃入光门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
整个虚空迷宫，那个光怪陆离的空间万花筒，正在化作最纯粹的能量，回归虚无。
而在那崩塌的中心，一点微弱的金光，悄然没入了他的手臂。
【叮！检测到‘秘境本源碎片’已绑定！】
【物品效果：永久提升空间属性亲和度，空间类能力成长速度+50%】
【特别提示：亲，你捡到宝了～】
李狗蛋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感觉天旋地转。
“砰！”
他摔在基地传送点的地面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前的最后意识，是系统欢快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S-级任务‘攻破五层秘境’！】
【贡献点到账：10，000，000】
【当前负债：-4，079，901】
【系统评语：恭喜宿主！你终于从负翁变成富翁了！虽然还是很穷，但至少是正数了！撒花庆祝～】
李狗蛋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彻底失去了意识。
基地传送点，此刻一片混乱。
医疗队狂奔而来，将昏迷的伤者抬上担架。
指挥官看着从秘境里撤出来的幸存者——进去时三支战队十五人，出来时只有十一人，而且个个带伤，四个重伤昏迷。
但当他看到被抬出来的李狗蛋时，还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核心人物都活着。
而且……
指挥官看向正在关闭的秘境入口。
那个困扰了基地数月、葬送了无数优秀宿主的五层秘境‘虚空迷宫’，终于，永久关闭了。
“通知后勤部，”指挥官沉声下令，“准备最高规格的庆功宴。还有，通知全球宿主联盟——东方大区，五层秘境‘虚空迷宫’，已被‘奇葩战队’攻克。”
他顿了顿，补充道：
“从今天起，‘奇葩战队’的等级，提升为S-。”
“他们，已经是人类阵营的，顶尖战力之一了。”
昏迷中的李狗蛋不知道，他和他的队友们，已经一举成名天下知。
他更不知道，手臂上那点微弱的金光，正在悄然改变着他的命运轨迹。
他只知道，在梦里，他看到了……
一望无际的贡献点海洋。
还有系统那张欠揍的、笑眯眯的脸：
“亲，要贷款吗？现在额度提升到一亿了哦～”
李狗蛋在梦中怒吼：“滚！老子现在是有钱人了！正数！正数懂吗！”
然后，他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