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当是故事在说，他也没办法正大光明的拿人。
私底下，又有凌家卫撑腰。
如此一来，他便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最关键的是，那些东西是圣卿王与王妃赏赐的，便是不喜，也不敢扔了丢了，还得小心的收着。
若哪日这二人想起来要瞧瞧，他若拿不出来，那便是枉顾天家王爷王妃的权威，挑战皇权，一个搞不好，就得挨板子。
南覃峰每每瞧见那绿衣服绿裤子绿腰带，尤其是绿帽子，便气得不行。
吩咐小厮将东西好生放在仓库里落灰。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四国六海。
南覃峰与林曼文出门时，甚至会被人从背后小心翼翼的指指点点。
南覃峰被气病了。
请了几日的朝假，只说心口闷得慌，总归就是卧病在床，起不来去早朝了。
关于南相府百日宴一事，小皇帝凌晟瑾自然也听闻了。
当即笑得前仰后合。
张玉也含蓄的笑着。
一则是笑话南覃峰吃了哑巴亏，在门生与好友面前，狠狠掉了面子，另一则也是瞧见小皇帝笑了，心下当真高兴。
自从贵妃娘娘有了身孕以来，皇上还是第一次笑得这般开心。
皇上每每去见贵妃娘娘，都没得到半个好脸色。
张玉心下为这两人着急，却是半分办法也没有，只得独自闷闷不乐。
眼下瞧着龙颜大悦，他心情也挺好。
此番之事，凌晟瑾便是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是洛烟的主意。
只是这一次，他的关注点并不在洛烟这里，反而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重夕颜。
算算日子，重夕颜也怀孕四个来月了，愈发显怀了。
这几日没去瞧她了，今日心情难得的不错，便去瞧瞧吧。
便是被她气，也能用好心情稍稍缓和些许。
张玉与一大票都太监宫娥，陪在小皇帝凌晟瑾身后，跟着一道去了贵妃的淑华殿。
小皇帝本是想赏给重夕颜贵妃位份的宫殿的，可她眼下怀着孕，也不宜搬迁。
等到孩子生下来，再行搬去贵妃的玉明殿也不迟。
重夕颜孕吐的反应越来越小，精神头也越来越好。
终日除却写些酸溜溜的诗文外，便是耐心的为腹中胎儿做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
只可惜，她注定看不到这个孩子穿上这些了。
凌晟瑾到时，便瞧见她一脸慈爱的坐在软塌上，认认真真的做着针线活，小表情实在动人得紧。
甚至于凌晟瑾自己都未曾察觉，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女孩，便渐渐取代了洛烟在他心里的位置，甚至一点点超越了洛烟在他心里的位置。
只是，等他幡然悔悟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满殿的宫娥太监与凌晟瑾见礼后，便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凌晟瑾这边，只留着张玉陪着。
重夕颜那边，也只留了个林似云。
重夕颜与凌晟瑾见了礼，便被凌晟瑾命令着与他相对而坐。
她全程低着头不去看凌晟瑾。
“近来身子可还好？”
“好。”
“可还有不适反应？”
“没。”
“太医每日可都来瞧？”
“来。”
“可有想吃的东西？朕命人给你寻来。”
“没。”
“……”
凌晟瑾问了许多，但无论他问什么，女孩都只是低着头，机械的从嘴里吐出最简短的回答。
凌晟瑾气急，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沉着脸语调强硬的说道：“那朕今夜，便宿在淑华殿。”
这话，将重夕颜吓了一跳。
她与他在一处少得可怜的两次体验，对她而言都不美好。
第.一.次他不顾她的身子疼与否，毫不温柔的要了她，最后还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上碾压。
第.二.次将她当做旁的女人，醒来后便又是赐红花又是入冷宫。
这两次不愉快的经历，已经让她断了与他在一处的念头了了。
甚至想到要与他在一处，她心下便害怕得紧，身子都在抖。
虽说肚子里的孩子过了前三个月，也的确坐稳了，但她是真的不敢与他在一处。
她从位置上起身，福着身子疏离淡漠的说道：“臣妾身子不好，胎像不稳，恐无法伺候皇上，还请皇上念在腹中龙胎份上，莫要宿在此间。”
“重夕颜。”话音落下，小皇帝面色彻底沉了下来，连名带姓的大喝后，无可奈何，冷冰冰的，耐着性子的威胁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今日再将朕往外推，朕便不会再来，你自己想清楚再回朕，你的身子，到底好不好？朕到底能否宿在此处？”
听到他这般说，重夕颜心下有些慌。
甚至有些疼，有些乱。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忘不了这个男人对她百般的羞辱。
女人便是如此，容易一往情深，一旦爱上，便甘心情愿，拼了性命不顾一切的去爱。
但若然绝望了，死心了，便要多狠有多狠。
无论从前有多么的喜欢，都能自己劝自己放下。
重夕颜只想了一瞬，在凌晟瑾看来，甚至于是想都没想，便低着头，依旧福着身子，淡漠疏离的出了声：“臣妾身子的确不好，辜负了皇上垂爱，是臣妾没有福分。”
凌晟瑾简直气炸了。
是，他也承认，之前是做得过分了。
可那碗红花，最终还是没让她喝下去。
她肚子里，也有了他的孩子。
近两个月以来，他已经来过无数次了，可每一次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往外撵。
他是天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为何喜欢一个女人都得不到？
从前对洛烟是如此，现下对重夕颜也是如此。
这女人到底还要他怎样？
他已经拉下面子，一次一次的来见她了。
这还不够吗？
难道要他主动哄她，主动求她，她才肯回心转意吗？
若当真要他那样做，那必然是不能的。
他是天子，他有他的骄傲。
凌晟瑾哪里知道，香料那夜之前，只要他稍稍对重夕颜好那么一丢丢，只要他想要，重夕颜便能将整颗心从心脏里剜出来，双手奉到他面前。
但那夜之后，她便彻底对他死心了。
此刻，便是他将心从自己的心脏里剜出来，双手奉到她面前，她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