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光柱上的裂痕又长了一寸，像蛛网般从底部往上爬。我盯着那道缝隙，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波动越来越强，不是暴动，而是……苏醒前的呼吸。
刚才那缕黑气钻进地缝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玩意儿不会就这么完。赵天虎留下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散的？慕容白体内的禁术就像个定时闹钟，现在时间到了，它要响了。
我没动，手却已经按在丹田上。蓝焰在体内缓缓流转，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微微震颤。左臂那条金线也跟着发烫，不是疼，是热得发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轻轻敲鼓。
“再拖下去，你就得跟他打第二轮。”我对自己说，“而且这次他醒了，可不会傻站着让你烧。”
话音刚落，光柱“咔”地一声炸开一道口子，黑雾涌出，带着一股铁锈混着陈年药渣的味道。我皱眉，抬手一掌拍向结界表面，吞噬能力瞬间展开，像一张无形的网探进去。
三秒。
我锁定了那股能量的节奏——不是乱冲，是有规律的脉动，一涨一落，像心跳。但不对劲，这频率……我在赵天虎残念的记忆里听过。
就是他在祭坛上给慕容白种下禁术时，嘴里默念的那段咒文节拍。
“行吧。”我收回手，活动了下手腕，“既然你是钥匙，那我就把它烧成灰。”
深吸一口气，丹田猛震，蓝焰焚天直接拉满。火焰从指尖喷涌而出，不是直线轰击，而是绕成螺旋，像一条火蛇顺着空气游走，精准穿透光幕，缠上慕容白全身。
他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睛还闭着，但额头青筋暴起，皮肤下开始浮现出黑色纹路，一条条往外爬，像是活物要逃命。那些纹路一露头，就被蓝焰舔上，当场燃烧起来，发出“滋啦”的轻响，像是雨点打在烧红的铁板上。
“还挺抗造。”我咬牙，加大输出。
这些符文根本不是外来的，是跟血脉融在一起的，硬扒等于撕肉连筋。蓝焰得先模拟那股记忆波频，哄着它自己冒出来，再一段段啃掉。就像钓鱼，饵要对味，动作还得轻。
平台开始晃。
地面裂开几道新缝，黑气从底下往上冒，凝聚成模糊的手印形状，朝我扑来。我没理，继续控火。这种程度的干扰，不过是地底残留的共鸣场，真身都没影呢，装什么大尾巴狼？
可左臂的热度越来越高，金线几乎要透皮而出。我瞥了一眼，发现那些黑气靠近时，金线居然在轻微摆动，像是在回应。
“别告诉我你也沾了这套烂程序。”我低声骂了一句，顺手把系统调到最大感知模式。
视野里顿时多了层淡金色的滤镜，能看到能量流动的轨迹。那黑气确实没攻击意图，它们的目标是慕容白额头——那里有个极微弱的烙印正在重新凝聚。
“想续命？”我冷笑，“门都没有。”
蓝焰猛然收紧，火链绞得更紧。慕容白整个人弓了起来，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随即“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溅在地上立刻冒起白烟。
血里还有碎屑，像是烧焦的纸片，上面隐约有字迹。
我眯眼一看，心口一沉——那笔画结构，跟我梦里反复出现的符文一模一样。
还没等我细看，异变突生。
一道铜钱状的碎片破空而来，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没留下，“咚”地一声嵌进慕容白眉心，正好压住那道即将成型的烙印。
黑气瞬间惨叫一声，像是被泼了滚油，全缩回地底。
我猛地转头。
洛昭站在平台边缘，袖子还在往下垂。她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得像井水。
“谢了。”我说。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转身就往角落走，背影很快被微光吞没。
我回头盯着那块卦盘碎片。它卡在皮肤里，只露出半圈边，表面原本暗沉的纹路正泛起一层薄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
慕容白的抽搐慢慢停了。
黑纹彻底烧尽，化作飞灰飘散。他瘫在地上，脸色苍白，但呼吸稳了，胸口起伏均匀，不像之前那种急促的喘，更像是睡熟了的人。
我蹲下，伸手探他脉门。
刚搭上，指尖就是一颤。
原本狂躁混乱的空间之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干净的能量流，淡淡的，温温的，像是刚化开的雪水，顺着经脉缓缓流淌。
“净化成功？”我喃喃。
话音未落，额头上那块卦盘碎片忽然亮了一下。
一道虚影浮出来，只有四个字：**执念断，命轮返**。
字一现就散，碎片光芒也随之暗了几分，但没碎，也没脱落，就那么牢牢钉在他脑门上。
我盯着看了两秒，伸手想去碰。
指尖离它还有半寸，突然感觉左臂一抽。
金线猛地跳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针。
我僵住。
低头看去，皮肤下的线条正缓缓褪热，颜色一点点变浅，最后完全隐入皮下，恢复成平时看不见的状态。
“结束了？”我问自己。
头顶风声一紧。
裂缝上方的云层还在翻，龙影没走，只是安静了许多，偶尔掠过一道鳞光，像是在观察。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看向洛昭消失的方向。
“你到底知道多少？”
远处，一块漂浮的天梯残片轻轻晃了晃，映出半截模糊的剑影。
我迈步往前，脚尖踢到一块碎石。
石子滚进裂缝，砸在某处金属上，发出清脆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