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王宫的废墟在身后逐渐模糊,夕阳的最后一缕金芒被流魂街西侧的黑雾吞噬。凌昊背着半昏迷的秋野铭,左手紧紧攥着界外罗盘,青铜盘面泛着微弱的淡蓝灵光,指针始终牢牢指向西北方——那里是亡魂之森的方向,也是石川玄一留下传承的所在地。小芽走在他身侧,圣泉印记在掌心若隐若现,淡金灵光顺着凌昊的衣角蔓延,悄悄修复着他被灵子锁链灼伤的手腕。
“哥哥,秋野铭哥哥的灵子还在流失。”小芽的声音带着担忧,她能清晰感知到秋野铭体内紊乱的灵脉,那是强行催动【回道·轮回】留下的后遗症,“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他好好休息。”
凌昊点头,目光扫过前方荒凉的戈壁。灵王宫逃出来时太过仓促,只带了少量灵子结晶,秋野铭的灵压已弱到几乎无法凝聚,再这样下去,不等抵达亡魂之森,他就会因灵子耗尽陷入沉睡。“前面有片废弃的流魂聚落,我们去那里休整。”他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断壁残垣,罗盘的灵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在预警什么。
走进聚落时,夜色已完全笼罩大地。断墙间长满半人高的野草,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偶尔能看到散落的白骨,显然是被影灵袭击后的痕迹。凌昊找了间相对完整的石屋,将秋野铭放在干草堆上,小芽立刻跪坐在旁,指尖凝聚起淡绿的回道灵光:“【回道·躯】!”灵光如细雨般落在秋野铭身上,他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眉头却依旧紧锁,显然还在被幻痛纠缠。
凌昊靠在石屋门口,握着噬魂的手始终未松。界外罗盘放在膝上,盘面的符文突然亮起,映出几行细微的字迹——“亡魂之森迷雾有噬魂之能,需以圣泉灵光护体;守林者为初代守护者后裔,见罗盘如见信物;影灵核心藏于森林腹地,乃第三把钥匙关键。”
“第三把钥匙……”凌昊喃喃自语,指尖拂过罗盘背面“钥匙不止两把”的刻痕,终于明白石川玄一的暗示。灵王宫的两把钥匙只是引子,真正能彻底掌控界外之门的,是藏在亡魂之森的影灵核心。可苍玄的残魂还在追寻,灵王宫的追兵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这趟亡魂之森之旅,恐怕比灵王宫的危机更凶险。
就在这时,石屋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凌昊瞬间握紧噬魂,墨色灵光在刀身流转,悄悄摸向门口——月光下,一道瘦小的身影正蜷缩在断墙后,怀里抱着半块干硬的黑面包,看到凌昊时,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护住怀里的东西。
“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凌昊放缓语气,将一块灵子结晶递过去。那是个约莫十岁的流魂男孩,脸上满是灰尘,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你……你们是从灵王宫逃出来的吗?我看到那边的火光了。”
男孩叫阿木,是这片聚落的幸存者。据他所说,三天前,大批影灵突然涌入流魂街西侧,见人就噬,还有穿白色长袍的人(正是苍玄的残党)在指挥影灵,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他们说要找‘能打开大门的钥匙’,还说亡魂之森里有‘核心’,找到就能让影灵大人统治三界。”阿木的声音带着恐惧,“我听爷爷说,亡魂之森里的迷雾会吃人,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
凌昊的心沉了下去。苍玄果然已经先一步派人进入亡魂之森,还在流魂街散布恐慌,显然是想借影灵的力量阻止他找到影灵核心。“阿木,你知道怎么安全进入亡魂之森吗?”
阿木犹豫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这是爷爷留下的,说沿着森林边缘的‘灵脉溪’走,能避开迷雾的噬魂之力。但溪水里有‘灵影鱼’,会咬人的灵脉。”
凌昊接过地图,兽皮上的纹路与界外罗盘的符文隐隐呼应,显然是初代守护者留下的指引。他刚想道谢,石屋内突然传来秋野铭的惊呼——秋野铭醒了,却陷入了混乱,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喊着“别抓我去做实验”“蓝堂幽别过来”。
“他被幻像缠上了!”小芽的声音带着急切,回道灵光在秋野铭头顶凝聚,却只能暂时稳住他的情绪,“是灵王宫实验的创伤,刚才逃亡时被影灵气息刺激,爆发了!”
凌昊立刻走进石屋,将噬魂放在秋野铭身边。墨色灵光顺着刀刃蔓延,与秋野铭的灵脉产生共鸣——噬魂的封印之力能驱散影灵残留,很快,秋野铭的挣扎渐渐平息,呼吸也变得平稳。“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秋野铭睁开眼,眼神里满是愧疚,“我好像……能更熟练地控制回道了,刚才在幻像里,我试着用回道净化影灵残留,竟然成功了。”
凌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好事,我们需要你的力量。明天一早,我们沿着灵脉溪进入亡魂之森。”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四人就踏上了前往亡魂之森的路。阿木坚持要跟着,说想为爷爷和聚落的人报仇,凌昊拗不过他,只能让他跟在队伍最后,用圣泉灵光护住他的灵脉。灵脉溪的溪水泛着淡蓝的灵子光,溪边的野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看似平静,却藏着危险——偶尔有银色的“灵影鱼”从水中跃出,牙齿泛着黑气,试图咬中靠近的人。
“小心!这些鱼的牙齿有影灵毒素,被咬到会灵脉紊乱!”小芽提醒道,圣泉印记在掌心亮起,淡金灵光扫过水面,灵影鱼瞬间沉入水底,不敢再靠近。
沿着灵脉溪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的雾气越来越浓,灰白色的迷雾像般缠绕在树木间,连阳光都无法穿透。界外罗盘的灵光突然变得强烈,指针直指迷雾深处:“到亡魂之森的入口了。”凌昊将罗盘举过头顶,淡蓝灵光扩散开来,在前方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跟着灵光走,别碰迷雾!”
走进迷雾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灵脉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戌吊地穴的场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石川爷爷的身影在不远处晃动,对着他喊“快跑,影灵来了”。
“是幻像!”凌昊立刻握紧噬魂,墨色灵光在周身炸开,眼前的景象瞬间破碎,“大家别被眼前的景象骗了,集中精神,用灵子护住神智!”
可已经晚了。小芽站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她看到了母亲被影灵吞噬的场景,母亲的手伸向她,却被黑气缠住,最后化作飞灰。秋野铭则陷入了十二番队的实验室,蓝堂幽拿着针管走向他,身后是被绑在实验台上的同窗,绝望的哭声在耳边回荡。阿木更惨,他看到了聚落被影灵袭击的画面,爷爷的尸体倒在他面前,影灵的利爪正朝着他的方向抓来。
“小芽!醒醒!这是迷雾制造的幻像!”凌昊冲到小芽身边,将圣泉印记按在她的眉心。淡金灵光爆发,小芽的身体剧烈一颤,眼前的景象终于消散:“哥哥……我好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怕,有我在。”凌昊安抚好小芽,又冲向秋野铭。秋野铭已经开始凝聚回道灵光,却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想净化幻像里的同窗——他的意志比想象中更坚定。“秋野铭,集中精神,用回道净化自己的灵脉,幻像会不攻自破!”
秋野铭点点头,闭上眼,淡绿灵光在体内流转。很快,他睁开眼,眼神恢复清明:“刚才……好像在幻像里找到了回道的新用法,能净化自己的灵脉创伤。”
最后是阿木。凌昊将噬魂的墨色灵光注入他的体内,幻像瞬间破碎,阿木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太可怕了……迷雾里好像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凌昊警惕地看向四周。迷雾中的灵子波动越来越紊乱,隐约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却看不到人影。界外罗盘的灵光突然指向左侧,那里的迷雾渐渐散开,露出一座古老的石制祭坛,祭坛上刻着与噬魂、铁盒同源的符文,中央的凹槽正好能放下界外罗盘。
“这是石川玄一留下的传承祭坛!”凌昊将罗盘放在凹槽里,淡蓝灵光瞬间蔓延至整个祭坛,符文开始发光,一道苍老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是石川玄一的灵子残音:
“凌昊吾徒,见此音时,吾已身陷界外夹缝。亡魂之森乃初代守护者的埋骨之地,影灵核心藏于森林腹地的‘影灵殿’,乃界外之门的第三把钥匙。苍玄欲夺核心,以三把钥匙开启之门,释放界外‘虚灵’,颠覆三界。守林者居于祭坛西侧的‘灵木寨’,需以罗盘为信物,求得他们的帮助——守林者掌握着克制影灵的‘灵木之力’,乃对抗苍玄的关键。切记,影灵殿内有影灵王的残念守护,需以圣泉之力净化,方能取出核心。灵王宫的追兵已至森林外围,苍玄的残魂也在靠近,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声音消失时,祭坛的西侧突然出现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泛着淡绿的光,显然是通往灵木寨的方向。凌昊刚要收起罗盘,祭坛周围的迷雾突然剧烈翻滚,无数影灵从雾中冲出,为首的是个穿白色长袍的人,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是苍玄的残党首领!
“凌昊,多谢你帮我们找到祭坛!”首领冷笑一声,淡紫灵子在掌心凝聚成爪,“把罗盘和铁盒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影灵如潮水般涌来,数量比之前遇到的多了数倍。凌昊将小芽、秋野铭和阿木护在身后,噬魂的墨色灵光暴涨:“想拿罗盘,先过我这关!”他纵身跃起,刀身划过一道弧线,墨色刀气劈出,瞬间斩断数只影灵,却挡不住源源不断的后续。
秋野铭立刻结印:“【回道·愈天】!”淡绿灵光覆盖众人,不仅修复着伤势,还在身前形成一道防御屏障。小芽的圣泉印记爆发,淡金灵光如长鞭般甩出,每一击都能净化数只影灵。阿木也没退缩,他捡起地上的石块,用凌昊教他的基础灵子操控,将石块化作灵子弹,砸向影灵的眼睛。
可影灵的数量实在太多,防御屏障很快出现裂痕。首领趁机冲向凌昊,淡紫灵子爪直取罗盘:“受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通道尽头传来一阵号角声,无数穿着绿色皮甲的人从通道里冲出来,手中握着镶嵌灵木的长矛,灵压中带着纯净的自然之力——是守林者!
“竟敢在亡魂之森撒野,找死!”为首的守林者首领怒吼着,长矛带着淡绿灵光刺出,瞬间刺穿首领的灵子防御,将他逼退。其他守林者也纷纷出手,灵木长矛的灵光对影灵有克制作用,影灵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就消散了大半。
苍玄的残党首领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守林者的长矛缠住:“想走?没那么容易!”淡绿灵光顺着长矛蔓延,首领的灵脉瞬间被封印,重重摔在地上。
守林者首领走到凌昊面前,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罗盘上,态度瞬间变得恭敬:“参见罗盘持有者!吾乃灵木寨守林者首领木苍,奉初代守护者之命,等候您的到来。”
凌昊松了口气,将罗盘举起:“木苍首领,我们需要前往影灵殿寻找影灵核心,阻止苍玄开启界外之门。”
木苍点点头:“影灵殿乃森林禁地,有影灵王残念守护,需我族的灵木之力配合圣泉之力,方能安全进入。现在,随我回灵木寨休整,我们明日一早出发。”
众人跟着守林者走向灵木寨,迷雾在灵木之力的作用下自动散开,露出两侧高大的灵木,树干上刻着古老的符文,泛着淡绿的灵光。阿木好奇地摸了摸灵木,灵木竟轻轻晃动,落下几片带着灵子的叶子,落在他的掌心,瞬间修复了他残留的灵脉创伤。
“这些灵木是初代守护者种下的,能滋养灵脉,还能驱散影灵。”木苍解释道,“灵木寨里有先祖留下的灵木泉,能快速恢复灵子,你们正好可以借此休整。”
走到灵木寨门口时,凌昊突然停下脚步,界外罗盘的灵光变得异常强烈,指针指向影灵殿的方向,盘面的符文开始闪烁,映出一行新的字迹:“影灵殿内,核心旁藏有‘界外之瞳’,能窥见三界之外的真相,却有被反噬的风险。”
他心中一动——三界之外的真相?难道与他的穿越有关?与界外之门的起源有关?而在灵木寨的上空,一道淡紫的灵光悄悄掠过,正是苍玄的残魂!他没有进入灵木寨,而是朝着影灵殿的方向飞去,显然是想抢先一步夺取影灵核心。
灵木寨的篝火在夜色中亮起,守林者们围着篝火唱歌,歌声中带着对初代守护者的敬意。凌昊坐在篝火旁,看着身边嬉笑的小芽、正在研究灵木泉的秋野铭、还有和守林者孩子玩闹的阿木,心中满是决心——明日进入影灵殿,夺取影灵核心,阻止苍玄和灵王宫的阴谋,揭开所有谜团。
可他没注意到,灵木泉的泉水里,正泛着一丝极淡的黑色灵光,与影灵王的气息完全相同。而在影灵殿的深处,影灵王的残念正缓缓苏醒,黑色的雾气顺着地面蔓延,朝着灵木寨的方向涌动——第二卷的真正危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