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操场格外安静,夕阳将跑道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凌风和陈昊坐在看台上,手里拿着刚买的冰棒,看着远处渐渐散去的人群。刚才午休时的合作成功还让两人带着一丝兴奋,可陈昊突然沉默下来的样子,让这份兴奋渐渐淡了下去。
“其实…… 我有时候挺恨这个能力的。” 陈昊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些飘忽,手里的冰棒融化得很快,糖水顺着指尖滴落在看台上,留下一小片湿痕。
凌风握着冰棒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陈昊。他能看到陈昊眼底的复杂情绪,有无奈,有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 那是和他独自承受秘密时相似的眼神,却又多了几分被 “财富” 困住的纠结。
“恨这个能力?” 凌风轻声反问,“你不是能用它变金子吗?虽然不能变太多,可至少能改善生活吧?” 他之前还觉得陈昊的能力很 “实用”,能解决金钱上的烦恼,却没想到陈昊会有这样的想法。
陈昊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远处教学楼的窗户上,像是在回忆什么:“改善生活?我也想啊。我妈上个月还在说,家里的冰箱用了十几年,制冷效果越来越差,想换一个却舍不得钱;我爸的老花镜度数不够了,却一直凑活着用,说等下个月发工资再买。我看着他们这样,心里特别难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冰棒:“我明明能变金子,明明能轻松拿出钱帮他们换冰箱、买眼镜,可我不敢。我要是突然拿出一笔钱,他们肯定会问钱是从哪来的 —— 我说我捡的?还是说我偷的?我根本没办法解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省吃俭用,自己却藏着能‘点石成金’的能力,像个骗子一样。”
凌风沉默了。他想起自己每次用能力解决小麻烦时的窃喜,却从未想过,陈昊的能力虽然看似 “有用”,却带来了更沉重的心理负担 —— 能创造财富,却不敢使用,这份无奈,比他单纯承受副作用更让人痛苦。
“上次我妈生日,我想给她买一条项链,可我攒的零花钱根本不够。” 陈昊继续说道,声音里满是苦涩,“我偷偷用石头变了一小块金子,想去金店换钱,可走到金店门口,我又不敢进去了。我怕店员看出金子的异常,怕他们报警,怕我妈知道后会害怕,会觉得我是个怪物。最后,我只能把那块金子扔了,用攒的零花钱给我妈买了一支口红,她还高兴了好几天,可我心里却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像是在看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都觉得能变金子是天大的好事,可只有我知道,这能力根本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个‘金色的牢笼’—— 它把我困在‘想帮家人却不敢帮’的纠结里,困在‘有能力却不能用’的无奈里,比没有这个能力还痛苦。”
“金色的牢笼……” 凌风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里涌起强烈的共鸣。他虽然不能变金子,却也有类似的无奈 —— 他能透视,却不敢用它看太多东西,怕看到不该看的,怕眼睛的残像暴露自己;他能穿墙,却只能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偷偷尝试,怕被人发现,怕失去现有的生活。
原来,他们的能力带来的不只是偶尔的便利,还有无处不在的限制与心理负担。陈昊被困在 “财富” 的牢笼里,他被困在 “秘密” 的牢笼里,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 能力像一把双刃剑,既给了他们超越常人的力量,也给了他们无法摆脱的束缚。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就好了。” 陈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那样我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不用看着家人受苦却无能为力,不用像现在这样,连给妈妈买一条项链都要偷偷摸摸的。”
凌风拍了拍陈昊的肩膀,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他自己也被困在类似的牢笼里,无法挣脱。
“其实…… 我也有这种感觉。” 凌风轻声说道,“我能透视,能穿墙,可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副作用。上次我爸不小心把钥匙锁在屋里,我明明能穿墙进去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找锁匠,花了好几百块钱。我怕我穿墙的时候被他发现,怕他会害怕,会觉得我不正常。”
陈昊转过头,看向凌风,眼神里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释然 ——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被能力困住,凌风也在承受着类似的无奈。
“我们都是被能力困住的人啊。” 陈昊苦笑了一下,擦了擦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泪水,“明明有别人没有的能力,却活得比别人更累,更不自由。”
凌风点了点头,心里的感受复杂极了。有对陈昊的心疼,有对自己的无奈,还有一丝对能力的敬畏 —— 原来,超凡的力量从来都不是免费的,它需要付出的代价,不仅是身体上的痛苦,还有心理上的枷锁,还有那些无法言说的限制。
夕阳渐渐落下,天空被染成了深紫色。两人坐在看台上,手里的冰棒已经融化殆尽,却没有再说话。他们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夜色越来越浓,心里都清楚地知道,那个看似耀眼的 “金色牢笼”,还会继续困着他们,而他们能做的,只有互相陪伴,互相支撑,在牢笼的缝隙里,寻找一丝自由的微光。
“以后…… 我们一起想办法吧。” 凌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也许我们能找到既不被发现,又能稍微帮到家人的方法。就算找不到,我们也能一起扛着,总比一个人在牢笼里挣扎要好。”
陈昊看着凌风,眼里渐渐燃起一丝微光。他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 虽然 “金色牢笼” 依旧存在,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被困在里面了。有了凌风这个同样被困的 “同伴”,这份无奈与痛苦,似乎也变得容易承受了一些。
两人站起身,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夜色中的操场格外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看台上回荡。他们知道,“金色牢笼” 不会轻易消失,但只要彼此陪伴,他们就有勇气在牢笼里继续寻找,寻找那扇能通往自由的、或许永远也不会出现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