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坦然，他的决绝，让夏瑶和卡奇身上那股暴戾的气息微微一滞。
夏瑶眼中的赤红火焰闪烁不定，嘴唇紧紧抿着，没有说话。
卡奇则是歪了歪头，银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探究。
“好啊。”
卡奇先开了口，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审视的意味。
楚河点头，飞速组织着语言。
“这一切的根源，都要从一个神秘的存在说起。他自称为……”
楚河正要说出那个禁忌的字眼。
“……主……”
轰！！！
毫无征兆！
一道刺目的白光毫无道理地在房间内炸开！
楚河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瞬间贯穿了他的天灵盖，顺着脊椎一路劈到了脚后跟！
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刹那间被点燃，剧痛与麻痹感同时炸开，让他整个人猛地一抽！
“呃啊！”
他发出一记短促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耳鸣。
等他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只觉得头皮发麻，根根头发都倒竖了起来，一股焦糊味从头顶飘起。
“哥哥？！”
“小河河！”
夏瑶和卡奇同时惊呼出声，脸上的怒意瞬间被惊愕与担忧所取代。
在她们的视角里，楚河刚刚还好好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就跟触电了一样，浑身猛地一哆嗦，头发“噌”地一下全竖了起来，跟个超级赛亚人似的，脸上还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
这什么情况？
走火入魔了？
“你……你怎么了？”夏瑶一把扶住他，手掌贴上他的后背，一股温和的力量输送过去，却发现他体内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能量暴走的迹象。
“没事……我没事……”
楚河甩了甩头，脑袋里还嗡嗡作响，他强忍着那股被雷劈过的眩晕感，看向两女。
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是“主”！
好家伙！
魅诡之息不能用，现在连实话都不让说了？
欺人太甚！
楚河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不信这个邪！
他再次看向夏瑶和卡奇，咬着牙，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个家伙，就是……”
轰咔！！
又是一道更加狂暴的电光！
这一次，楚河连哼都没哼出来，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两眼翻白，口中冒出一缕青烟。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被劈出窍了！
“哥哥！”
夏瑶和卡奇彻底慌了，两人连忙将他扶到床上躺好。
卡奇伸出手指，在他鼻尖探了探，还有气。
她又翻开楚河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没有涣散。
“没死，但精神被重创了。”卡奇的表情凝重到极点，“没有任何能量痕迹，他的身体完好无损，但灵魂像是在被反复撕扯。小河河，你在怎么了？”
楚河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那个狗日的主，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摊牌！
祂就是想看戏！
就是想看他一个人在夏瑶、卡奇和莉莉安之间左右为难，痛苦挣扎！
把他当猴耍！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楚河的心底最深处，轰然引爆！
去他妈的！
老子不忍了！
楚河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在夏瑶和卡奇错愕的目光中，一个瞬移就出现在了房间的窗户旁边。
他一把推开窗户，探出头，对着外面万里无云的青天，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我曹尼玛——”
然而，那最后一个字，那个代表着一切罪魁祸首的字眼，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怎么也吼不出来！
空气中，只留下了他愤怒而不甘的咆哮前缀。
夏瑶和卡奇看着楚河那副头发根根倒竖，对着天空破口大骂却又骂不出来的憋屈样子，彻底傻眼了。
这……这是疯了？
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
“哥哥，你冷静点……”
“小河河，快下来！有话好好说！”
两女连忙上前，一人一边，想把他从窗台上拉下来。
楚河却充耳不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混蛋的戏谑嘴脸！
就在这时，一个玩世不恭的、带着诡异电音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好大的胆子，我你都敢骂！】
是“主”！
楚河的身体一僵，随即，怒火烧得更旺了。
他在脑海中疯狂回怼。
“有什么不敢的？！实话不让说，能力不让用，你想让我怎么办？来，一道雷劈死我，现在，立刻！”
楚河越想越气，破罐子破摔地吼道。
“你个死变态！偷窥狂！是不是就喜欢看老子经历这种修罗场面啊？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啊？！”
话音刚落。
轰隆！
又是一道无形的雷电，狠狠地劈在他的意识里。
“嗷！”
楚河疼得惨叫起来，身体一软，差点从窗台上掉下去，幸好被夏瑶和卡奇死死拉住。
脑海里，“主”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也被楚河这悍不畏死的态度给整得有点意外。
【你倒是比我想的更有趣一点。】
【我如此安排，自有我的道理。】
“狗屁道理！”楚河缓过一口气，继续在脑中咆哮，“你的道理，不就是为了满足你那高高在上的、变态的恶趣味吗？！”
【你是存心找死，是不是？！】
“主”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抹真正的怒意。
“哟，不愧是你啊！”楚河用尽力气嘲讽，“我这么明显的意图，都被你发现了！真了不起！”
【……】
脑海里的声音沉默了。
但楚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正在锁定自己。
片刻之后，“主”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里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只剩下纯粹的、高高在上的漠然。
【臭小子，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
楚河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融化。
夏瑶和卡奇焦急的脸庞，酒店房间的天花板，窗外的蓝天白云……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投入水中的颜料，迅速旋转、模糊、褪色。
下一秒。
楚河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酒店房间里了。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腐烂的恶臭，疯狂地涌入他的鼻腔，刺激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灰暗、了无生机的荒原之上。
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没有太阳，也没有云。
而他的脚下，大地被染成了暗褐色，黏稠的液体浸透了泥土。
最恐怖的，是他面前的景象。
尸体。
堆积如山的尸体。
那是一座由残缺不全的尸块堆砌而成的小山。
有的尸体没有头颅，脖颈的断口处血肉模糊。
有的从腰部被斩断，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有的像是被巨力撕扯过，四肢与躯干分离，散落各处。
更有甚者，整张人皮被剥了下来，露出下面血红的肌肉和筋膜，死状惨不忍睹。
无数双空洞、绝望、怨毒的眼睛，从尸山的不同角落，死死地盯着他。
“呕……”
楚河再也忍不住，扶着膝盖，剧烈地干呕起来。
他双腿发软，最后“扑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
楚河猛地转头，看到了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主”。
祂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脸上挂着饶有兴致的微笑，在这片尸山血海的背景下，显得无比的诡异与从容。
祂伸出手，指向那座尸山，用一种介绍藏品的口吻，轻笑着开口。
“凌迟，车裂，腰斩。”
随着祂的话语。
在楚河旁边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三样东西。
一张布满刀痕的木床和一套锋利的小刀。
两架分别套着狰狞战马的古朴战车。
以及一柄闪烁着森然寒光，刃口还残留着暗红血迹的巨大铡刀。
“主”低下头，微笑着俯瞰瘫软在地的楚河，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拆解的玩具。
祂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愉悦。
祂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轻轻飘落。
“来，选一个吧。”
“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