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怔怔地看着她，看着那双闪烁着妖异光芒的三色眼眸，心脏像是被一股暖流毫无防备地击中。
这些话语，比任何安慰都来得有力。
它们没有劝他善良，没有指责他的自私，反而像一把钥匙，直接捅开了他给自己设下的道德囚笼。
是啊，他好像真的想得太多了。
他恐惧，他自责，他痛苦，归根结底，是他对自己不自信，更是对她们那份因“魅诡之吻”而生，却又无比真实的爱，不够自信。
他总想着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却忘了，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当一个被逼到悬崖边的好人，才是最愚蠢的选择。
魅诡之吻……魅诡之吻……，你啊，当真是霸道得不讲道理。
楚河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股压在胸口的巨石，似乎真的被彻底搬开。
他眼中的痛苦与挣扎，化作了一片清明。
“谢谢你，莉莉安。”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哦？”莉莉安调皮地眨了眨眼，那双三色眼眸中狡黠的光芒更盛。
“现在……”
她的手，重新大胆地探入他的衣衫，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在他滚烫的肌肤上轻轻划过，激起一连串细密的战栗。
她的声音染上了几分魅惑的沙哑，气息如兰，吐在他的耳廓。
“……让我看看，一个决定当混蛋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楚河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决绝，笑容却无比灿烂的女人，心中的冰层，在这一刻，轰然碎裂。
千万片冰屑飞溅，露出的，是底下被压抑已久的滚烫岩浆。
原来……这才是她。
桀骜不驯，离经叛道，却又比谁都看得通透的千幻白猿公主。
是啊，既然已经决定当个混蛋了，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自我折磨？
那所谓的愧疚，所谓的痛苦，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矫情，那么可笑！
一股邪火，从楚河心底最深处，轰然窜起，瞬间烧遍四肢百骸！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带着疯狂与欲望的火焰。
“你会看到的。”
他低吼一声，猛地翻身，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重新压了下去。
床垫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一次，不再是任务，不再是交易。
他的吻，不再是敷衍的触碰，而是带着侵略性的啃噬，霸道地掠夺着她唇齿间的每一寸甜美。他的手，不再是犹豫的游走，而是带着占有欲的烙印，在她战栗的娇躯上点燃一簇簇火焰。
这是两个决定一起沉沦的混蛋，在绝境中，最原始、最彻底的...
窗外，夜色正浓。
……
第二天清晨。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里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楚河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昨夜积压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侧过头，怀里的莉莉安睡得正香。银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铺满了枕头，几缕调皮的发丝贴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她的睡颜恬静而满足，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猫。
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怀中的人儿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那双漂亮的三色眼眸，眼底还带着初醒的迷蒙。
“醒了？”楚河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莉莉安没有说话，只是往他怀里拱了拱，像只撒娇的宠物，然后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享受着暴风雨后的宁静。
许久，楚河才柔声开口：“你先回城主府吧，不过要做好战斗准备哦！”
莉莉安抬起头，眼中的迷蒙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狡黠与自信。
“放心，不要太小看我。”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我可是很厉害的，就怕你看到之后，会吓得不肯要我了！”
这话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与紧张。
楚河笑了，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
“不会。”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我楚河，定会不负每一个对我爱护有加的人。”
莉莉安的心，像是被蜜糖灌满，甜得发腻。她痴痴地看着楚河认真的脸，眼眶微微发热。
“楚宝，我相信你！”她凑上去，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楚宝？
楚河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这称呼，肉麻得他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可心底，却感到非常甜蜜。
无论是夏瑶，还是卡奇，亦或是眼前的莉莉安……
都让他感觉到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永远沉沦在她们的温柔乡里。
“好了，快起来吧。”莉莉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精神十足，“我来帮你穿衣服！”
“不用……”
楚河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莉莉安强行按着坐好。
于是，在莉莉安的强烈要求下，他被迫体验了一把被千幻白猿皇女殿下亲自服侍更衣的“至高”待遇。
她笨拙地拿起他的t恤，研究了半天正反，然后像给洋娃娃穿衣服一样，小心翼翼地往他头上套。
帮他穿裤子的时候，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总是有意无意地到处乱碰。
“喂，莉莉，别乱摸那里！”楚河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又好气又好笑。
莉莉安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得逞的坏笑。
一番打闹后，总算是穿戴整齐。
“我走了。”莉莉安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他，“我在城主府等你，你一定要来。”
“嗯。”
送走了黏人又让人头疼的莉莉安，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楚河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被莉莉安弄得有些凌乱的衣领，然后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铺着地毯的走廊很长，很安静。
他的脚步不快，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随着身体的冷静，他的大脑也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画面，一帧帧在他脑海里回放。
那个自称为“主”的神秘人，祂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等等。
楚河的脚步，猛地顿住。
一个之前被巨大信息量和情绪波动所掩盖的疑点，此刻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是那个问题。
“为什么选我？”
楚河清楚地记得，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主”变成的“夏瑶”，神情变得肃穆，目光穿透星河，仿佛在凝视着什么极其遥远的东西。
“因为……”
祂停顿了。
那是一个很明显的，长达数秒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