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起来!如同从地狱爬回人间的恶鬼,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朝着嵌入石壁的帝释天,踉跄却又坚定地走去!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磅礴的气势,只有最原始、最野蛮、最直接的——扑杀!
雄霸扑到帝释天身前,无视对方仓促拍出的、威力大减的冰寒掌力(被凤血反噬和伤势影响),任由掌力在自己身上再次增添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伸出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帝释天的双肩,然后……一头撞了上去!
头槌!
“咚!”
帝释天被撞得眼冒金星,鼻梁骨似乎都断了,鲜血长流。他惊怒交加,一掌印在雄霸胸口,雄霸胸口塌陷,口中喷出的鲜血溅了帝释天满脸。但雄霸的双手,依旧如同焊死了一般,扣着他的肩膀,下一记头槌,又至!
“疯子!你这个疯子!放开本座!”帝释天真的有些慌了。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不,这已经不是对手,这是一头彻底失去理智、只知毁灭的野兽!更让他恐惧的是,每一次身体接触,雄霸身上那微弱却顽固的帝辛气息,都如同催化剂,让他体内的凤血暴动更加剧烈一分,对他自身的反噬就加重一分!
他想施展精妙身法脱离,但凤血反噬让他真元运转滞涩,心神难以集中;他想动用强横功力震开雄霸,但雄霸此刻仿佛不知疼痛,每一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且那残破身躯中爆发的力量,竟因这纯粹的毁灭意志而诡异的不降反增!
“嘭!”“咔嚓!”“噗!”
拳脚交加,头撞牙咬,最原始血腥的搏杀,在这天山之巅的废墟中上演。帝释天一身精妙武学、千年修为,在这如同街头混混厮打的烂战中,竟发挥不出三成!他一次次将雄霸重创,打得对方骨断筋折,鲜血几乎流干,但雄霸仿佛拥有不死之身(实则是意志强行驱动残躯),每一次倒下,都会以更狰狞的姿态再次扑上!
更让帝释天肝胆俱裂的是,在雄霸这完全不计生死、只攻不守的疯狂攻击下,他……竟然开始受伤!真正的、危及本源的伤!
“轰!”雄霸一记肘击,撞在帝释天肋下,那里原本就被第一拳打断骨头,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帝释天闷哼一声,气息再衰。
“嗤啦!”雄霸五指如钩,竟在帝释天脸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虽瞬息被凤血修复,但那份屈辱和痛楚,让帝释天几乎发狂。
“不……不行!这样下去……”帝释天心中终于升起了强烈的、久违的恐惧。他想起了千年前,那个名为武无敌的男人,同样以凡人之躯,爆发出惊世战力,将他逼入绝境,一次次打爆他的肉身,耗去他足足三分之一的凤血本源,才险死还生!那一战,是他千年来最大的梦魇!
难道……历史要重演?眼前这个雄霸,虽远不及当年武无敌的武功修为,但这股悍不畏死、意志驱动的疯魔劲头,还有那引发凤血暴动的诡异气息……比当年的武无敌,更加让他感到……诡异和不安!
“本座有凤血!不死不灭!耗也能耗死你这蝼蚁!”帝释天在心中咆哮,试图给自己打气。他再次催动“圣心诀”,冰寒真元爆发,将扑来的雄霸震飞,雄霸身上又添新伤,几乎不成人形。
然而,雄霸只是在废墟中翻滚几圈,便再次摇摇晃晃站起,那双血红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他,然后,再次踉跄扑来!
一次,两次,三次……
雄霸的躯体,肉眼可见地变得干瘪、枯萎,仿佛所有的鲜血和生命力都已燃尽,只剩下那副骨架和一层焦黑的皮囊,被一股不散的意志强行驱动。但他的攻击,却一次比一次……更让帝释天感到神魂刺痛!因为每一次攻击中携带的那丝帝辛气息,都如同毒药,让他体内的凤血越发狂躁,反噬越发严重!
帝释天自己也不好过。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虽然凤血能快速修复肉身,但修复需要消耗本源!每一次修复,他都感觉体内的凤血精华微弱一丝!更可怕的是,神魂因凤血反噬而受到的冲击和创伤,修复起来更加缓慢艰难!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当第六次被雄霸以伤换伤、甚至以“断臂”为代价,将一道混杂着帝辛气息的残破拳意轰入他丹田,引得体内凤血几乎要彻底失控造反时,帝释天终于……怕了!
彻骨的寒意,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傲慢与算计。什么地仙道果,什么研究素材,什么掌控棋局……在自身可能陨落的恐惧面前,统统变得不值一提!
他想起武无敌当年将他一次次打爆的惨状,想起凤血损耗三分之一后的虚弱与漫长恢复期,想起那种距离死亡如此之近的恐怖……
“逃!必须逃!”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什么面子,什么尊严,在活了千年的他看来,远不如性命重要!
“圣心诀——七无绝境!”
帝释天再也不敢有丝毫犹豫,也顾不上彻底击杀雄霸,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大口蕴含凤血精华的本命精血,双手急速掐动印诀!一股玄奥莫测、仿佛能化实为虚、融于天地的诡异波动,骤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是他保命的最终底牌,源自《圣心诀》最深奥的篇章,能让他短时间内身化虚无,穿梭空间,极难被锁定和攻击。当年,他就是靠这一招,才从武无敌手下侥幸逃脱。
施展此招代价巨大,不仅消耗大量精血真元,更会伤及本源,且一段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但此刻,帝释天顾不得了!
只见他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要与周围的寒风、冰雪、光线融为一体。
而对面,那已然化作一具焦黑骷髅般、仅靠意志支撑的“雄霸”,在帝释天气息骤然变化、杀意消退、转为逃逸的瞬间,那血红的、燃烧的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终于……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