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阿尔卑斯山的寒意尚未从骨子里完全散去，香港的湿热便扑面而来。三合财团顶层会议室内，冷气开得很足，却压不住某些人心头的燥热。
陈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维多利亚港。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玻璃，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身后，长条会议桌旁坐着的，是香港地下世界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们。
“所以，我们要造电动车？”十三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阿默，不是我不支持你，但我们连汽车螺丝怎么拧都不知道。”
山鸡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牙签：“怕什么，不会就学嘛！当年我们也不会收保护费，不也学会了？”
这话引来几声低笑，会议室内的紧张气氛稍微缓和。
陈默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洪兴的蒋天生、蒋天养、陈浩南、山鸡、包皮、十三妹、韩斌，东星的乌鸦、骆驼...这些曾经刀光剑影中拼杀出来的江湖大佬，如今都是三合财团的董事。他们的脸上，有疑惑，有担忧，也有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们不需要知道怎么拧螺丝。”陈默走回会议桌主位，“我们需要知道的是，未来十年，世界需要什么。”
他轻轻一按遥控器，投影幕布上出现了一组数据。
“全球石油储量有限，环境污染日益严重。欧洲已经在制定燃油车退出市场的时间表，中国也在跟进。这是危机，”陈默停顿了一下，环视众人，“也是我们三合财团最大的机遇。”
蒋天生微微前倾身体：“阿默，我理解你的远见。但传统汽车行业已有百年积淀，我们一个门外汉，凭什么杀进去？”
“凭我们不懂汽车。”陈默的回答让所有人一愣。
他微笑着解释：“正因为我们不懂那些传统汽车的条条框框，才不会受限于它们。我们会用全新的思维，来重新定义什么是车。”
乌鸦摸着下巴上的疤痕，咧嘴笑了：“有意思。就像当年我们不懂做生意，不也把传统生意人打得落花流水？”
“正是如此。”陈默点头，“而且，我们有一个秘密武器。”
他再次切换幻灯片，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照片——戴着厚厚的眼镜，头发凌乱，却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李哲，三十岁，斯坦福大学能源科学博士，曾任职于特斯拉电池研发部门，三个月前因理念不合离职。他提出的‘固态电池叠加技术’被业界认为是天方夜谭，但却有可能将电动汽车续航提升到一千公里以上。”
陈浩南皱眉：“既然被业界否定，我们为什么要冒险？”
“因为所有伟大的创新，最初都被认为是疯狂的。”陈默目光坚定，“我通过特殊渠道了解过他的理论，那不是疯狂，是超前。”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这些江湖出身的大佬们或许不懂高科技，但他们懂得看人，懂得赌机会。陈默过去的每一个看似疯狂的决策——从外卖平台到移动支付，最后都证明是正确的。
蒋天养缓缓开口：“需要多少投入？”
“初期一百亿。”陈默平静地说，“这只是星辰能源的第一笔资金。”
山鸡被水呛到，连咳几声：“一、一百亿？港币？”
“美金。”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包皮摸着光头：“默哥，这够买多少栋楼收租啊...”
“够买下一个未来。”陈默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诸位，我们早已不是铜锣湾收保护费的古惑仔，也不是仅仅满足于香港首富的商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改变世界的玩家。”
最终，投票结果出炉：十一位董事，七票赞成，三票反对，一票弃权。星辰能源项目正式启动。
散会后，陈默单独留下陈浩南。
“浩南，你投了反对票。”陈默递过一杯威士忌。
陈浩南接过酒杯，没有否认：“我觉得太冒险。一百亿美金，几乎是财团可动用流动资金的一半。若是失败...”
“若是成功，我们将引领一个时代。”陈默与他碰杯，“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做吗？”
陈浩南摇头。
“那晚在阿尔卑斯山，我看着星空，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陈默望向窗外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人类要么走向星辰大海，要么在地球上为了有限的资源自相残杀。我想选择前者。”
陈浩南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变得越来越不像古惑仔了。”
“我从来就不是。”陈默也笑了，“我只是一个懂得利用规则的商人。”
一周后，三合财团秘密成立的“星辰能源”研发中心在深圳低调挂牌。与此同时，陈默亲自飞往美国硅谷，他要亲自说服那个被称为“疯子李”的华裔科学家——李哲。
加州帕罗奥图的一间简陋公寓里，李哲对陈默的到来并不热情。
“又一个来送钱的资本家？”他穿着沾有油渍的t恤，头发比照片上更加凌乱，“让我猜猜，你们想要的是三年内能量产的稳定技术，对吧？对不起，我做不到。”
陈默没有在意他的无礼，而是径直走向堆满杂物的餐桌，拿起一个怪异的电池模型：“这就是你的叠加结构？”
李哲愣了一下：“你懂？”
“不懂。”陈默老实回答，“但我相信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条路走得通。”
“直觉？”李哲嗤笑一声，“科学不相信直觉。”
“但创新需要。”陈默放下模型，目光灼灼，“特斯拉最初也被认为是笑话，苹果推出iphone时诺基亚在嘲笑。改变世界的不是循规蹈矩，而是疯狂的想法和敢于疯狂的人。”
李哲终于正眼看向陈默：“我的研究可能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而且大概率会失败。”
“我有的是时间和金钱。”陈默微笑，“更重要的是，我有个对手需要打败。”
“谁？”
“整个传统汽车行业，以及他们背后的石油帝国。”
李哲的眼睛第一次亮了起来：“有意思...说说你的条件。”
两个小时后，李哲签下了合约。不仅因为三合财团承诺的无限期投入和百分之十的利润分成，更因为陈默最后说的一句话：
“你不是在为资本家工作，你是在为改变世界而工作。而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让你专心做你擅长的事。”
就在陈默飞回香港的途中，障碍果然出现了。
“默哥，出事了。”阿King在电话里的声音罕见地紧张，“我们在德国申请的电池专利被驳回了，理由是‘技术描述不清晰’。”
陈默眼神一冷：“是谁在背后操作？”
“大众和宝马联合施压，还有美国石油协会的影子。更麻烦的是，他们在媒体上放话，说我们的技术是‘窃取自特斯拉的失败方案’。”
“准备反击。”陈默简短命令，“联系所有合作媒体，我要在一周内，让全世界都知道星辰能源的存在。”
回到香港的第二天，陈默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
他召集了全球百余家媒体，在维多利亚港旁的空地上，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技术展示会”。
“诸位，今天我不讲ppt，不画大饼。”陈默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身后停着一辆外观奇特的汽车原型，“我要给大家看一个实验。”
他示意工作人员将两个大型透明水箱推到台前，一个装满汽油，一个装着星辰研发的电池组。
“这是等量的能源储存单元。”陈默说着，向每个水箱中放入一条金鱼。
汽油水箱中的金鱼迅速挣扎，然后浮上水面。而电池水箱中的金鱼依然自在游动。
现场一片哗然，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传统能源与清洁能源的区别，就是这么简单直接。”陈默面向观众，“我们不是要颠覆谁，我们只是想给后代留下一个还能生存的地球。”
这一场景通过直播传遍全球，迅速登上各大媒体头条。星辰能源一夜之间成为街头巷议的焦点。
然而，就在展示会结束后的庆功宴上，坏消息再次传来。
“默哥，刚接到消息，李哲在从实验室回酒店的路上遭遇车祸。”陈浩南快步走到陈默身边，压低声音，“人没事，但他的手提电脑被抢了。”
陈默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他人呢？”
“在安全屋，吓坏了。他说电脑里有最新的实验数据。”
山鸡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肯定是那帮石油佬干的！让我带几个兄弟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坐下。”陈默冷静异常，“这是商战，不是街头打架。”
他转向阿King：“能追踪到电脑的位置吗？”
“已经尝试过，信号消失在旧金山市区。电脑有自毁程序，但需要手动激活。”
陈默思考片刻，忽然笑了：“通知技术团队，不要激活自毁程序。”
“什么？”众人皆惊。
“李哲的电脑里，装的是三个月前的失败数据。”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我早就让他把最新数据备份在云端了。既然有人想要，就送给他们好了。”
乌鸦恍然大悟，拍腿大笑：“高啊！让他们研究失败方案，白白浪费时间和资源！”
陈浩南也露出佩服的神色：“阿默，你这招真是...”
“阴险？”陈默挑眉。
“我是想说高明。”
当晚，陈默亲自与李哲通了视频电话。
“对不起，陈总，我太大意了...”屏幕那端的李哲一脸愧疚。
“不，是我的疏忽，没有给你配备足够的安保。”陈默安慰道，“从明天起，你和你团队的所有人都会有一支专业保镖队伍。另外，我已经买下了硅谷边缘的一个废弃工厂，将它改造成我们的北美研发中心。那里更隐蔽，也更安全。”
李哲感动不已：“谢谢陈总！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相信你。”陈默微笑，“顺便问一句，真正的实验数据怎么样了？”
说到专业，李哲立刻兴奋起来：“突破性的！我们成功解决了固态电池界面阻抗的问题，续航理论上可以达到一千二百公里！而且充电时间只需要传统电动车的一半！”
陈默眼中闪过光芒：“很好。准备好，下个月我们要让全世界再次震惊。”
结束通话后，陈默独自一人走到阳台。夜色中的香港依旧繁华，但他知道，在这繁华背后，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三合财团，盯着星辰能源。
“爸爸。”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曦光着脚丫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幅画，“我画了我们的新车车！”
画上是辆造型可爱的汽车，在星空下行驶，车尾跟着一群飞翔的小鸟。
“为什么有小鸟跟着车？”陈默抱起女儿，柔声问。
“因为车车不冒黑烟，小鸟喜欢！”陈曦天真地回答。
陈默亲了亲女儿的脸颊，心中更加坚定。
第二天一早，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到访三合财团总部——日本丰田公司的首席技术官田中健一。
“陈先生，久仰大名。”田中礼貌地鞠躬，态度谦和得不像来自全球最大的汽车公司之一。
“田中先生大驾光临，有何指教？”陈默请他入座。
“我观看了您昨天的展示，非常震撼。”田中开门见山，“丰田公司希望能与星辰能源合作，共同开发下一代电动车。”
陈默微微挑眉：“合作？”
“是的。丰田可以提供整车制造经验、全球销售网络，以及...”田中顿了顿，“帮您应对来自传统能源阵营的压力。”
陈默笑了：“条件是什么？”
“共享电池技术专利，以及星辰能源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陪同会面的陈浩南和十三妹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警惕。
“很诱人的提议。”陈默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但恕我直言，丰田太小了。”
田中一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星辰能源的目标不是制造更好的汽车，而是重塑整个能源体系。”陈默站起身，走到世界地图前，“从电动汽车到储能网络，从智能充电到能源管理，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闭环生态系统。在这个愿景面前，即便是丰田，也只是一个零件供应商。”
田中的脸色变得难看：“陈先生，您是否过于自信了？没有传统汽车厂商的支持，你们连量产都做不到。”
“那就自己建工厂。”陈默转身，目光如炬，“中国有全世界最完善的供应链，最有效率的工人，和最庞大的市场。为什么一定要依靠你们？”
谈判不欢而散。
田中离开后，十三妹担忧地问：“阿默，这样拒绝丰田，会不会树敌太多？”
“敌人早已够多，不差这一个。”陈默不以为意，“而且，这不是结束。”
果然，当晚陈默接到了一个来自丰田章男的神秘电话。两人用英语交谈了整整一个小时。
挂断电话后，陈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怎么样？”一直等在旁边的陈浩南问。
“丰田同意以技术顾问形式合作，不占股份，不分专利，只收取技术服务费。”陈默说。
陈浩南惊讶：“他们怎么会答应这种条件？”
“因为我给了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陈默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我告诉他们，星辰能源的下一个项目是氢燃料电池，而我们有办法将成本降低到现在的十分之一。”
“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默笑道，“李哲的团队早在三个月前就在同步研究氢燃料了。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杀手锏。”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霍景良。
“默哥，实验室出结果了！”霍景良的声音激动得发抖，“李哲的那个‘疯狂想法’...成功了！我们造出了续航一千五百公里的原型电池！”
陈默握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安全性呢？”
“通过了最严苛的针刺和高温测试！默哥，这不仅是突破，这是革命！”
结束通话，陈默久久不语。窗外，夜幕降临，维多利亚港的灯光次第亮起，宛如一片人间星河。
“浩南，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陈默忽然问。
陈浩南笑了笑：“当然记得。你在铜锣湾摆烧烤摊，我用你出的主意解决了洪兴的财务危机。”
“那时我只想安稳过日子，赚点小钱。”陈默感慨道，“从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后悔吗？”
“不。”陈默转身，眼中映照着城市的灯火，“我只是在想，当星辰能源的汽车跑遍全世界的时候，我们这些曾经的古惑仔，算不算是为这个世界做了点好事。”
陈浩南拍拍他的肩：“至少比收保护费强。”
两人相视而笑。
就在这时，陈默的私人电话再次响起，是一个未知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陈先生，恭喜您的技术突破。”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但您是否考虑过，改变世界能源格局会触怒多少人？”
陈默眼神一凛：“你是谁？”
“一个友好的提醒者。石油不仅是商品，更是国际政治的筹码。您动了太多人的奶酪，包括一些您绝对不想为敌的人。”
“谢谢提醒。”陈默冷静回应，“但星辰能源不会停止。”
“那么，祝您好运。”电话戛然而止。
陈浩南看出他脸色不对：“怎么了？”
陈默缓缓放下手机，目光深沉：“浩南，通知所有核心成员，明天召开紧急会议。”
“出什么事了？”
“游戏升级了。”陈默走到窗前，凝视着远方，“我们的对手，已经从商业领域，扩展到了政治层面。”
夜色渐深，香港依旧灯火通明。在这座不夜城的某个角落，星辰能源的第一批原型车正在秘密组装。而在世界的另一端，一场针对三合财团的围剿，也正在悄然酝酿。
陈默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