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西洋自鸣钟刚敲过子时三声,雍正正咬着笔杆批阅摊满御案的奏章,朱批写到“该督抚殊属糊涂”的“涂”字时忽然笔锋一滞——但见窗外流光泼溅,林皓那带着笑意的嗓音已顺着金砖缝钻进殿来:“今儿给各位表演个旷古奇闻,皇帝亲自下场跟喷子对线!话说雍正六年有个曾静...”
康熙正被宜妃伺候着泡脚,闻言差点把洗脚盆踹翻,顶着满额冷汗的梁九功忙捧来汗巾,却见老皇帝盯着天幕上“十大罪”的字样冷笑:“朕倒要瞧瞧老四怎么接招。”隔壁永和宫里德妃手中的《金刚经》啪嗒落地,经页正翻到“妄语戒”篇。
而正在漱芳斋试吃新进贡荔枝的乾隆呛得连核带肉喷了和珅满脸,粘稠汁水顺着军机大臣的双眼花翎往下滴答。吴书来赶紧递帕子,却听皇帝咬着后槽牙道:“皇阿玛当年竟受这等委屈...”
万朝各时空顿时炸开锅。刘邦搂着戚夫人在未央宫前殿笑得直拍地砖:“这雍正爷莫不是闲得慌?跟个穷酸秀才较劲!”萧何默默翻着律例嘀咕:“按汉律诽谤天子当腰斩...”朱元璋嗑着瓜子点评:“咱当年要像他这般较真,光胡惟庸案就能写满三大车辩词!”唯有李世民蹙眉道:“玄龄,朕若被魏征那般指责...”
此刻天幕上正展出曾静那封密信的复刻本,林皓用朱砂笔在“逼父”二字画了三个圈圈:“诸位瞧好,咱们四爷看到这儿直接破防——史书记载‘惊讶堕泪’,约等于现代网红被扒黑料后直播哭诉。”画面适时切到雍正伏案疾书的侧影,旁边配文:“键盘侠鼻祖已上线”。
养心殿里雍正气得把青玉镇纸砸向蟠龙柱,飞溅的碎玉惊得苏培盛缩脖子。怡亲王胤祥快步进殿正要劝解,却见皇帝红着眼眶嘶吼:“老十三别拦朕!朕倒要问问这穷酸,畅春园那晚多少双眼睛看着...”话未说完猛咳起来,咳得胸前五爪金龙乱颤。
各州县百姓早挤在茶棚下嗑瓜子,绍兴师爷摇头晃脑:“古来君王遭谤不过下诏申饬,这位爷竟要亲自写万言书?”卖炊饼的武大郎接茬:“俺看皇上这是被戳肺管子喽!”阳谷县酒楼里,西门庆摇着洒金扇嗤笑:“定是那几条说得在理...”
“咱们重点看看四爷怎么怼。”天幕展开《大义觉迷录》手稿特写,林皓模仿说书腔调:“譬如曾静说皇上谋母,雍正爷直接搬出太后懿旨——要不说人家能当皇帝呢,吵架都记得留证据!”汴梁勾栏里顿时喝彩如雷,赵匡胤叼着炊饼含糊道:“比陈桥兵变那会儿的诏书还周全!”
康熙朝南书房里,几位皇子憋笑憋得浑身发抖。胤禟用手肘撞胤?:“四哥平日装得道学,原来也会跳脚?”胤俄啃着哈密瓜嘟囔:“他当年给我罚俸时可不就是睚眦必报...”话音未落被胤禩用茶堵住嘴。
而雍正此刻正趴在冰纹宣纸上狂写,墨汁溅了满脸也顾不上擦。写到“屠弟”条款时突然笔锋一转:“朕原欲明正典刑,然伊等恶贯满盈,自伏冥诛!”养心殿梁柱后偷听的粘杆处密探面面相觑——皇上这算承认还是否认?
天幕适时放出允禩病故的档案,林皓拖长声调:“大家品品,‘自伏冥诛’四字多妙!既撇清关系又踩上一脚,堪称骂人不带脏字典范。”刘邦在椒房殿笑出眼泪:“这雍正若生在现代,定是论坛掐架高手!”吕雉阴恻恻补刀:“比戚夫人那蠢货强得多。”
各州县衙门里师爷们疯狂抄录。钱塘县丞边写边叹:“皇上连‘山崩川竭’都要追问具体地址,这份较真劲儿用在漕运多好!”会稽知府却拍案叫绝:“妙啊!日后审案就学皇上问‘证据何在’!”
乾隆朝太和殿广场上,翰林院众人围着石阶议论纷纷。有个愣头青编修嘀咕:“皇上编《大义觉迷录》岂非越描越黑...”话没说完就被前辈捂住嘴拖走。角落里和珅正教导福长安:“主子爷这是教咱们,被参劾时要学世祖爷摆证据!”
万朝青楼楚馆竟连夜排演新戏。秦淮河画舫上,粉头抱着琵琶娇唱:“金銮殿上磨浓墨,怎敌他书生笔如刀...”长安平康坊的胡姬更绝,踏着鼓点旋转时裙裾绽出“十大罪”帛书。
“最绝的是曾静被说服那段。”天幕展出牢狱场景,林皓憋着笑解说:“诸位见过黑粉转死忠吗?这位直接夸雍正‘数千年始生一大圣人’——”赵匡胤在御花园喷了弟弟满背酒水:“这秀才节操还不如陈桥门的守卒!”
养心殿里雍正刚写完“朕岂好辩哉”的结语,抬头就见曾静供词抄本呈到案头。看到“大圣人”三字时他嘴角微扬,旋即又板脸冷哼:“早这般明理何必费朕笔墨!”窗外偷听的张廷玉直摇头——皇上这模样活像斗胜的公鸡。
康熙此时正对着弘历临帖作业出神。李德全悄声禀报:“四贝勒府昨夜灯火通明...”老皇帝突然用指甲在“忠孝仁爱”的“孝”字上掐出印子:“去查那年冬至老四跪宫门多久。”
乾隆朝的后宫也不安宁。皇后盯着皇帝批阅的奏章喃喃:“皇阿玛当年写觉迷录,莫非...”令妃忙打断:“主子慎言!皇上最厌人提这事。”偏殿里五阿哥永琪却偷偷在功课里写“曾静虽妄,然其言可促君省”。
各时空赌坊再开新盘。长安西市赌档挂出“雍正能否骂赢”的水牌,押注铜钱堆成小山。开封州桥夜市里,卖混沌的老汉跟人争辩:“皇上这招高明!你们看那秀才最后跪地喊圣明...”
天幕最后放出雍正通宵写辩词的黑眼圈画像,林皓哈哈大笑:“要不说四爷是工作狂呢,骂人都拿出批奏折的劲头!”万朝百姓乐得前仰后合,老农们蹲在田埂上学舌:“证据呢!哪座山崩了!”唯有紫禁城里的雍正盯着新呈的祥瑞奏报,突然对胤祥露出疲惫笑容:“老十三,朕现在看‘河清海晏’四字都觉得像反讽...”
当晨光浸透窗棂时,养心殿的烛泪已堆成小山。雍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吩咐:“把觉迷录刻版时加句‘朕非好辩’。”而海宁陈家的族学里,塾师正指着新印的御制文集教导蒙童:“圣人心胸如海,连谤君者都恕...”话未说完就被童谣打断,街头孩子们正传唱着新鲜出炉的顺口溜:“雍正爷,笔如枪,骂得秀才叫爹娘...”
乾清宫早朝时分,乾隆盯着丹墀下黑压压的头顶,忽然对和珅低语:“朕若遇上这等狂徒...”军机大臣立即躬身:“主子定能骂得他魂飞魄散。”皇帝却望着殿外浮云怅然一笑:“皇阿玛那时,至少还有人敢说真话。”
最后的天幕画面定格在雍正亲手修改的刻版校样,朱笔在“怀疑诛忠”旁批注“年羹尧案岂可混谈”。林皓的尾声带着几分揶揄飘过万千时空:“事实证明皇帝较真起来,连阎王收人都要出具死亡证明...”这番调侃引得赵匡胤在御辇上笑岔了气,而朱元璋则默默让太监收走了所有奏本——生怕自己忍不住学雍正写万言反驳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