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水晶灯的光芒透过门缝洒进休息室，映出满地狼藉。高途蜷缩在沙发上，衬衫被撕得不成样子，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青紫痕迹，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疼痛。发热期突然来袭，抑制贴彻底失效，身体里翻涌的热浪让他意识模糊，可更清晰的是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
沈文琅站在他面前，整理着被扯乱的领带，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残留着一丝未褪的猩红。浓郁的焚香鸢尾信息素还弥漫在空气中，带着Alpha独有的压迫感，将高途那点微弱的鼠尾草信息素彻底包裹、吞噬。
“滚。”沈文琅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丝毫温度。他甚至没再看高途一眼，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带着强制意味的人不是他。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撞见了一个恰好发情的omega，一场临时起意的放纵，对象是谁，无关紧要。
高途咬着牙，强撑着浑身的酸痛站起来。他不敢抬头，不敢让沈文琅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更不敢暴露自己伪装beta的秘密。抓起地上皱巴巴的外套，胡乱裹在身上，几乎是跌撞着冲出了休息室。
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有他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兀。冰冷的墙壁贴着滚烫的脸颊，高途才敢放任眼泪掉下来。十年暗恋，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最终却以这样不堪的方式收场。他是沈文琅的秘书，但是沈文琅是他放在心尖上悄悄喜欢的人，可在沈文琅眼里，他不过是个恰好出现在发热期的、可以随意处置的omega。
回到家，高途把自己关在浴室里，热水冲刷着身体，却洗不掉那些羞耻的印记，也洗不掉沈文琅那句冰冷的“滚”带来的寒意。他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深夜，高途从包里翻出那盒刚买的紧急避孕药。药片小小的，泛着白色的光泽，却重得像块石头。他盯着药片看了很久，喉结滚动，最终还是就着冷水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心里的疼相互呼应。他不能怀孕，绝对不能——一旦怀孕，他的身份会暴露，他会失去工作，甚至可能被沈文琅彻底厌弃，连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这颗药，是他保护自己仅有的手段，也是对这段荒唐关系的彻底切割。
几天后，高途像往常一样，穿着笔挺的西装，准时出现在沈文琅的办公室门口。避孕药的副作用早已消退，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未散的疲惫。
“沈总，这是今天的会议纪要和待签署的文件。”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那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该回到正轨。
沈文琅头也没抬，接过文件翻看着，指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酒会那天，你提前离场，原因。”他突然开口，语气依旧是惯有的命令式。
高途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甲嵌入掌心，才压下心底的涩意：“抱歉沈总，当时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
沈文琅终于抬眼看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没看出什么异样，便收回了视线：“下次有事提前报备。”
“是。”高途应声退下，关上门的瞬间，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看得真切，沈文琅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熟悉，没有丝毫愧疚，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那晚的纠缠，那颗苦涩的药片，对沈文琅而言，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艳遇，连对象的脸都没记住。这样也好，高途想，至少他的身份没暴露，还能以秘书的身份，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