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穿过那层厚厚的玻璃,落在了那个专注的身影上。
【叮——】
【检测到符合条件的“天选之人”】
【姓名\/代号:工藤静香】
【年龄:32】
【健康指数:95%】
【基因潜力评级:A】
【奖励资格判定】
【纯洁之躯:是】
【情感履历:0】
【综合评分:90】
【资格总览:<符合奖励标准>】
【系统评价:主板与玫瑰。于冰冷的逻辑电路中探寻极致美感的天才工程师,Sp系列主机历史上最年轻的核心架构师。她的智慧,足以构建一个全新的数字帝国。】
接待人员似乎接到了什么通知,她对着里面,不知道按了一个什么按钮。
实验室里的工藤静香,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她直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才转过身。
她摘下了脸上的护目镜。
她的长相清冷而知性。五官精致,但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皮肤很白,嘴唇的颜色很淡。她穿着白色的防静电服,里面是一件简单的灰色衬衫。
她的目光,与玻璃外的陆远,对上了。
她对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她走出实验室,脱下了防静电服,又在旁边的一个消毒装置里,站了十几秒。
当她最终走到陆远他们面前时,身上已经换回了一身干练的灰色女士西装套裙。
“渡边先生,好久不见。”她的声音和她的长相一样,带着一丝清冷,“这位想必就是神话娱乐的陆远先生吧。久仰。”
“工藤部长,打扰你工作了。”渡边健说。
“没关系。”工藤静香的目光,转向陆远,“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她走在前面带路。
会议室在这一层的最顶端。
拥有270度的弧形落地窗,可以将整个东京湾的景色,尽收眼底。远处的天空,是纯粹的蓝色。
三人在巨大的会议桌旁坐下。
女秘书端上了咖啡。
“陆先生此次前来,是想与我们探讨在内容上合作的可能性吗?”工藤静香开门见山地问。她坐得很直,双手放在桌上。
“内容上的合作,可以由我手下的人来谈。”陆远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我今天来,是对硬件更感兴趣。”
“硬件?”工藤静香的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我对Sp系列的设计,很感兴趣。”陆远说,“尤其是它的高速SSd和3d音效技术。非常出色。”
“谢谢。这是我们团队努力的成果。”工藤静香的回答,很官方。
“但是,”陆远话锋一转,“它的cpU性能,在我看来,依然过于保守。还有它的外形设计,也因为要考虑散热,做出了太多的妥协。”
工藤静香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在等他的下文。
“工藤女士,”陆远放下了咖啡杯,他的目光,直视着工藤静香的眼睛,“有没有兴趣,亲自来主导一个全新的游戏帝国?”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
渡边健端着咖啡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工藤静香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过了大概三秒钟。
她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
“陆先生,”她说,“我不确定我是否理解了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陆远靠在椅背上,“神话娱乐,准备开发一台全新的、属于我们自己的次世代游戏主机。我来这里,是想邀请你,来担任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窗外的天空,一架飞机缓缓飞过,拉出一条白色的轨迹。
工藤静香的嘴角,忽然向上弯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那是一个礼貌,但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
“陆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她说。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那么,恕我直言。”工藤静香的笑容消失了。她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陆先生,您知道,从一张设计图纸,到一台能够量产、并且摆在全世界玩家客厅里的游戏主机,这中间需要投入多少资金吗?”
她没有等陆远回答。
“是上亿美金级别。这还只是前期的研发和生产线建设费用,不包括市场推广和后期的生态维护。”
“您知道,一个游戏主机最核心的竞争力,除了性能,还有什么吗?是供应链。是您能不能以最低的成本,拿到全世界最顶尖的芯片、内存和屏幕。
尼索用了超过三十年,才和两星、宝积电、bmd这些巨头,建立了现在的合作关系。这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壁垒。您打算怎么打破它?”
“您拥有自己的芯片设计团队吗?您拥有自己的操作系统内核开发团队吗?如果没有,您是打算完全外包,然后造出一台贴着您logo的组装电脑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游戏。一台游戏机,如果没有足够多的、优秀的独占游戏来保驾护航,那它就是一堆昂贵的电子垃圾。您打算如何说服全球上千家游戏开发商,放弃他们已经耕耘了数十年的平台,来为您这个全新的、前途未卜的平台,开发游戏?”
她的语速很快,吐字清晰,逻辑缜密。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指向了这个“幻想”最脆弱的地方。
当她说完之后,整个会议室,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的微弱声响。
渡边健已经放下了咖啡杯。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陆远。
陆远听完这所有的问题,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没有直接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工藤静香的面前。
那是一张全黑的、磨砂质地的金属卡片,上面只用烫金的工艺,印着他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神话娱乐为这个项目,准备了五亿美金的初始预算。”
他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这只是启动资金。”
“至于游戏。我旗下的神话影业,拥有全世界最多的顶级Ip。而对于那些我不拥有的游戏公司……”
他停顿了一下。
“我会直接买下它们。”
工藤静香的瞳孔,在一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
她看着桌上那张黑色的卡片,又抬起头,看着陆远。
这个男人,没有在开玩笑。
他平静的眼神背后,是一种让她感到陌生的、不容置疑的疯狂与自信。
那是一种足以将常理和规则,都付之一炬的力量。
陆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的提议,长期有效。”他说,“如果你有一天,厌倦了在别人的规则里跳舞,可以打这个电话。”
他说完,对着工通静香,点了点头。然后,他转身,走向会议室的门口。
渡边健愣了一下,也赶紧站起来,跟了上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工藤静香一个人。
她依然保持着挺直的坐姿。
她的目光,落在那张静静地躺在桌面上的黑色卡片上。
窗外的阳光,照在卡片烫金的字体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