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害怕壹大妈是来指认他们,说他们是易忠海的同伙。
秦淮如刚才也只是下意识喊了一声,并不敢真的上前去搀扶。
现在的壹大妈,在邻居们眼里就像个瘟神,
没人敢靠近,生怕被她牵连,变成敌特。
“大家不用怕,我们经过对孙兰方两天一夜的调查,确认她对易忠海从事敌特活动的事完全不知情。”
“在这件事上,孙兰方是无辜的。”
“希望大家不要对孙兰方有偏见,她是无辜的好同志。”
“她和易忠海绝不是一路人。”
“刘海忠在吗?请过来一下。”
女工作人员向邻居们说明情况,招手让刘海忠上前。
“刘干部,我在这儿。”
刘海忠只得从人群中走出来。
“刘海忠,你是院里管事的大爷,现在我把孙兰方托付给你。”
“你扶她回家,让你爱人好好照顾她。”
“她在这件事里是清白的,你要向全院邻居解释清楚,做好大家的工作,务必善待孙兰方,绝不能欺负她。”
这位女工作人员姓刘,和刘海忠间姓,比他小十来岁,但是街道办的干部。
刘海忠见面只能称她刘干部。
只有王主任才有资格叫她小刘。
刘海忠可不敢这么叫。
“好的刘干部,您放心把壹大妈交给我。”
“我这就送她回家,保证让我爱人照顾好她。”
刘海忠只好上前搀住壹大妈,又朝人群中的贰大妈使了个眼色。
贰大妈赶紧小跑过来,帮着一起扶住壹大妈。
“刘干部,易忠海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问道。
刘干部转身对邻居们说:“易忠海的情况比较复杂,目前还在调查中。大家不要着急,请相信我们街道办,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刘海忠的事情公之于众。”
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当干部呢,刘干部说话确实有水平。
这让刘海忠十分羡慕。
他和贰大妈一起搀着壹大妈往回走。
到了中院,刘海忠却遇到个难题。
易忠海家的门窗上都贴着封条,这可怎么办?
刘干部送壹大妈回来后,并未交代撕掉易忠海家门上的封条。
刘海忠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撕封条。
这下可难住了刘海忠。
他刚才在门外只顾着听指示,回到大院才发觉事情不好办。
“孩子他妈,你先扶着壹大妈,我赶紧去问问刘干部,看把她安置在哪儿合适?总不能住到咱家吧?”
刘海忠左右为难,打算把壹大妈交给贰大妈,自己跑去追问刘干部。
“老刘,你糊涂啦!”
贰大妈连忙拦住他,“你现在又跑去问,不是显得你没领会刘干部的意思吗?那会惹他生气的。”
“依我看,不如把壹大妈送到聋老太太那儿去,反正她一个人住,屋里也宽敞。”
“再说,她家有张大床,够她和壹大妈一起睡的。”
贰大嫂自作聪明地出主意。
刘海忠一听,觉得有道理。
于是两人搀扶着神情恍惚、目光呆滞的壹大妈,来到后院。
谁知聋老太太一听说要让壹大妈住她家,当场就发了火:
“好你个刘海忠!欺负我孤老太太是不是?”
“孙兰方和易忠海犯的可是敌特大罪!你把她往我这儿送,是想害死我吗?”
“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我老太太一个人睡惯了,喜欢清静,谁都不欢迎,赶紧走!”
“砰”的一声,
聋老太太重重关上了门。
刘海忠夫妇和壹大妈被赶了出来,愣在门外。
后面跟来看热闹的邻居们,脸上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真没想到,聋老太太对壹大妈意见这么大。”
“是不是老太太弄错了?贰大爷刚才不是都跟她解释清楚了吗?壹大妈不是敌特,是清白的,还让全院别戴着有色眼镜看她。可聋老太太这态度……唉!”
“这老太婆太精明了,以前易忠海没事的时候,没少给她送好吃的。现在易忠海一出事,她就不闻不问了。”
“没错,这老家伙太可恨了。当初易忠海两口子对她多好,她还总说易忠海是她干儿子。现在干儿媳妇没事放回来了,却连门都不让进。”
“这回壹大妈怕是心都凉透了。”
“快看,壹大妈哭了。”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壹大妈掉下了眼泪。
可她却咯咯笑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笑。
又一边笑,一边哭。
短短几天,她尝遍了人情冷暖,看透了人心善恶。
唉,老易,你怎么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就算你真做了敌特,也该告诉我一声。
至少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
可现在,你被关在里面,生死未卜,我却要一个人面对全院人的冷眼。
还有聋老太太的嫌弃。
唉,人活着,太难了。
这一刻,壹大妈只觉得心已成灰。
她挣脱了贰大妈和刘海忠,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走回中院。
来到自己家门口。
看着门上的封条。
她嘿嘿笑了起来。
“疯了!壹大妈疯了!”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壹大妈一把撕下了门上的封条!
“壹大妈,别撕!”
刘海忠大喊着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壹大妈,您太冲动了,这封条是街道办贴的,不能随便撕。”
“您这样擅自撕掉封条,是违法的。”
贰大妈急得直跺脚。
她倒不是担心壹大妈会怎样,而是怕这件事会影响自己丈夫刘海忠在街道的职位。
壹大妈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们没听见吗?刘干部让你们送我回家。你们不送我回家,反倒要把我往后院聋老太太那儿送?”
“我是清白的,没犯什么错,我家自然也不用贴封条。”
“谁要是有意见,尽管去街道办告我。”
说完这几句冷冰冰的话,壹大妈继续动手撕窗户上剩下的封条。
在众人注视下,她一张一张全撕了下来。
邻居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不知所措,神情复杂。
原来,壹大妈根本没疯。
她的思路清楚得很,和正常人一样。
反倒是刘海忠和贰大妈自作聪明,非要扶她去聋老太太家。
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还被聋老太太关在门外。
撕完所有封条,壹大妈冷冷瞥了一眼张灯结彩的何雨柱家,哼了一声,推门进屋。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易忠海和贰大妈面面相觑。
“孩子他妈,你去敲敲门,问问壹大妈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劝她千万别想不开,别做傻事。”
刘海忠压低声音对贰大妈说。
贰大妈点点头,走上前去敲了敲壹大妈家的门。
“滚!都给我滚!别打扰我睡觉!!”
屋里传来壹大妈的吼声,吓得贰大妈手一抖,连忙后退两步。
她又羞又恼,正想回几句,却被刘海忠拉到一边。
“算了算了,她现在心情不好,就别打扰她休息了。”
随后,刘海忠对身后的邻居们说:“大家都散了吧,别围在这里看热闹了,各自回家。”
没什么热闹可看,邻居们纷纷散去。
许大茂却格外兴奋,情绪高涨。
这段时间他跟着父亲许富贵下乡放电影,昨天刚回来。
一回到大院,许大茂就听到一连串惊人的消息。
闫解成居然醉死在秦淮如的床上!
傻柱举报易忠海是敌特,街道办从他家床底下搜出一把 **!
易忠海被街道办和治安所联合抓捕,关押了起来。
当晚,壹大妈也被一同带走。
紧接着,今天下午,红星轧钢厂全厂 **,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风整纪行动!
据说要在全厂范围内排查,揪出潜藏的敌特分子。
这一桩接一桩的大事,让许大茂应接不暇。
傍晚时分,被带走的壹大妈竟然被放了回来。
街道办刘干部声明,壹大妈是无辜的,对易忠海的事毫不知情。
随后,刘海忠和贰大妈自作聪明,非要扶着壹大妈去聋老太太家。
结果三个人都吃了闭门羹,被聋老太太赶了出来。
再后来,壹大妈撕掉封条,自己进了屋、回了家。
这一连串事件叠在一起,简直像一出精彩的新闻剧。
只是,在这幅“新闻画报”中,最让许大茂惊艳、垂涎又嫉妒的,莫过于最亮眼、最漂亮、最有女人味的陈雪如。
许大茂怎么也想不通,美若天仙的陈雪如,怎么会看上傻柱这个厨子?居然还嫁给了他!
许大茂常照镜子,自认比傻柱英俊得多。
每次陈雪如来大院找傻柱,他都找机会在她面前晃悠。
可陈雪如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次。
这让许大茂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今,他只能眼巴巴望着自己惦记许久的旗袍女子,与傻柱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回到家,许大茂激动地将今日所见所闻——那些令他震惊动容的大事小情,一桩桩说给父亲许富贵听。
谁知许富贵竟厉声警告道:许大茂,你给我听好了!老老实实跟着我学放电影,院里其他闲事少掺和!再敢多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许大茂吓得不轻。
老爷子今天是吃了枪药还是怎的?
许富贵的处世经验可比许大茂老道得多。
这些日子他冷眼旁观易忠海师徒与何雨柱明争暗斗。
结果贾东旭被发配南郊采石场劳动改造三年。
结果易忠海人赃俱获,街道办的人从他床底下搜出一把枪。
半年过去,何雨柱毫发无伤。
非但如此,他反倒成了轧钢厂领导眼里的红人,荣获优秀模范员工称号,更娶回个 ** 。
什么叫差距?
这就是差距!
易忠海师徒二人联手,都斗不过何雨柱一个人。
自家这傻小子许大茂居然还嚷嚷着羡慕人家娶了漂亮媳妇。
你羡慕个什么劲!!
人家分文未花就能娶回如花美眷,那是人家的本事。
你呢?还在跟着我学放电影,人家何雨柱早就在轧钢厂食堂独当一面了。
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你有什么资本跟人家比?
许富贵把儿子骂得狗血淋头。
弄得许大茂一头雾水。
自己究竟哪里惹到老爷子了?
哪来这么大火气?!
挨了这顿训斥,许大茂心情糟透了。
他走到屋外正想散散心。
忽然,一阵肉包子的香气扑鼻而来!
空气中飘来红薯粥的甜香。
“谁家这么缺德?又是肉包又是红薯粥,馋死人了!”
许大茂正嘀咕着,忽然瞧见李副厂长的秘书小王匆匆走进院子。
“王秘书,您怎么来了?”许大茂立刻堆起笑脸迎上前。
“许放映员也住这院?我是来找何雨柱师傅的,听说他住这儿,具体是哪户?”
得知王秘书来找傻柱,许大茂热络地引路:“就这家,张灯结彩的便是。”
他盘算着要跟厂长秘书搞好关系,说不定能借此调进轧钢厂宣传科。
两人来到何雨柱家门前,王秘书抬手敲门。
“谁?”
“何师傅,是我,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