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说说笑笑时,身后驶来一辆老旧吉普车。两人连忙靠边骑行。吉普车经过时,何雨柱瞥见后座坐着个熟人——易忠海!
此时的易忠海头发凌乱,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他坐在后座中间,脚戴镣铐,双手被铐,两侧分别坐着配枪的廖科长和一名年轻治安员。副驾驶坐着街道办王主任,车辆正朝机修厂方向驶去。
易忠海转头透过车窗与何雨柱四目相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当何雨柱出现在眼前时,
易忠海双眼通红,鼻翼翕张,死死地瞪着他。
那目光里,满是恨意。
何雨柱却只是淡淡一笑,
抬手做了个脱帽致意的动作。
“易忠海,这是要上路了?慢走不送。”
他这般轻慢的态度,几乎让易忠海眼中喷出火来。
“傻柱!你这混账!把我害成这样!我绝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这念头在易忠海心头一闪而过。
“易忠海,看什么呢?见到同伙了?”
“停车!”
经验丰富的廖科长立刻示意停车,
随即顺着易忠海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不远处的何雨柱。
何雨柱远远地朝廖科长挥了挥手。
廖科长不禁失笑。
“我还以为他看见同伙了,反应这么大。”
“原来是看见何雨柱,难怪这么激动。”
“前天晚上就是何雨柱举报,才让我们人赃并获。”
“这会儿撞见,易忠海怕是恨得牙痒。”
“虚惊一场,继续开车吧。”
廖科长吩咐司机继续前行。
“何雨柱?他在哪儿?”王主任回头望去。
“就在后面,三四十米左右。”廖科长笑着答道。
王主任没再回头,只是从后视镜里瞥见了何雨柱,以及他身边那位漂亮的姑娘。
“何雨柱这次立了功,我在考虑怎么奖励他。”王主任语气平静。
“奖励?王主任,要不就奖他一堆白薯得了。”
廖科长放声大笑。
他实在忍不住,王主任竟会想出这么个办法——让居民们举报易忠海的异常举动,每提供一条线索就奖励一块白薯。
从昨天起,街坊们就纷纷涌向街道办,争相揭发易忠海。
还没到天黑,一三轮车的白薯就已经发完了。
今天一大早,王主任又派小李去粮站拉了一车回来,继续鼓励举报。
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天,易忠海就算不垮台,也得脱层皮。
王主任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他们这趟是押送易忠海去机修厂,到他自称捡到那东西的地方进行现场勘查。
何雨柱瞧见吉普车里的易忠海,也看到了押送他的廖科长。
他还以为廖科长是要带易忠海去枪决。
没多在意,何雨柱挥手打了个招呼,便和陈雪如骑车去了片儿爷的老宅——如今已是他们小两口的四合院。
进屋时,老太太正在吃早饭。
见一对新人来请安,她笑得合不拢嘴。
张嫂在一旁伺候老太太用餐,陈雪如塞给她一个红包,感谢她一直照顾奶奶。
张嫂连连推辞,说这是应该的。
但陈雪如执意要给,张嫂只好收下。
何雨柱这次带媳妇来,除了向老太太请安,还想和她商量把院子里空着的房间租出去。
他倒不是图那点租金,而是因为很快街道就要推行公私合营,并收紧闲置房屋的管理。
如今每年都有不少人涌进京城,有的顶班进厂,有的打工租房落脚。
城里的住房越来越紧张。
他们小两口占着这么大一个院子,要是让许多房间空着,也不太合适。
街道办肯定会来询问或调查情况。
与其等街道办注意到,不如提前把空置的房子租出去。
老太太听了何雨柱和陈雪如的解释,笑着表示:我这一把年纪了,有地方住就行。要不我和小张搬到后院去,让她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前院和中院的空房子你们随便出租。
老太太很通情达理,一点也不想让孙女和孙女婿为难。
那好,奶奶,我把雨水的房间也挪到后院,让她住在您隔壁。等她回来,也能陪您说说话解闷。
何雨柱笑着说道。
就这样,老太太和张嫂搬去了后院,雨水的房间也安排在了后院。
这样一来,前院空出了不少房间,可以租给外面的住户。
中院的西厢房和东厢房,可以让大龙和二虎搬来住。
大龙已经工作,很快就要到结婚的年纪。等成了家,自然不能再和赵山河住在一起,就让他带着媳妇住东厢房。
二虎再过两年也要参加工作了,可以提前搬来住在西厢房。等以后有了工作、娶了媳妇,就继续住在西厢房。
至于前院的空房子该租给谁,何雨柱还得再作打算。
告别老太太后,何雨柱带着妻子陈雪如来到师父赵山河家。
何雨柱昨天就跟师父师娘说好了,今天一早来给他们请安。
何大清不在,何雨柱就把师父当作自家长辈来孝敬。
小两口来到师父家时,师父师娘早已吃过早饭,正等着他们。
早上赵山河骑自行车送雨水和三丫去学校上学。
回来后,他正为两个徒弟租房的事发愁。
他在丰泽园的两个徒弟,一个叫王一虎,一个叫吕建松,都是何雨柱的师弟。
别看何雨柱是师兄,那两位师弟都比他大好几岁。
厨师这一行,入门先后不看年龄。
赵山河这两个徒弟情况差不多,都是几年前结了婚有了孩子,在京都的四合院里租房子住。
眼看过年不远了,两个徒弟租的房子都快要到期。
房东因为有亲戚要进城工作,已经通知他们必须在年前搬走。
大冬天的,又快过年了,上哪儿去找房子租?
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赵山河正为两个徒弟找房的事发愁,何雨柱和陈雪如小两口上门来给老两口请安了。
马冬梅高兴得不得了。
赵山河也满脸笑容。
小两口向两位长辈请安、敬茶后,各自坐下。
赵山河看到爱徒柱子,忽然想起他家那套四合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可赵山河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没开口提这事,柱子倒先请他帮忙找几个租户,想把正阳门那套四合院里空着的房子租出去。
赵山河一听,乐得直拍手。
“柱子,师父我正愁得睡不着,你这不就是专程来给我送枕头的吗?”
“实话跟你说,我那两个在丰泽园学厨的徒弟,王一虎和吕建松,他们两家租的房子都快到期了,房东不让续,要他们年前搬走。”
“这几天可把一虎和建松愁坏了,两人一直求我想办法帮他们找房。”
“我这儿正没辙呢,你倒把房子送上门来了。”
“柱子柱子,还是你最知道心疼师父。你这徒弟,我当初真是没收错。”
“别的徒弟总给我出难题,你倒好,总帮我解决麻烦。”
“哈哈,像你这么好的徒弟,我真后悔当初怎么只收了一个!”
赵山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何雨柱说道。
“师父,这说明咱爷俩有缘分。”
“对了,师父,您说的那两位师弟,就让他们尽快搬过来吧。”
“让他们两家都住前院,搬来之后找雪如签租赁合同。外面什么价,我那房子也什么价,绝不多收一分钱。”
听柱子这么一说,赵山河心里更乐开了花。
柱子家的四合院位置好、房子也好,按理说要是租出去,租金肯定比别处高不少。
可他为了照顾两位师弟,一分钱房租都没涨,还让他们赶紧搬进去,真是帮了大忙。
“对了师父,我还有个想法。”
“大龙已经上班了,二虎也快参加工作了。”
“俩孩子越来越大,你们一大家子挤在一块儿,确实不太方便。”
“我想让大龙和二虎搬去我那套四合院住,就让他们哥俩住中院,东厢房西厢房随便挑。”
“您和师娘放心,他俩只要跟雪如签个租房协议就行,我们不收一分钱,让他们白住。”
“等将来大龙二虎结婚,那两间房还能直接当婚房。您和师娘也不用再为他们的住处操心,您说是不是?”
何雨柱笑着对师父师娘说道。
赵山河两口子听得愣住了。
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我们家那俩小子也太走运了,碰上柱子这么好的师兄。
大龙的工作是柱子帮忙安排的,现在连他们结婚的房子都给准备好了。
赵山河和马冬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柱子,以后大龙二虎就是你亲弟弟,要打要骂随你,他们要是敢不听你的,我绝饶不了这俩小子!”
赵山河激动地说出这句斩钉截铁的话。
马冬梅渐渐平静下来,想了想,认真对何雨柱说:
“柱子,你不能太惯着他们。等他们发了工资,必须每月交房租给你。”
“这样他们才知道生活不易。”
“你对他们太好,不收房租,时间久了他们会觉得理所当然,反而不知道感恩了。”
“房租必须收。”
听媳妇这么说,赵山河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明白了妻子的用意。
她说得没错,升米恩斗米仇,自古就是这个道理。
要是柱子那师兄真把那两个小崽子惯坏了,哪天不再帮他们,说不定他们反而会怨恨柱子。
“柱子,你师娘说得对。”
“不能太宠着那两个小子,必须让他们交房租!”
赵山河也全力支持马冬梅的提议。
何雨柱笑着点了点头。
“好,就听师父师娘的。”
“对了,师父、师娘,给您二位请完安了。”
“接下来我还要带雪如去给木匠师父和功夫师父请安。”
说着,何雨柱站起身。
陈雪如也跟着起身。
如今这小两口是夫唱妇随。
赵山河和马冬梅送他们到门外。
两人骑上自行车,来到盖九黄家,向师父师娘请安。
盖九黄很高兴,立刻放下手里的木匠活,拉着爱徒进屋。
缺了门牙的师娘也笑着迎出来,牵着陈雪如的手请她进屋坐。
盖老头和别人不同,他是真的干一行爱一行。
就算寒冬腊月,他也天天做木匠活。
夏天光膀子,春秋穿短袖,冬天也只穿一件单衣。
不管外面多冷,只要一开始干活,盖老头总能干到满头大汗、浑身热气。
今天上午,何雨柱和陈雪如来得早,盖老头才刚热身,脑门还没出汗,爱徒和徒弟媳妇就来请安了。
盖老头高兴极了。
他亲自拿出家里最好的红茶,给爱徒和徒弟媳妇泡了两杯热茶。
何雨柱带着媳妇向师父师娘请安、敬茶。
盖老头没料到,他特意为徒弟和徒弟媳妇泡的好茶,最后却被小两口回敬了回来。
本想留他们在家里吃午饭,但何雨柱说还得去给自己的两位功夫师父请安,盖老头便不再挽留。
这是柱子必须行的礼。新婚第二天向长辈请安,往后两家人便是长久的亲戚,要年年往来。虽然已是建国后,老北京人依然讲究礼数与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