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指尖还沾着血，那片碎镜边缘割得她掌心发麻。她没松手，反而把竹筒袋口拽开，直接把碎片塞了进去。袋子内壁微微一震，像是什么东西被吸走了，紧接着，系统界面无声弹出：
【检测到宿主情绪稳定度达标，解锁‘世家模拟器’试用权限】
她盯着那行字，一口气沉到丹田，再缓缓吐出来。
行吧，不就是选吗？
她闭眼，默念“开启模拟”。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站在一座宗门大殿前，脚下是青石板，头顶是百年老松，耳边传来晨钟。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响起：
【剧本一：宗门嫡传·百年积德】
【时间流速：外界1日 = 模拟10年】
【目标：培育抗心魔灵植体系，影响三代弟子】
姜小芽低头一看，自己穿着月白长袍，腰间玉佩刻着“首席”二字。她抬脚走进大殿，一群少年整齐跪坐，低头等她训话。
“今天讲心法。”她翻开一本厚重典籍，刚念了两句，底下就有弟子举手。
“师尊，这功法能让我爹活过来吗？”
她一顿。
“不能。”
“那我练了有什么用？”
她合上书，发现这些弟子眼里没光。他们练功不是为了修行，是为了还债、赎罪、报恩。三年后，她亲手调教的大弟子在炼心阵里疯了，一边哭一边把同门当仇人砍。
模拟失败。
画面重置。
【剧本二：散修游医·千村行】
这次她背着药箱走荒村，治瘟疫、驱邪祟。可资源太少，灵药刚种出来就被邪修抢走。第五年，她在山洞里烧最后一锅汤药，外面火光冲天，追兵已经砍断了三个徒弟的手脚。
她捏碎药罐，退出模拟。
【剧本三：女帝治世·万民归心】
金銮殿上，她坐龙椅，底下百官跪拜。她下令全国推广“清心功”，违者流放。十年后，民间出现“假心静者”——表面修心，背地造反。第十三年，宫变，她被亲信刺穿肩膀，倒在血泊里，听见百姓欢呼。
三次失败，系统弹出红字警告：
【核心缺失：缺乏‘共情根基’】
姜小芽站在空白空间里，忽然想起白芷昏迷前，指尖那一个“逃”字。
不是反抗，不是战斗，是逃。
可逃去哪？
她想起自己六岁那年，抱着系统光团缩在废墟里，第一句话是：“我们种点东西活下去。”
种。
不是逼人修行，不是压榨天赋，是让人活得舒服，有盼头。
她重新点开系统，手指在选项上滑动，最后停在空白处。
“我要自定义剧本。”
界面刷新：
【剧本四：宅女种田·百子千孙】
【核心理念：舒适即修行】
【模式：现代课堂+种田实践】
【开启】
这次她站在一片灵田中央，面前是三十个歪歪扭扭站队的少年。她没穿道袍，改了件奶黄短衫，袖子撸到胳膊肘，露出卡通创可贴。
“同学们，今天第一课——《修真防pUA指南》。”
她掏出平板，往空中一抛，投影唰地展开，画面里一个伪君子师父正忽悠徒弟：“你不拼命，就是对不起师门。”
底下弟子瞪大眼。
“这不就是我师父？”有人喊。
“对。”姜小芽点头，“所以他现在在蹲禁闭。”
课间，她放《大悲咒广场舞》音乐，带着一群半大孩子扭腰拍手。有个内向的姑娘跳着跳着哭了，说她娘就是被“心魔功”害死的，她一直不敢笑。
“那就笑一次。”姜小芽递给她一包辣条，“吃着辣条哭，不丢人。”
三年后，这批弟子种出了“明心草”——叶片会映照人心最深的执念，但不会吞噬人，反而让人看清自己。有个曾想弑师的少年，看着叶子上浮现的“我想被看见”，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模拟结束。
现实世界，试炼场外忽然飘起细雨。雨滴落在未完成的灵植上，顺着叶脉滑下，竟在泥土表面拼出两个字：
明心。
姜小芽睁开眼，手里多了三颗种子，温润如玉，表面浮着微光纹路。系统提示：
【“明心草”培育方案生成】
【积分+800】
【解锁“教案共享”功能】
她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走向天界使者指定的交验台。
墨言站在远处，手搭在剑匣上，没动。南宫翎抱着昏迷的白芷靠在墙边，尾巴耷拉着，没再组信号阵。
使者投影准时出现，金光刺眼。
“考核时限将至，交出成果。”
姜小芽没递种子，反而从竹筒袋里掏出平板，往空中一甩。
投影展开，播放的是模拟中那些弟子的成长片段——有人撕毁家族秘传的毒功，有人抱着母亲的骨灰坛说“我不恨了”，有人在田里边种草边大笑。
围观弟子越来越多，不少人瞳孔骤缩，像是被什么击中。
一个穿灰袍的少年突然盘膝坐下，周身灵气暴涨，头顶冒出白雾——当场突破。
使者投影僵住。
就在这时，系统警报突响：
【检测到高维观测者】
【来源：未知】
【能量特征匹配度89%——天帝】
姜小芽不动声色，把竹筒袋口对准空中。
袋子内壁一闪，自动录制数据流。
下一秒，虚空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面容威严，嘴角却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有趣。”那声音低沉，像从地底传来，“一群蝼蚁，竟想靠‘舒服’二字改命？”
姜小芽抬头，看着那张脸，忽然笑了。
她手指一划，平板画面切换到最后一页——是她手写的教案标题：
《如何让修真界的人，活得像个人》
“考核完成。”她说，“但我不交种子。”
她顿了顿，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
“我交教案。”
平板自动连接系统，启动“共享模式”。所有在场弟子的识海中，同时弹出一份可编辑文档，标题下，第一行写着：
【第一课：你不是工具，你是人】
南宫翎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你早知道他们会看？”
姜小芽擦了擦平板上的油渍，嘴角翘起。
“他们怕的不是我们变强。”
她指尖一点，文档开始自动复制、分发，像雨点落进湖面，涟漪一圈圈荡开。
“是怕我们学会自己思考。”
墨言站在三丈外，剑匣上的“北”牌突然震了一下。
他没察觉，只是看着姜小芽的背影。
那颗明心草种子静静躺在她掌心，突然裂开一道缝。
嫩芽钻出，朝着空中那张讥讽的脸，轻轻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