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再次传来脚步声,像是许多人一起走动的声音,门被推开,康叔康婶带着祖祖们走进来,手里都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孩子们也是——端着盘子跟在后面。
香味扑面而来,那是熟悉的炖肉味、炒菜味、还有刚出锅的汤味。
康叔笑呵呵地说:“搬得怎么样了?吃饭咯,新家第一顿啊。”
蓉蓉放下手里的工具,拍了拍肚子:“哎,还真有点饿。”
“不说不觉得,现在一听到香味,肚子都开始叫了。”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端上来,我们赶紧接过盘子,怕他们端不稳。又怕食物热气腾腾,烫着他们。
舒霖现在懂事多了,端着盘子时站得笔直,有点大哥哥的样子。舒雯紧紧跟在哥哥后面,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打翻了。
康群和瑾之的大姐姐气质也出来了,瑾之比康群更沉稳。
瑜之则乖乖站在门口,眼睛不敢看张熙臣,大概是白天被凶了一顿,现在明显老实了许多。
她怯生生地说:“爸……爸爸……”
张熙臣走上前,轻轻接过她手里的菜:“好了,爸爸不生气了,快进去。”
瑜之抬头,小声说:“对不起爸爸。”
张熙臣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听话就好。去和姐姐看看你们的新房间。”
瑜之眼睛一亮,立刻露出笑容,快步跑向瑾之的方向。
蓉蓉已经把盘子从瑾之手里接过去,瑾之伸手牵住瑜之,姐妹俩手牵手往房间里走去。
我能听见她们压不住兴奋的声音:“哇塞,好漂亮啊,还宽敞!”
“这张床是我的!”瑜之兴奋得跳了跳。
“那我睡这张床。”瑾之也开心。
她们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叽叽喳喳聊个不停。舒霖、舒雯和康群见状,也跟过去参观了。
我们则将饭菜摆满桌,菜色丰富,热腾腾的汤端上来,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我抬头说:“孩子们,开饭啦!”
孩子们听到“开饭”两个字,立刻跑回来,坐得端端正正。
大圆桌是张熙臣新买的,木质圆润,能坐很多人。这张桌子结实、稳当,未来很多年都会在它面前吃饭、聊天、吵架、庆祝。
康叔率先举起酒杯:“庆祝你们乔迁新居!以后日子越来越好!”
“干杯!”大家齐声说。
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屋里笑声四起。
女祖祖满面笑容,说:“搬过来之后,离我们可近多了,以后来往更方便。”
孩子们低头扒饭,很快吃得嘴巴油亮。
舒霖小声问玉琴:“妈妈,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大房子啊?”
他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桌上所有大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玉琴愣了下,还没回答。舒云霆看着儿子,问:“儿子,你想住大房子吗?”
舒霖点点头,眼神里充满期待。
舒雯咽下一口肉,小声补充:“我也想像瑾之姐姐那样,有自己的公主房。”
大家笑了。
舒云霆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说:“既然孩子们提到这个,那我也和大家说一件事。我和小琴也攒够钱了,准备买大房子,等手续办完就搬家。”
桌上立刻响起祝福声,各种恭喜接连不断。
只有我和廖岩同时转头看向对方,眼里都是蓝瘦香菇。
廖岩皱眉,小声嘀咕:“一个个都要搬走,我们可咋办……”
我叹气,心里空落落的。我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从没真正分开过。
玉琴注意到我眼神,轻声说:“哎别难受,我们只是想给孩子们更宽敞的地方,但是不会搬太远。我们以后还是一起吃饭、一起过节。”
林琛也接话:“是啊,以你们的关系,就算不在同一栋楼,也不会影响大家每天见面,该嘻嘻哈哈还是嘻嘻哈哈。”
我强挤出笑容:“嗯……说的也是。”
石永安抿了一口酒,突然说:“那既然都在说房子的事,我也有个事要宣布。”
大家齐刷刷看向他。
他咧嘴一笑,用筷子指指林琛:“是他。”
林琛被点名,有点无奈,挠挠头:“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打算搬去医院的家属楼,把我媳妇接过来。还有我爸妈住的响水沟离得太远了,现在年纪也大了,我打算在这附近给他们买套小点的房子,把他们接过来住。”
“真的?!”我们都惊喜地看着他。
“当然。”林琛点头,“不过还在攒钱,估计得几个月。”
女祖祖一拍大腿:“好啊好啊,再多点人热闹!”
“家属楼?那岂不是我们这户附近?”我问。
林琛点点头,我心里那一丝阴霾,像是被一阵风吹散。
热闹,还会继续。
廖岩靠近我,小声说:“哎,这样一想也不错啊。”
我点头:“嗯。有新邻居了。”
孩子们吃得嘴巴都油了,边吃边讨论新房间、床是软还是硬、以后怎么摆玩具。
蓉蓉夹了块肉给瑾之,笑说:“吃,多吃点。”
瑾之乖巧点头,慢慢嚼着。
瑜之悄悄蹭到我旁边,小声说:“棠姨,我的新房间好漂亮。”
我摸摸她的头:“喜欢就好,晚上睡觉可不能上蹿下跳哦。”
“你怎么知道我晚上要蹦来蹦去啊?”瑜之张大了小嘴,没想到我猜中了她的心思。
因为二姨啊,你一直都是这个个性。后来我都三岁了,你还带着我在外婆的床上跳来跳去,然后——
我俩把外婆的床跳垮了,这么多年一直被家里人津津乐道。
“你也不看看你棠姨多厉害。”我吹嘘道。
“感谢大家今天帮我们搬家,一起和我们吃这新家第一顿。”张熙臣举杯:“从今天起我们一家就开始新生活了。”
“说谢就见外了。”
“我们应该做的。”
“好好迎接新家和新生活吧!”
饭桌上的笑声延续到很晚,饭菜几乎都吃完了。孩子们都趴在桌上犯困,大人们还在聊装修、学校、工作、未来。
等大家吃饱后,孩子们被抱回房间休息,桌上剩下一些空盘子。
我望着那张圆桌——这张桌子,未来会见证许多故事,吵架、和好、生气、庆祝、告别,都在这儿发生。
大人们站起身,互相帮忙收拾盘子,空气里还有饭香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