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却清醒得很,她和付卫国的关系早已不同往日。她淡淡回应:“小姨,等商场上了货,你直接去买就行。我和付卫国现在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员工可没特权。”
秦京茹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本以为能占点便宜,没想到槐花一口回绝。她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死丫头,连买两件衣服都办不好,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槐花隐约听见秦京茹的抱怨,轻轻叹了口气。
她明白秦京茹对自己有意见,但现在她已经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付卫国接手了服装厂,她有了份收入不错的工作。每天完成基本任务后,计件做衣服还能多挣些钱。算下来,每月最少能拿一百八十块,厂里效益好的话还能更多。
像秦京茹这样冷血的亲戚,还是少来往为妙。槐花记得母亲秦淮茹说过,当年家里困难时想找秦京茹借钱,这个有钱买肉的小姨却只掏出两毛钱打发叫花子似的。自从嫁给许大茂,她就变得六亲不认。
上次要不是秦京茹怂恿,自己也不会闹出假怀孕那档子事。经过这事,槐花彻底醒悟了,以后绝不能再走歪路。
推开家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棒梗排泄物的气味混着贾张氏脚上药膏的味道,熏得槐花直皱眉。这个家现在乌烟瘴气,要不是没地方去,她真不想回来。
秦淮茹正给棒梗翻身擦背,地上堆着脏尿布和裤子。见槐花回来,她头也不抬地说:把尿布洗了。
忙活一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尿布。槐花虽不情愿,还是去洗了。刚洗完回来,又被支使着拖地、生炉子、洗菜。事情刚做完,还没喘口气,贾张氏又嚷着腰酸要捶背。
没过多久,棒梗又喊饿,非要她去求傻柱做红烧肉。槐花被使唤得团团转,累得手脚发软。从小到大在这个家,奶奶重男轻女,母亲把她当丫鬟使唤,妹妹小当最会偷懒,最后活儿都落在她头上。
槐花疲惫地抱怨道:家里没粮食了吗?天天让我去傻爸那儿拿菜,少吃一顿肉能要命啊!
棒梗立刻炸了毛,扯着嗓子喊:臭丫头片子,让你干点活还挑三拣四的!
别以为跟着付卫国做事,上了杂志就高人一等了。
在咱们家,你就是个赔钱货,该干的活一样不能少!
槐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话说得实在太难听。
她反唇相讥:你就是嫉妒!看我跟着付卫国挣钱有出息了,心里不痛快!
棒梗被戳中痛处,气得直喘粗气。付卫国现在就是他的心病。
人家现在不仅有两家厂子,火锅店也红红火火。
手底下的工人工资都不低,最少也有一百多块。
而他呢?只能瘫在床上当个废人。
成了整个四合院最大的笑话。
死丫头,等老子好了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贾张氏也阴沉着脸,狠狠掐住槐花胳膊拧出一片淤青。
赔钱货,挣几个臭钱就敢在家里耍威风了?
秦淮茹看不过去,劝道:槐花,少说两句。你哥现在这样,经不起气。
姑娘家要懂分寸。要不别跟付卫国干了,去你傻爸店里帮忙吧。
上杂志抛头露面的,多不好。
槐花一听要她辞职,立刻急了。
拍杂志怎么了?一次就给一百块!厂里工资也高,每月最少一两百,傻爸能给这么多?
这话把全家都震住了。
什么?拍一次给一百?真的假的?
不是说基本工资才五十吗?哪来这么多钱?
那你怎么不多往家里交点儿?
贾张氏和秦淮茹七嘴八舌追问。
见全家都被镇住,槐花心里舒坦了。
不信去后街打听,制衣厂工人都知道。
全家人顿时喜形于色。
贾张氏眼里闪过精光。
这死丫头,挣这么多钱居然瞒着家里。
听说付卫国还补发了前两个月工资。
要是每月两百,加上补发和拍照的钱,少说也有五六百了。
这丫头到底把钱藏哪儿了,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秦淮茹心里盘算着,得找个机会让槐花把工资交出来补贴家用。
棒梗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现在全都不骂槐花了,也不使唤她干活,就围着她东拉西扯地套话。
一家子就想知道,槐花到底攒了多少钱,钱又藏在什么地方。
可槐花机灵着呢,早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她暗暗下定决心,等钱攒够了,立马搬出去住。
这个家,她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
第二天。
金缕制衣厂门口挤满了各地来的采购商、老板,人人手里攥着《时装》杂志。
一位南方商场的老板看了看地址,又望了望黑压压的人群,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得多订点货,不然抢不过别人。
厂子就这么大,这么多人来抢货,肯定供不应求。
几个温州商人对视一眼,想法不谋而合。
以他们精明的眼光,这些时髦高档的服装运到南方,绝对能掀起风潮,大卖特卖。
保安登记完信息,刚打开大门,人群就像潮水般涌了进去。
杨厂长的办公室瞬间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杨厂长,我是南方金牌商场的,这是我的名片,麻烦给份报价单!”
“我们是沪城连锁商场的,对杂志上所有款式都有兴趣,现在有现货吗?”
“杨厂长快给我报价单,我们花城要大批量采购!”
……
吵吵嚷嚷中,杨大伟被挤得脸都歪了,只好扯着嗓子喊:“别挤!一个个来!你们这样乱哄哄的,我怎么报价?”
洪亮的声音总算让现场安静了一瞬。
“哎哟喂,订单多到爆,赚钱还不安逸嗦?”
一个川音浓重的采购商打趣道,顿时引来一片哄笑。
杨大伟不是不高兴,实在是被这群热情过头的商人吵得脑仁疼——任谁被二三十人围着七嘴八舌,都得头晕眼花。
“各位别着急,我们至少有两万件库存,请按顺序排队领取。”
“这是详细的价目表,大家先过目。”
“我们厂专营高端服饰,定价相对较高,基础款裤子起价120元。若觉得价格不合适,现在可以离场。”
杨大为一面说着,一面将报价单分发给在场众人。
面对如此高昂的出厂报价,杨大为心里其实没底。
他暗自思忖:这么高的出厂价,后续还有物流、人工和商场运营等各项成本。比如那件红色大衣,商场零售价至少要标到五六百才能盈利。
这衣服又不是纯金打造的,定价确实不菲。
杨大为担心商贩们难以接受这个价格。
这个年代的人讲究实惠,追求物有所值。产品都真材实料,只要略有盈余就心满意足。正因如此,那些电饭煲、电视机和电风扇才能经久耐用,甚至传承几代人。
在场的采购商们浏览着价目表,虽然价格偏高,但这些时尚新款必然畅销,绝对值得入手。
更何况杨总说了,总共只有两万件存货。
现场这么多买家,动作稍慢恐怕连边角料都抢不到。
令杨大为意外的是,他原以为至少走掉大半客户,结果所有人都坚守在原地,唯恐被人抢了先机。
温州商人率先行动,在报价单上全选打钩,标注所需数量,所有尺码全部包圆。
他迅速将填好的订单塞给杨厂长:“勾选的款式我全要了,每款先来一百件!”
杨大为闻言愣在当场。
这么高的价格,连考虑都不考虑吗?
金缕制衣共推出18个款式,按均价200元计算,这笔订单至少三十六万元。
三十六万是什么概念?
在这个万元户都能登报的年代,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杨大为声音发颤:“老板...您确定这个数量?要不要再斟酌下?”
温州商人略作沉吟:“确实需要再考虑。”
就在杨大为以为对方要压价时,却听对方说:“刚才订得太保守了,每款再加一百件!”
这句话让杨大为彻底震惊了。
刹那间,工厂账户就多了72万元!
这些南方客商之前采购进口服装时,款式比不上厂里的新品,价格却更贵。
即便如此,在市场上依然被抢购一空。
因此,他们对这批货的销路充满信心。
要是**些,价格翻倍都有人抢着要。
好的好的,您先去财务部付款,尺寸和其他要求我会让销售部对接,然后就能提货了。
杨大为回过神来。
有生意上门自然是好事。
他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其他老板见状,温州商人这是捷足先登啊。
居然直接在报价单上下单?还有这种操作?
现在厂里总共就两万件库存,温州商人一口气就要走三四千件。
剩下的怎么够分?
其他采购商顿时急红了眼。
杨厂长,我马上去交钱,要150件!
我要300件,红色大衣150件,这就去银行取现!
杨厂长,我们先来的,先看我们的订单。
我们带着现金来的,马上就能下单。
......
转眼间,杨厂长又被团团围住,众人高举报价单争相抢购。
办公室瞬间变成了喧闹的集市。
大家都怕抢不到货白跑一趟。
统计下来,订单已经超额一万多件。
杨大为强压激动,可订单还在不断增加。
他赶紧说:已经超量了,大家来这边登记。
等新货出来,按定金缴纳顺序发货。
没抢到的人满脸失望。
杨厂长,你们这么大厂子怎么不多备点货?两万件太少了,根本不够分!
我不管,先交定金,你们抓紧生产,这批货我一定要拿到。
财务室在哪?我现在就交钱,必须按顺序给我发货。
......
财务室在左手第一间。杨大为提高嗓门。
话音刚落,人群呼啦一下涌向财务室。
财务室顿时变成了抢购现场。
采购商们争先恐后地挤着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