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说完，装作没听见似的，背着手走出了贾家。
贾张氏在一旁咬牙切齿地咒骂：“老不死的，怎么不两只耳朵都聋了？真不是东西！空着房子也不肯租给我们，半点良心都没有。”
“白瞎了我们这些年对他那么好，狼心狗肺！”
傻柱这会儿也对易忠海满肚子火，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说的就是这情形。
以前易忠海为了养老，没少偏袒照顾傻柱，出钱又出力。
结果傻柱越来越得寸进尺，干了不少对不起易忠海的事。
如今易忠海看清了现实，打算疏远他，傻柱反倒恨上了。
从前那些好，全被一笔勾销。
走出贾家，易忠海长舒一口气。
聋了一只耳朵倒也有好处。
看来老太太当年装聋作哑是真高明，只听想听的。
易忠海暗自得意。
靠别人养老看来是靠不住了。
院里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不少，不如组织个互助小组，大伙儿凑点钱。
再腾出几间房，一块儿抱团养老，雇个保姆做饭照料。
越想越觉得这主意靠谱，比指望傻柱强多了。
现在傻柱自己都顾不过来，别说养老，不啃老就谢天谢地了。
易忠海想着，咧嘴一笑，摩拳擦掌。
他急不可耐地掏出本子写写画画，盘算起养老大计。
……
转眼间，莫小蝶嫁进四合院已经两天了。
院里人的承受能力明显提升。
贾家再闹什么幺蛾子，大伙儿也见怪不怪，背后议论归议论，没人去触霉头。
付卫国忙得脚不沾地，从广交会回来后，要处理的事情堆成山。
好在工人们听说有订单，干劲儿十足，空气炸锅的产量一直不错。
服装厂那边，付卫国已经把夏装的设计图都画好了。
春装已经上市，夏装正在打版。
厂里彻底打破大锅饭，十几年不变的死工资改成多劳多得，工人们个个干劲冲天。
川味捞和种花丽人两个品牌的连锁店，于莉和唐艳玲打理得井井有条，付卫国完全不用操心。
阎阜贵抱着笔记本，笑吟吟地走向付卫国。
付卫国一见那熟悉的笔记本，顿时头皮发麻。
上次阎阜贵就是用这本子给他介绍了一堆相亲对象——护士、医生、售货员……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要溜。
“哎，卫国，你跑什么？”
阎阜贵几步追上来，一把拉住他。
付卫国苦着脸道：“三大爷，我有女朋友了，相亲的事就算了吧。”
阎阜贵扬了扬手里的本子，笑道：“放心，这次不是给你介绍对象的。”
“那您拿着这本‘相亲宝典’吓唬我？”付卫国松了口气。
阎阜贵无奈摇头，翻开本子得意道：“你不是让我留意四合院吗？这上面记的都是待售的四合院信息，价格还能再谈。”
付卫国眼睛一亮，凑近细看。
本子上记录得十分详细，从一进的小院到三进的大宅都有标注。
京城的四合院规模不一，一进的院落是最基础的格局，四面或三面房屋围合而成。
两进、三进的院子则更宽敞，像他们现在的大院就是三进格局，共有二十五间房。
至于那些曾经的王府大院，甚至有七进、九进的规模，堪称深宅豪门。
阎阜贵的记录极为细致，哪些房主诚心出售，哪些价格虚高，全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付卫国看得暗暗惊叹——这简直就是人工版Excel表格！
没想到精打细算的阎阜贵，做起中介来还挺专业。
付卫国心中疑惑，去年想买四合院时房源稀少，如今却突然多了起来。阎阜贵的登记簿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上百间待售房屋，虽然有些仅十几平米，但数量确实惊人。
三大爷，去年您帮我留意时还没这么多卖家，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房源？付卫国询问道。
阎阜贵笑着解释：不少人准备出国发展，急着变卖房产筹路费。还有些赶上单位裁员，拿着买断工龄的钱另谋出路。另外也有嫁到国外空置房子的。
付卫国顿时了然。八十年代出国热潮中，许多人被外界吸引，恨不得变卖所有家产。房产作为重要资产自然首当其冲。殊不知这些人很快会后悔莫及。
翻阅着登记簿，付卫国暗自感慨。这些人向往海外生活，待祖国发展起来又千方百计想回来。如今一两千块就贱卖的四合院，未来随便一间都价值千万，完整的院落更是天价。现在正是抄底良机。
三大爷，我正想购置四合院。这样，每成交一套给您一百元佣金如何？付卫国合上本子提议。阎阜贵闻言双眼放光，这笔生意着实划算。
阎阜贵没料到，自己这把年纪还能当上万元户。
他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卫国，你尽管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付卫国点点头，他欣赏阎阜贵的本事，会精打细算也是种能耐。
他略一思索，说道：“这些四合院买下后，该修的修，该整的整，这差事就交给你了。”
“另外，我会按月给你开工资，八十块。”
阎阜贵只觉得被天大的好事砸中，一时晕乎乎的。
果然，和付卫国处好关系太值当了！
既能挣钱，又有面子。
说出去好歹是个房产管理员，多体面。
外头多少年轻人还找不着工作呢。
他一个退休老教师，居然还能再就业，薪水不比年轻人差。
每月八十块，做梦都能笑醒。
阎阜贵感动得眼眶发红：“卫国，往后有事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心办。”
“这些房子的价钱，我肯定往低了谈，给你最划算的价。”
付卫国笑了笑：“好，我信得过你砍价的本事。等他们签完合同，我来过户付款。”
阎阜贵又问：“卫国，要是以后还有合适的四合院，你还收吗？”
付卫国道：“当然，最好能整个院子拿下，剩一两户钉子户，以后办事不方便。”
阎阜贵暗暗吃惊。他统计的房子多是零散的，整院出售的极少。
一进的院子还好，通常就两三户人家。
像二进、三进、四进的，可就难了。
光他们这院子就住了二十五户，想全买下不容易。
不过可以一步步来，慢慢收购。
这么一想，阎阜贵还是被震住了。
按付卫国之前的买价，一间房得一两千。
一进的整套院子，带天井的，少说也得一万。
这一百多套要全拿下，起码十几二十万。
阎阜贵心里咂舌，可转念一想，付卫国一辆车就上百万，这点钱似乎不算什么。
“三大爷，您尽管发挥砍价的本事，砍得越多，奖金越厚。”
付卫国又补了一句。
阎阜贵一听说有额外奖金，立刻来了精神，这必须得狠狠压价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他决定啥也不干，就专心砍价。
……
两天后，阎阜贵成功谈下了两座完整的一进四合院。
一座靠近**大街，另一座在芝麻胡同。
这两座四合院保存得相当完好，除了有些老旧，整体结构都很稳固。
此外，他还谈妥了散落在其他四合院的三十多间房屋。
付卫国只花了六万七千元，就拿下了这些房产。
阎阜贵的砍价本事确实厉害，硬是把价格压到了最低。
付卫国带着房主们，浩浩荡荡地前往房管所。
尤凤霞提着一大袋现金，直接在房管所办理交易，签一份合同，办一个手续，就付一笔钱。
这场面别提多震撼了。
房主们排着队，一个个领钱。
有不明情况的路人也跟着排队，好奇地问尤凤霞：“同志，你们这是在搞什么活动？排队发钱吗？”
尤凤霞哭笑不得，要真有排队发钱的好事，她早就去排队了。
她笑着解释道：“同志，这些都是把房子卖给我老板的房主，现在排队过户领钱呢。”
这话一出，众人才恍然大悟。
紧接着，他们全都惊呆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这……这些人都把房子卖给你们老板了？”那人结结巴巴地问。
尤凤霞点头：“是的。”
今天她可算体验了一把数钱数到手抽筋、发钱发到手软的感觉。
要是这些钱都是自己的，那该多爽啊。
那人得到确认，更是震惊得合不拢嘴。
“这队伍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吧？你们老板什么来头，一口气买这么多房子？”
“天哪，这也太有钱了！”
周围的人纷纷惊叹，别人买一间房都难，付卫国居然一口气买了几十间。
这谁能不震撼？
“走吧，今天一整天估计就办他们这一单了，咱们排不上的。”
大家既羡慕又无奈，只能先回家。
毕竟几十间房产登记，根本轮不到他们办业务。
付卫国也签合同签到手软，阎阜贵效率太高了，两天就搞定这么多间。
接连过户了好几套房子，付卫国手里积攒的房产执照越来越厚。
这些执照红底金边，像极了喜庆的奖状，整整齐齐摞在一起，格外醒目。
在这个年代，无论是结婚证还是房产执照，都采用这种样式。
再过几年，到了八七年，这些执照才会被房屋所有权证和国有土地使用证取代。
不过，无论样式如何变化，这些房子现在都归付卫国所有了。
他仔细核对完信息，将其中一叠执照递给尤凤霞。
“老板，你买这么多房子做什么？”尤凤霞抱着厚厚一摞执照，满脸疑惑。
此时还没有炒房的概念，在她看来，房子够住就行，买多了也是浪费。
付卫国笑了笑：“还能干什么？养猪呗！”
“啊？用四合院养猪？”尤凤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这么好的房子用来养猪，简直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