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人的剑绕过威尔吉斯的刀攻击他的另一边时,他把刀向下一压,随后上刺,直逼女人。女人的眼神闪过了一丝惊恐,迅速撤开。
威尔吉斯注意到,女人的面孔并不是本地人。忽然,他感受到头顶收到了“攻击”。
那是豆大的雨点。几乎是在刹那间,雨幕“刷”地从竹林中扫来。
分心之际,她已经攻到了面前,侧举起剑,斩向他的右边。
“专心点!”
威尔吉斯抬刀格挡,“啪”的一声,火星四溅,烫到了女人的脸。就是这一刻的松懈,威尔吉斯抓住破绽,生生压着她的剑直逼她的脑袋。然后缓缓停下。
“我不需要你让!”女人说着,将剑指向他的脑袋。
刀光剑影,两人打得有进有退。女人被一步步逼到竹林里。
威尔吉斯一刀斩过去,“咔嚓”地直撞上竹子,朝着女人过去———这一下削减了速度,让女人向侧面闪开,随后———威尔吉斯的刀卡在了竹子上。
女人转身朝竹林深处跑去,威尔吉斯则单手把刀举在身前,四处跳跃,穿越竹林的缝隙,并挥刀开路。
“你怕了?”威尔吉斯朝着女人喊,“回来!”
暴雨冲刷着大地,掩盖了踩踏枯叶的沙沙声,狂风席卷着竹子的顶部,在竹林中呼啸地穿过。脚步细碎而有力。
两人你追我赶到了一片空地,女人先冲出竹林,气喘吁吁,把剑尖放在地上,压低身体,努力调整着呼吸。威尔吉斯随后冲出竹林,弓着身体,用刀指向女人,蓄势待发。
威尔吉斯歪了歪头,试探地向右迈步,女人则也侧移一步。随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两人绕圈走着,互相试探,谁也不敢妄动。
真是女中豪杰。威尔吉斯忍不住赞叹。真是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的江湖侠客。
雨渐渐稀疏起来,仿佛再也无法支持最高潮的模样。云渐渐稀薄,月光挣扎着洒下来,照亮女人的面孔。
“喂,你很强。所以,你为什么要找独栾军?”女人疲倦的脸似笑非笑。单手举起剑,指着威尔吉斯。
“报仇。”威尔吉斯感到,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跳已经无法平静下来了,于是简短地回答,后退一步。
“看来,真是不打不相识。”女人把剑一下“丢”回了鞘,朝着威尔吉斯伸出右手,灿烂地笑了,“银钩,为你效劳。但你得先把酒壶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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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吉斯把酒壶扔给银钩。她一把抓住,随即弹开盖子,一饮而尽。
“我说,你知道他们在哪吗?”威尔吉斯继续问。
“不知道啊。”她的语气,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回答了,“但是,我们可以一起找。”
“这样就放下警惕了,那最开始时你为什么要攻击我?”威尔吉斯擦拭着刀刃上的水———好让这把好刀不要被铁锈吞没。
“酒壶就作为赔礼了。”银钩没有直接回答,“别担心,我没用过几次。”
“那么,我们分头行动,三天后,酒楼见。”威尔吉斯行了个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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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是第二个问情报的好选择。
但是,得付出点什么。于是,威尔吉斯花费重金买下了某位神秘商人出售的,来自另一片大陆的优质长剑———而收获到的消息,则是“没听过”。
他不想惹事。
但是第二位商人显然就好得多,买下了一对刻有脏话的金属戒指后,总算问到了一个地名:尚清楼。
不能再引起更多注意了。威尔吉斯想———他发现自己的打扮在一众商人之间显得格外突兀,同时身材壮实,一看就是“危险人物”。
于是他在镇上花了一整天观察高高低低悬挂的招牌,寻找着“尚清”、“上清”又或者什么“上卿”的字样,可是一无所获。
随后他终于明白了,第一个字是动词。他不想去这种地方的。
还是再拖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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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威尔吉斯同样地一把推开酒楼的门———声音过大引来了多余的目光后,买了一杯酒,径直走向最初见到银钩的地方———她还是在那里,低着头,斗笠遮盖着她的面容。
威尔吉斯把酒放在了桌上,“这位壮士,可否能与我来一杯?”
“正合我意。”银钩笑着抬起头,把手放在了酒壶上,一把拽来。
威尔吉斯从腰间卸下酒壶,两人干杯。“那么,这位侠士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银钩腔调诡异地说。
威尔吉斯犹豫了片刻,开口,“青……楼。”
银钩沉默了一会。
“我和你一起去。”她开口。
“那不是女孩子该去的地方。”威尔吉斯压低声音说。
“这样可以提高效率,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耽误。”银钩认真地说。
“那么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呢?”威尔吉斯问。
“没有消息,也就是说,他们销声匿迹了。”银色钩认真地说,把酒壶里最后一滴酒饮尽,“至少最近他们没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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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消费太少,又“问题过多”,两人被赶出了青楼。但大门在二人背后重重关上,吓得门口的姑娘“诶!”地尖叫起来时,两人笑得很开心。
有人做个伴还挺好的。两人同时这样想道。但是,并不知道对方也有这个想法———银钩年纪轻轻却独行江湖多年,威尔吉斯除了画坊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熟人们,也没见过什么人。
于是,两人默认地否定了分头行动,并在十几天的时间内把镇子上转了个遍。哪怕没有线索,又或者得到的消息到了最后都以误会收场,但威尔吉斯竟然觉得这样的生活还是“挺不错的”。
直到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调查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
一场游街示众宣告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无意义之举。
刽子手眉飞色舞地解释着名为独栾的民间叛乱组织的恶行,讲解第一代首领的殒命,讲眼前的男人是新首领,并且残部早已被清扫干净。
仅此而已。
银钩好像遭受了什么打击,一下愣住了,嘴唇上下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威尔吉斯明白,她肯定与这个组织有一段很长的故事,只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去喝酒吗?”深思熟虑后,他决定这样开口。
银钩点了点头,一下抱住了威尔吉斯,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里,很久都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