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粘稠如墨的阴气剧烈翻滚，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油。梁谱江凄厉的尖啸声刺得人耳膜生疼，那声音里充满了被戳破真相的狂怒与无处遁形的羞愤。
“不是我！本来就不是我的错！”阴气凝聚的鬼影扭曲着，发出比之前更加尖锐刺耳的嘶吼，几乎要撕裂空气，“我只是个二助！一个刚进医院、连手术刀都拿不稳的新人！手术台上，主刀才是主宰一切的神！病人心跳停止，血压骤降……是杨光！是他判断失误，操作失当！可最后呢？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头上！说是我递错了器械，是我没及时止血……凭什么！凭什么让我这个新人背这么大的锅！医院要开除我！那些家属堵在我家门口骂我是杀人凶手！我的人生全毁了！全毁了！！”
那团浓郁的阴气猛地膨胀，几乎塞满了前方的整个走廊。淡淡的血红色光晕从墙壁、天花板渗出，迅速蔓延、加深，眼见着就要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令人窒息的血狱！王娇娇好护士被这景象吓得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白眼一翻，再次晕厥过去。郑医生死死抱着他，自己也是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呐：“不、不是你……那你是想说，是杨主任……是杨主任害了你？”
“本来就是！！”梁谱江的咆哮带着无尽怨毒，“就是他！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踩着我这个新人的尸体保全了自己的名声！一个小小的处分？呵，对他那种‘专家’来说，算个屁！可我呢？我被踩进了泥里，永世不得翻身！”阴气翻涌，血光更盛，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
吴砚舟（张天师）站在翻涌的阴气与血光之前，玄青道袍的下摆无风自动，周身流转的灵力形成一层薄薄的清辉，抵御着那刺骨的阴寒与令人作呕的尸臭。他清冷的眸子穿透那扭曲的怨气，声音平静得如同寒潭深水，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
“冤有头，债有主。”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即便杨光有错，即便你当年蒙受冤屈，心中不甘……这，就是你祸害无辜病人的理由？杨光死了，你连他的尸体都不敢碰，只敢等他入土为安后，才跳出来窃取他的病床，用尸体伪装病人，甚至开始祸害真正的、活生生的病人！梁谱江，你给自己披上这层‘完美名医’的虚假人设，骗了护士，骗了那些被你害死的病人和家属，到最后，连你自己都骗得深信不疑了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一个连死了都要靠偷别人的身份、靠祸害他人来维持虚假荣光的懦夫！一个连自己真实模样都不敢露出来、只敢躲在阴气后面咆哮的可怜虫！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还要拉多少无辜者给你这可笑的人设陪葬？！”
“闭嘴！你懂什么！！”梁谱江的尖啸几乎要掀翻屋顶，阴气狂暴地冲击着吴砚舟周身的灵力屏障，血光浓烈得如同实质，“我现在就是名医！我就是！我的病人都会好起来！他们崇拜我！信任我！护士们爱慕我！我比杨光强一百倍！一千倍！！” 疯狂的执念驱动着怨气，整个走廊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甚至开始凝结出暗红色的冰霜。他在这怨气滋养的医院巢穴中蛰伏太久，吸收了大量尸体散逸的尸气和医院本身的死气怨念，力量早已远超普通厉鬼，阴气凝练得近乎实质！
吴砚舟心中警铃狂响！梁谱江的怨气之强，阴气之盛，远超他的预估！比起南新村那个靠吞噬鬼魂和河流灵气壮大的于欢欢，眼前这个在医院“主场”滋养壮大的厉鬼，根基更为浑厚，手段也更为诡异阴毒！几道镇魂符箓甩出，金光撞入阴气，如同泥牛入海，仅仅激起一阵波动便被吞没，梁谱江的鬼影只是略一迟滞，随即裹挟着更浓烈的怨毒再次扑来！
“不好！”裘英鹏和郭平脸色煞白，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几乎要将灵魂冻结的恶意。裘英鹏咬牙激发护身符箓，一层微弱的光芒笼罩住他和郭平、郑医生，抵挡着阴气的侵蚀，但也只是杯水车薪。郭平握紧符文短刃的手心全是冷汗，面对这种层次的怨灵，他的近战能力几乎无用武之地。
不能拖了！吴砚舟（张天师）眼神一凛。梁谱江的疯狂已经失控，这层楼虽然暂时被封锁，但一旦这里的阴气彻底爆发，冲破封锁，楼下那些毫无防备的病人和医护人员，包括小姨赵思怡，都将面临灭顶之灾！而且……天快亮了！他可不想跟夏文海碰面，万一他问起灭魂鼓的下落，或者追问张天师的来历细节……那麻烦就大了！必须速战速决！
“系统商店！”吴砚舟意念瞬间沉入。他掠过那标价一千万、刺眼无比的【灭魂鼓】，也掠过一堆基础符箓，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张散发着凌厉金芒的符箓——【九天玄剑符】！三千善恶点！这价格让他心头狠狠一抽！那可是三千点！够买十张单体净化符还有剩！但此刻，别无选择！
“氪金就氪金吧！总比把小命搭进去强！”吴砚舟一咬牙，心中悲愤交加，“奸商系统！算你狠！”意念确认购买的瞬间，账户上那串长长的数字瞬间减少了三千点。
嗡！
一张非金非玉、薄如蝉翼的符纸瞬间出现在吴砚舟指间。符纸呈淡金色，上面以朱砂勾勒着繁复玄奥的剑形符文，符文流转间，一股斩破一切邪祟的锋锐剑意透纸而出，周围的阴气仿佛遇到克星般微微退散。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煌煌天剑，诛邪灭魔！敕！”吴砚舟（张天师）清叱一声，体内精纯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符箓之中！
嗤——！
符纸瞬间化作一道刺目欲盲的金色流光！流光在空中急剧拉伸、凝聚，眨眼间便化作一柄长约三尺、通体由纯粹金色能量构成的光剑！剑身嗡鸣，发出清越悠长的剑吟，凌厉无匹的剑气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所过之处，粘稠的阴气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迅速消融退散！那笼罩整个走廊的血色光晕，在金剑的威压下剧烈波动，如同风中残烛！
这一刻，吴砚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勇气——那是氪金带来的底气！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骨子里对厉鬼本能的恐惧，脚下天罡北斗步踏出，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手持拂尘为引，指引着那柄悬浮的金色天剑，朝着那团翻涌的阴气核心悍然冲去！
“妖孽！受诛！”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冲向厉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但一种奇异的、超越恐惧的信念支撑着他——这三千善恶点砸下去，要是还搞不定，他非得跟这破系统同归于尽不可！
距离瞬间拉近！透过那被金色剑气强行撕裂、变得稀薄了些的阴气屏障，吴砚舟（张天师）的灵瞳，终于瞥见了梁谱江真正的模样！
不再是王娇娇好眼中那个开着超跑的完美男神，也不是电脑里那张普通甚至有些平庸的证件照。
那是一张破碎的脸！
微胖的脸颊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皮肤呈现青紫色。整个头颅如同一个被摔烂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西瓜，颅骨明显变形凹陷，一道巨大的裂口从额头斜着贯穿到下巴，破碎的眼球半挂在眼眶外，浑浊的瞳孔呆滞地转动着，混合着暗红色血块和脑组织的粘稠液体，正顺着裂口不断渗出、滴落……那是跳楼自杀者最典型的、也是最恐怖的死状！
仅仅一眼！一股冰冷的寒意混合着强烈的恶心感瞬间冲上吴砚舟的头顶！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直面厉鬼的“勇气”，在这一刻被这纯粹的视觉冲击砸得粉碎！
“我的妈呀！！！” 内心疯狂尖叫！他猛地闭上眼——不是他想闭，是生理性的恐惧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皮！幸好张天师在系统强制下，眼睛依旧保持着睁开的状态，只是眼神锐利依旧，表情冷峻依旧。
“去！” 吴砚舟几乎是凭着本能和一股“钱不能白花”的悲愤意念，全力催动灵力，操控着那柄散发着煌煌天威的金色天剑！
天剑尖啸！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金色雷霆，带着净化一切污秽、斩灭一切邪魔的无上意志，无视了梁谱江惊恐的尖啸和翻滚的阴气阻隔，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他那破碎头颅的核心！
噗——！
没有血肉横飞的景象。金色剑光刺入的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按进了积雪！梁谱江那由阴气和怨念凝聚的鬼躯，在至阳至刚的天剑之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
一声充满极致痛苦、不甘和绝望的凄厉惨嚎响彻整个病区！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所有人的灵魂！
金芒大盛！如同在阴气核心引爆了一颗小太阳！刺目的金光瞬间吞没了梁谱江扭曲破碎的身影。浓稠如墨的阴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凄厉的“滋滋”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净化！墙壁上凝结的血色冰霜迅速消融褪色。那笼罩整个空间的、令人窒息的怨毒威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轰然消散！
金光持续了数息，才渐渐收敛、黯淡，最终消散于无形。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血光褪尽，阴气消散，只剩下医院惨白的顶灯，安静地照亮着恢复原状的走廊。空气中那股浓烈的尸臭味也淡去了许多，只剩下消毒水的气息。仿佛刚才那恐怖的血狱和厉鬼的咆哮，只是一场集体噩梦。
梁谱江，连同他那精心编织的“完美名医”的虚假人设，在那价值三千善恶点的九天玄剑符下，彻底灰飞烟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咳……”裘英鹏第一个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仿佛要把刚才吸入的阴寒之气都咳出来。他看着前方那道依旧挺拔如松的玄青身影，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法言喻的敬畏，心悦诚服地躬身道：“张天师神威！裘某佩服得五体投地！若非道长在此，我等今日……恐难生天！” 他毫不怀疑，没有张天师那惊天动地的一剑，他们所有人都会被那疯狂的厉鬼撕成碎片。
郭平背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依旧苍白，但看向吴砚舟的眼神，已经彻底没有了之前的任何一丝不服，只剩下纯粹的、近乎仰望的震撼。那一剑的风采和威力，彻底折服了他这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
郑医生抱着悠悠转醒、依旧茫然惊恐的王娇娇好，一屁股瘫坐在地，浑身虚脱，只有力气喃喃道：“没、没了？真的……解决了？” 巨大的恐惧过后是极致的疲惫。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状态的王娇娇好，眼神忽然剧烈地波动起来。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护士站，看着瘫坐在地的郑医生，看着裘英鹏和郭平，最后目光落在吴砚舟（张天师）身上，又猛地移开。他的脸上先是困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荒谬可怕的事情，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
“梁……梁谱江……”她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强烈的自我怀疑，“我……我怎么会……把他当成……” 他说不下去了，记忆的障眼法随着施术者的消亡而解除，被扭曲的认知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底下冰冷残酷的真相。那个完美的“梁医生”形象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电脑里那张平庸甚至丑陋的脸，以及……那些被她亲手照料过的、由尸体伪装的“病人”！巨大的认知冲击和强烈的恶心感让她浑身颤抖，几乎再次晕厥。
吴砚舟（张天师）瞥了他一眼，心中了然。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压下胃里的翻腾和指尖的颤抖——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破碎鬼脸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暗暗握紧了拂尘柄，感受着体内因全力催动九天玄剑符而消耗过半的灵力，以及……系统账户上那减少的三千点善恶点带来的阵阵肉痛。
“呼……”吴砚舟在心中长长舒了口气，“值了！这三千善恶点花得真值！” 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如果没有这“氪金”得来的九天玄剑符，要磨死这个在医院主场、怨气深重、阴气凝练的梁谱江，绝对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持久战，搞不好真得拖到天亮，甚至可能翻车！于欢欢虽强，但更像是野路子靠吞噬成长的凶灵，而梁谱江这种在医院“养蛊”般滋养出来的、还带着强烈精神污染能力的厉鬼，处理起来棘手太多了！
果然，氪金，才是变强（保命）的最快途径！虽然这系统黑心得令人发指！
“郑医生，”吴砚舟（张天师）收敛心神，声音恢复了清朗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天一剑只是随手为之，“障眼法已除，当务之急是处理善后。请立刻联系院方和相关部门。”
郑医生如梦初醒，挣扎着爬起来，声音依旧发虚：“是！是！我马上打电话！”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这次，信号恢复了！听筒里传来正常的拨号音，他几乎喜极而泣，连忙拨通院领导和保卫科的电话，急促地汇报着情况。
“那些之前被厉鬼障眼法迷惑、以为亲人还活着的家属，”吴砚舟继续平静地吩咐，目光扫过角落那十几具被净化过的尸体，“他们的情绪安抚和后续处理，将是医院面临的最大难题。务必谨慎妥善。” 他深知，活人的麻烦，有时候比厉鬼更难缠。
郑医生连连点头，脸色又苦了下来，这绝对是个烫手山芋。
吴砚舟不再理会这些琐事，他的目光转向裘英鹏和郭平：“裘同志，郭同志，此间厉鬼已除，封锁自解。贫道尚有一事未了。”他顿了一下，“可愿随贫道再去急诊那边，看看那‘血脚印’的源头？”
支线任务【血脚印】的提示还静静地躺在系统面板里，2000善恶点的奖励对他这个刚刚“大出血”的人来说，算是不错的回血包了。而且，医院厉鬼已除，再去处理一个明显弱得多的“血脚印”鬼魂，应该……问题不大吧？他努力说服自己忽略掉心里那点复燃的怂意。
裘英鹏本就得了夏文海的严令要“盯紧”张天师，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张天师请！裘某愿往！” 郭平虽然心力交瘁，满脑子只想找个地方躺下睡到天荒地老，但看到裘英鹏表态，也只好苦着脸点头：“……我也去。” 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任何“惊喜”了。
三人不再耽搁，乘坐电梯下楼。电梯门打开，凌晨的冷空气混合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急诊中心灯火筑寂，却异常安静，只有零星几个值班人员在走动。与楼上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斗相比，这里显得格外空旷和平和。
他们径直走向那条发生过灵异事件的走廊。医院效率很高，地面上的血脚印已经被清理干净，只留下一些淡淡的水渍。但墙壁和天花板上，那密密麻麻、凌乱不堪的暗红色脚印依旧清晰可见，如同某种邪恶的涂鸦，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恐怖。走廊入口处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立着一块“维修中，禁止入内”的牌子。
吴砚舟（张天师）在警戒线前站定，灵瞳悄然开启，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墙壁和天花板上的印记。虽然脚印看似杂乱无章，毫无规律，但在灵瞳的细微洞察下，他还是捕捉到了一些端倪——在众多浅淡、方向混乱的脚印中，有几对脚印的颜色明显更深，印痕也更清晰，它们虽然也显得踉跄，但大致的方向，都指向走廊深处……厕所旁边那个不起眼的杂物间！
“在那里。”吴砚舟抬手指向那扇紧闭的、毫不起眼的杂物间小门，语气笃定。正常人绝不可能在天花板和四面墙壁上留下如此密集的血脚印，答案不言而喻。
裘英鹏看着那扇门，眉头微皱：“张天师，您的意思是……留下这些脚印的……东西，就在里面？我们没有钥匙……”
“钥匙？”旁边的郭平此刻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和后怕正无处发泄，闻言直接嗤笑一声，上前一步，“跟个杂物间的门讲什么道理！” 话音未落，他抬脚，灌注了三级体修力量的右腿如同攻城锤般，狠狠踹在门锁的位置！
“砰——咔嚓！”
一声巨响！脆弱的门锁连同部分门框应声碎裂！木屑纷飞！杂物间的门被暴力踹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陈腐灰尘、消毒水和浓重血腥味的怪异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涌出！
郭平被这气味冲得眉头紧锁，下意识地迅速后跳避开。吴砚舟非常满意他的“主动开路”，反正这种踹门探查的“脏活累活”，他是绝对不想亲自上的。
门内景象，借着走廊的灯光，一览无余。
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堆放着几个脏兮兮的水桶、几把拖把和一堆废弃的清洁用品。而在这些杂物的角落，一个身影蜷缩在那里。
他（或者说它）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一张因失血过多而呈现死灰色的脸暴露在灯光下。眼睛瞪得极大，几乎要凸出眼眶，瞳孔涣散无神。两行暗红色的、已经近乎干涸凝固的血泪，如同丑陋的疤痕，从眼角一直蜿蜒到下巴。更恐怖的是，他的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把刀！
那是一把常见的水果刀，银色的刀身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刀身从脖子下方、靠近锁骨的位置深深刺入，角度刁钻而致命，几乎贯穿了整个脖颈，只留下短短的刀柄和一小截染血的刀刃暴露在外。暗红色的、半凝固的血液浸透了他胸前的衣服，在地上汇聚成一滩粘稠发黑的污迹，散发出浓烈的腥气。
正常人受到如此致命的贯穿伤，流了这么多血，绝无生还可能。而他，显然已经死了。此刻蜷缩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被强烈怨念和不甘束缚于此的亡魂。
吴砚舟站在门口，心脏猛地一缩！刚刚因为氪金干掉大boSS而建立起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勇气”，在看到这具死状凄惨、脖子插刀的尸体鬼魂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啪”地一声，碎得无影无踪！
一股熟悉的、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他，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 他握着拂尘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明明……明明刚才还觉得自己进步了来着。
可是……可是眼前这景象……
吴砚舟（张天师）那张俊美出尘的脸上，表情依旧保持着道门高人的冷峻与淡然。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光，正努力地、不着痕迹地……从那具尸体鬼魂的脖子上的刀，移开了一点点，再移开一点点。
喉咙有些发干。
嗯，还是……有点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