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琅琊、秦山这些地区连成一片,不好再下手,进去容易出来难,算了,先挑起其他国家内乱吞并其他几个国家的国土壮大自身再去回头来对付你这小喽啰,先让你蹦跶一会!”
骑在马背上狼狈的何志林对着秦秀逃离的背影恶狠狠地说道。
一声奇怪的哨音从手中的骨笛传出,受伤之人身边不久就出现一帮眼神呆滞的行尸,张嘴咬向他们。
被咬之人喉咙发出呃喝喝的声音随即没了动静。
“要怪只能怪你们受伤了,医治你们浪费资源,我身边不留废物,受伤是你们咎由自取,发挥你们最后的价值便是成为我尸夔的养料。”
随行的其他老骑兵见怪不怪,多次亲眼目睹已经麻木了,只有心里暗自庆幸倒霉的不是自己。
新加入进来骑兵的身体还在微微颤动,这个恶魔,如果对他没有价值和受伤只能被他无情抛弃。无奈家人都在对方监视之中,心里的种子渐渐埋藏起来。
简单打扫一下战场后一行人渐行渐远。
“轰隆!”
一声惊雷传来,接着乌云不断翻滚,犹如掀起惊涛骇浪,由上至下掩盖而来,低沉的浓云遮蔽天际,不时闪现几缕阳光。
刹那间暴雨倾盆,阳光灿烂。
暴雨和烈阳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阳光穿透云层,透过中间的圆形空洞散发着七彩的光晕。
“额!我没死?”
假死状态的一名骑兵被大雨泼醒,阴冷的雨水不断被暖阳冲散。
看着周围的同僚脖子上的孔洞,已经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尸夔对死人不感兴趣,应该是自己假死昏迷躲过一劫。
“仔细搜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受伤的全带走,已死的也带走安葬!”
天枢镖局善后的人不断在战场来回穿梭,可惜碰到的全是冰冷的尸体,受伤未死的也被尸夔吸干精气。
“大家快来,这有个活人!”
骑兵刚想起身逃跑,奈何被战马压住双腿挣扎了一会只好无奈放弃,眼中刚刚充满希望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下去。
“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么?”
“来,大伙帮忙抬一下,这个人还有得救!”
“啥?我们不是敌对之人吗?刚刚我杀过你们的兄弟,你们竟然愿意救我?”
云飞愕然地看着这些人,吃惊地问道。
“嗨,战场上各为其主,下了战场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们立场不同罢了。不过要把你带去总镖头那里听后发落,是死是活全凭总镖头说话!”
“哎,兄弟你还是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不想再受折磨而死!”云飞心情低落不再言语。
“放心,总镖头很好说话的,去了不一定会死。我叫牛二,之前做过山贼,山寨被攻破后投降,现在就在镖局后勤干活留待观察,总管说我表现好,还有一段时间我就转正去押镖了。”
牛二兴奋地说道,眼里的光芒掩盖不住。
“山贼也能洗白去押镖?”
“能!放下过去才能更好地活着。”
“可是我杀过人,还是你们的人!”
“你这情况特殊,需要英总头决定你的去留,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基本上都不会死的。战场刀剑无眼,死伤在所难免!”
雨幕中,天枢镖局的人动作麻利,将压在云飞腿上的战马挪开。
牛二蹲下身,粗粝的手掌探了探他的脉搏,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咧嘴道:“还行,就是脱力加惊吓,骨头没断,养几天就好。”
云飞望着牛二黝黑脸上真诚的关切,心头那层坚冰似有松动。
他被两人架着往后方临时营地走,沿途尽是雨打残尸的景象,血腥味混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营地搭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几顶大帐篷支棱着,篝火在雨里噼啪作响,驱散着湿冷。
刚进主营帐,一股淡淡的药香便飘了过来。
帐中主位坐着个身着墨色劲装的中年男子,面容刚毅,眼神沉稳,正是天枢镖局总镖头英福。
“总镖头,找到个活的,是何志林那边的骑兵。”牛二躬身禀报。
英福目光落在云飞身上,没有审视的锐利,反倒带着几分平和:“伤得重吗?先让医官看看。”
旁边立刻有个背着药箱的老者上前,解开云飞的衣物检查。
云飞紧绷着身子感受到英福带来的压迫感,心里还是有些发怵,被英福盯了许久也没见发话,终于忍不住喉结滚动:“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英福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这套玩意从秦大哥那学来的,说什么沉默是金,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就是盯着别人眼睛看着许久不说话,反正屡试不爽,见囚犯忍不住之后开口问些关键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在何志林手下多久了?”
“云飞……待了3年。”他声音发涩,但还是老实回答。
“为何从贼!”
“我家人被他扣着,不得已才从加入骑兵。”
“何志林用尸夔养尸,你可知晓?”英福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
云飞浑身一颤,想起那些眼神呆滞的行尸,还有被咬后瞬间干瘪的同僚,牙齿忍不住打颤:“知……知道。但我们不敢不从,稍有反抗,便是家破人亡。”
医官处理好他腿上的擦伤,起身道:“皮肉伤,好生休养即可。只是受了些寒气,喝两剂药发发汗。”
英福点点头,看向云飞:“何志林的底细,你知道多少?”
云飞沉默片刻,抬头道:“他手下有三支骑兵,其中一支是他亲信,据说懂些邪术,能驱尸行动。前几日他专程带兵前来对付秦秀,说此人不可留留着是祸害。”
“还有呢?”
“他营地附近种着一种黑色藤蔓,尸夔好像就是靠那东西养着的。”云飞补充道,“每次喂食后,藤蔓都会长得更粗。”
英福手指在桌案上轻叩,若有所思:“你若愿降,我可派人去救你家人。”
云飞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你说真的?”
“天枢镖局虽靠押镖为生,但从不与邪魔歪道为伍。”英福放下茶盏,目光坚定,“何志林多行不义,早晚自取灭亡。你若肯戴罪立功,指认他的巢穴,我保你和家人平安。”
帐外的雨渐渐小了,阳光穿透云层,在帐篷缝隙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云飞看着英福坦荡的眼神,先前通过交谈得知哪怕是手下都十分佩服他的为人,此刻又想起何志林那副冷酷的嘴脸,终于咬了咬牙:
“我愿投降!只要能救我家人,我什么都肯做!”
牛二在一旁笑道:“早这样想不就完了?跟着总镖头,总比跟着那恶魔强。”
英福起身,拍了拍云飞的肩膀:“好好养伤。等时机成熟了,咱们就去端了何志林的老巢。”
云飞望着这位镖头的背影,感受着肩头传来的温度,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他从未想过,战败之后,等待自己的不是死亡,而是新生。
雨过天晴,彩虹挂在天边,映照着营地忙碌的身影。
远处的山林里,鸟兽的叫声传来,充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