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联盟的航船在新任理事长的掌舵下,沿着既定的航线稳健前行。
林凡卸下日常重担,并未感到失落,反而有种挣脱束缚的轻快。
他将更多的精力,投注到了那片不久前正式完成交易、位于鹭岛东南方向、名为“望霞”的私人岛屿上。
这座面积约一点五平方公里的小岛,犹如一颗被遗忘的翡翠,镶嵌在万顷碧波之中。
岛上林木葱郁,拥有新月形的洁白沙滩和一湾堪称完美的避风港。此前仅有几间简陋的渔人小屋,保持着近乎原始的状态。
对林凡而言,这里并非炫耀财富的标签,而是一张绝佳的白纸,可以让他描绘内心真正向往的蓝图——一个融合尖端科研、生态保育与可持续生活的“未来海洋社区”原型。
登岛的第一天,他没有带任何设计师或工程师,只背着简单的行囊,和海叔一起,用了整整三天时间,徒步丈量了岛屿的每一寸土地,勘察了每一处礁盘和海湾。
“这里,朝东向阳,背靠山崖,可以建一座小型的生态科研工作站,利用太阳能和风能,收集雨水,处理中水。”
林凡站在一处高地上,指着下方一片平坦的台地,对海叔说,“苏晴的团队可以定期来这里进行原位实验,研究特定物种在完全自然状态下的行为和环境响应。”
海叔眯着眼,感受着带着咸味的海风,点了点头:“这地方好,水流活,深浅也合适。旁边那片礁石区,是个天然的幼鱼庇护所。”
他们沿着沙滩行走,林凡又指向那片新月形的海湾:“沙滩这一侧,尽量保持原貌,只做最低限度的步道和生态厕所,作为海洋保护宣传和公众教育的自然课堂。而避风港这里,”他转向那处平静如镜的内湾,“可以修建一座依山就势、对生态扰动最小的浮动码头,以及几间供研究员和偶尔来访的朋友居住的吊脚楼,全部采用环保材料,污水零排放。”
他的规划,并非房地产开发式的推平重建,而是像一位谨慎的针灸师,在自然的肌体上寻找最恰当的穴位,进行精准而温和的介入。
所有的设想,都围绕着一个核心:人是自然的访客,而非主宰。
回到大陆后,林凡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招标。
他联系了几家专注于绿色建筑和离岸工程、且理念相合的小型设计事务所,同时让苏晴推荐了一些在海洋微生物、珊瑚礁修复等冷门但至关重要的领域有独到见解的青年科学家。
他将自己关在月亮湾的办公室里,结合勘察笔记和系统赋予的那种对环境微妙潜力的直觉,亲自绘制了规划草图。
他没有追求宏伟壮观,而是注重功能与生态的和谐。
科研站的设计模仿海鸟巢穴,隐蔽而高效;居住单元则像海边自然生长的贝壳,通风、采光都最大化利用自然条件。
王胖子看到初步预算时,倒吸一口凉气:“凡哥,这投入…光那套高效的水循环和能源系统,就够在市区买几套豪宅了!而且短期内看不到任何商业回报啊!”
林凡笑了笑,目光透过窗户,仿佛已看到了那片海岛上未来的景象:“胖子,有些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这里将来产出的,不是鱼获,是知识,是方法,是一种可能性。如果成功,它的模式可以被复制到无数个海岛,甚至影响沿海社区的建设理念。这,才是更大的生意。”
就在“望霞岛”规划紧锣密鼓进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为这个项目增添了更浓厚的传奇色彩。
那是在一次常规的水文数据收集过程中,一位受邀前来勘测的青年海洋地质学家,在使用多功能探测船对岛屿周边海床进行扫描时,在避风港外侧约五十米深的水下,发现了一片规模不大、但异常活跃的深海热液渗出点。
这种渗出现象,通常伴随着特殊的化能合成生态系统,孕育着不依赖阳光的独特生物群落,且水体中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微量元素。
消息传回,苏晴立刻表现出极大的科研兴趣,认为这为研究极端环境微生物、乃至探索新型海洋药物资源提供了绝佳的天然实验室。
而这个发现,也让林凡对岛屿的规划有了新的灵感。
他设想,在不干扰其自然生态的前提下,是否可以设计一套封闭循环系统,利用这种富含矿物质和特殊微生物的海水,模拟深海环境,尝试养殖一些极其珍稀、具有超高附加值的深海生物?
这并非天方夜谭,而是将科研、保育与极致的商业价值探索结合在一起的大胆尝试。
夕阳下,林凡再次独自驾船,环绕着“望霞岛”缓缓航行。
海鸥绕桅飞舞,海浪轻拍礁石。
与之前作为游客或考察者不同,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创造者与守护者的双重情感。
这座岛,将不再仅仅是他个人逍遥的居所,更将成为他事业哲学和人生理念的实体注解——在发展与保护、索取与回馈、商业与公益之间,寻找那条优雅而可持续的黄金平衡线。
他放缓船速,看着那座在晚霞中轮廓渐显的岛屿,心中一片宁静与充实。
放下联盟具体事务的“舍”,换来的是个人境界与事业疆域更广阔的“得”。
这方寸之间的孤屿,或许正是他下一段精彩人生的真正起点。
海阔天空,心随浪宽,前路依旧充满了未知的惊喜与挑战,而这,正是逍遥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