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递:球霸夜遇纵火?乞丐团竟暗藏后手!
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慢悠悠地盖住了京城西市的天空。司文郎栖身的那座破庙,檐角的铜铃早就锈成了哑巴,只有几株歪脖子树在晚风里抖着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听着倒像是谁在暗处磨牙。
他刚用赵二楞送来的粗布擦完汗,把那只瘸腿老卒给的旧鞠球放在墙角。球皮磨得发亮,露出里面泛黄的麻线,却被他摩挲得比侯府里任何一件玉器都上心。【妈的,铁头张那伙人今天输得脸都绿了,指不定憋着什么屁。】司文郎揉了揉手腕,下午跟铁头张那场球,硬挨的那一肘还在隐隐作痛,可比起赢球的舒坦,这点疼倒像是挠痒痒。
庙门外忽然传来几声猫叫,一长两短,不像是野猫的调子。司文郎眉头一挑,抄起墙角那根磨尖了的木棍——这是他这几日新添的家当,比侯府里的象牙柄折扇趁手多了。
“是我。”赵二楞的脑袋从破门板后探出来,半边带疤的脸在残阳里看着有点狰狞。他肩上搭着个破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你这动静,跟偷鸡的似的。”司文郎松了手,木棍在地上顿了顿,扬起一阵灰。
赵二楞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两排黄牙,把麻袋往地上一倒,哗啦啦滚出十几个瓦罐。“刚从码头讨来的,都是空的,装水正好。”他蹲下身,用袖子擦了擦瓦罐口,“我那几个兄弟说,傍晚看见铁头张的人在庙后转悠,鬼鬼祟祟的,手里还掂着油葫芦。”
司文郎的眼神沉了沉。他早料到铁头张输了球不会善罢甘休,却没寻思对方这么下作,居然想烧房子。【这孙子,踢球耍阴的,输了就来野的,真是烂到根里了。】
“水呢?”司文郎踢了踢瓦罐,声音里带了点冷意。
“早备着了。”赵二楞朝庙外喊了两声,只见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扛着木桶钻了进来,有老有少,手里还攥着破碗、打狗棍,一个个眼神却亮得很。“都是街面上的兄弟,平时受够了铁头张的气,听说要收拾他的人,二话不说就来了。”
一个瞎了只眼的老乞丐把木桶往地上一墩,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司文郎的裤脚。“司小哥,这事儿包在我们身上!那伙杂碎敢来,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司文郎看着这群平时在街角连剩饭都抢不上的乞丐,此刻却个个摩拳擦掌,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在侯府时,他见了这种人只会皱眉掩鼻,可现在……【人啊,真是有意思。以前围着我的那些勋贵,未必有这些讨饭的可靠。】
“不用伤人,”司文郎按住赵二楞正要往外冲的肩膀,“把人按住就行,我要让他们知道,耍阴的没用。”
赵二楞愣了愣,随即点头:“成!听你的。”他转身给乞丐们分派任务,谁负责往柴草上泼水,谁负责堵后门,谁负责敲锣喊人,安排得有条有理,倒不像个只会掷砖的混不吝。
司文郎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看着他们七手八脚地忙活。破庙的柴草堆在东墙根,是附近人家凑的,本是用来冬天取暖的,这下倒成了铁头张的目标。乞丐们拎着瓦罐,一趟趟往柴草上浇水,湿冷的水汽混着泥土味飘过来,倒让这破庙多了点生气。
“你说,铁头张会不会亲自来?”一个留着羊角辫的小乞丐凑到司文郎身边,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饼。
司文郎捏了捏他的脑袋,糙得像砂纸。“他那种人,只会躲在后面使坏。”话音刚落,就听见庙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有人压低了嗓子骂骂咧咧。
赵二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所有人立刻猫腰躲到柱子后面、供桌底下。司文郎握紧了木棍,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跳——不是怕,是有点兴奋。【来的正好,让你们尝尝什么叫自讨苦吃。】
庙门被轻轻推开,三条黑影溜了进来,手里都拿着火把,其中一个还拎着个油壶,一股刺鼻的桐油味立刻弥漫开来。
“动作快点,烧完赶紧走,头说了,别留下活口。”带头的是个络腮胡,声音粗得像砂纸磨木头。
“怕什么,一个破落户,几个讨饭的,就算烧死了,官差也懒得查。”另一个瘦高个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点柴草。
就在这时,赵二楞猛地吹了声口哨!
“动手!”
藏在暗处的乞丐们一拥而上,有的举着木桶泼水,有的抡着打狗棍乱打,还有的直接扑上去抱腿。那三个纵火的没防备,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火把也被泼灭了,在黑暗里手忙脚乱地叫骂。
“妈的,有埋伏!”络腮胡怒吼一声,拔出腰里的短刀就朝最近的乞丐砍去。
司文郎眼疾手快,一木棍砸在他手腕上,短刀“哐当”落地。“就这点能耐,也敢出来放火?”他一脚踹在络腮胡膝盖后弯,对方“噗通”跪倒在地,被两个乞丐死死按住。
瘦高个想从后门溜,刚跑到门口,就被早守在那儿的瞎眼老乞丐用竹竿绊倒,紧接着扑上来四五个乞丐,像叠罗汉似的压上去,任凭他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剩下那个矮胖子最机灵,直接往供桌底下钻,却被赵二楞一把揪住后领拽了出来。“孙子,往哪跑!”赵二楞一拳砸在他脸上,打得他鼻血直流。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个纵火犯就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乞丐们围着他们,有的啐唾沫,有的用脚踢,骂骂咧咧的,把平时受的气都撒了出来。
“搜搜他们身上。”司文郎踢了踢络腮胡,刚才就见这家伙怀里鼓鼓囊囊的。
赵二楞立刻上前,在络腮胡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不是银子,而是一叠纸,上面用墨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账簿?”赵二楞不识字,举起来给司文郎看。
司文郎接过来看了几行,眼神越来越冷。上面记着某月某日,收谁多少银子,让某场球输赢几分,甚至还有给西城捕头王奎的“孝敬”,数目还不小。【好啊,铁头张不光打假球,还跟官差勾结,真是把这市井当成他的天下了。】
“把这几个人看好,”司文郎把账簿揣进怀里,“天亮了,咱们去个地方。”
赵二楞见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多问,只是点头:“成。”他指挥着乞丐们把三个纵火犯拖到供桌后面,又找来几根粗麻绳捆了几道,才松了口气。
庙外的天渐渐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照进破庙,把地上的水渍映得发亮。乞丐们捡了些没被浇湿的柴草,拢起一堆火,烤着冻得发僵的手。
“司小哥,接下来咋办?”赵二楞递过来一块烤得半焦的饼,是刚才小乞丐塞给他的。
司文郎咬了一口,饼太硬,差点硌掉牙。“去府衙。”他咽下嘴里的饼,声音清晰,“这账簿,得让当官的看看。”
赵二楞吓了一跳:“去府衙?那不是自投罗网吗?王捕头跟铁头张穿一条裤子!”
“就是因为他们穿一条裤子,才要去。”司文郎拍了拍怀里的账簿,“铁头张能让他们烧我屋子,就敢让他们做更狠的事。这次不把他们连根拔了,以后咱们别想在这市井里抬头。”
瞎眼老乞丐拄着竹竿走过来:“司小哥说得对!咱们这些人,受够了他们的欺负。就算今天进去了,能拉着他们垫背,也值了!”
其他乞丐也纷纷附和,一个个眼里闪着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司文郎看着这群平时任人欺凌的乞丐,此刻却愿意跟着他去闯府衙,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热流。在侯府时,他身边围着的都是阿谀奉承的人,可真到了落难时,肯伸手拉他一把的,却是这些他以前连正眼都不会看的人。【这世道,还真他妈讽刺。】
“你们不用都去,”司文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赵二楞,你跟我去就行。其他人把这几个家伙看好,别让他们跑了。”
赵二楞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放心,保证看好!”
司文郎最后看了一眼那堆被泼湿的柴草,又看了看墙角那只旧鞠球,忽然笑了。从侯府公子到市井球徒,他以为自己跌到了谷底,可现在看来,这谷底里的光,比侯府里的烛火亮多了。
【铁头张,王捕头……你们等着。从今天起,这市井的规矩,得改改了。】
他揣好账簿,跟着赵二楞走出破庙。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不像侯府里的锦被,看着暖和,实则冰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