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餐一顿后,洞穴里弥漫着烤鹿肉的余香和一种宁静满足的氛围。
秦墨主动收拾着残骸和骨头,动作利落,恢复力量让他重新找回了掌控生活的节奏。
沈星辞则满足地靠在兽皮垫上,揉着肚子,看着秦墨忙碌的背影。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秦墨,”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秦墨将最后一块骨头丢到洞外远处,以免引来小型掠食者,闻言回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庆祝?”
狼族似乎没有这种习惯,恢复力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对啊!”沈星辞站起身,走到洞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石罐旁,神秘兮兮地冲他招手,“快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秦墨擦干净手,带着几分好奇走过去。
只见沈星辞小心翼翼地从那个石罐里抱出一个小一圈的陶罐。
他拍开罐口的泥封,一股奇异果香的甜味瞬间飘散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这是什么?”秦墨从未闻过这种味道,不像肉香,也不像草药,是一种让人喉咙不自觉蠕动的好闻气息。
“我自己酿的果酒!”沈星辞得意地扬起下巴,献宝似的将陶罐递到秦墨面前,“用雪原边缘找到的几种甜果和冻浆果酿的,就剩这么一点了,一直没舍得喝。”
陶罐里是清澈微稠的琥珀色液体,映着火光,显得格外诱人。
秦墨看着那罐酒,又看看沈星辞满是期待的眼睛,犹豫了一下。
狼族也会在特定仪式上饮用一些发酵的饮品,但大多粗劣呛喉,他并不特别喜欢。
“尝尝嘛!”沈星辞已经拿过两个干净的碗,不由分说地倒了两碗,清亮的酒液在碗中晃动,果香更加浓郁。
“就当……庆祝你重获新生?”
他笑着将一碗塞进秦墨手里。
碗壁温热,酒液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秦墨看着沈星辞已经端起自己那碗,豪爽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满足地眯起眼,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
秦墨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抵不过那份好意和好奇,端起碗,学着沈星辞的样子,仰头喝了一口。
预想中的辛辣并未出现,入口是清甜微酸的果味,紧接着一股温润醇厚的暖流滑入喉咙,落入胃中,化作一团舒坦的暖意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口感顺滑,回味甘甜,与他过去喝过的任何饮品都不同。
“……不错。”他有些惊讶地评价道,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这甜滋滋的东西,后劲却有种令人舒服的暖意。
“哈哈,不错吧!”沈星辞见他喜欢,更加开心,又给他满上,“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们狼族那些东西,怎么能跟这个比。”
两人就着温暖的篝火,一碗接一碗地喝了起来。
沈星辞的话变得更多,从酿酒的心得讲到在各地游历的趣闻,笑声不断。
秦墨大多安静地听着,但紧绷的嘴角始终柔和地松弛着,偶尔也会因沈星辞夸张的描述而几不可查地弯一下。
酒精逐渐发挥作用,秦墨感到身体暖烘烘的,一种难得的松弛和慵懒感弥漫开来。
连日来的紧绷仿佛都被这甘醇的液体稍稍冲淡了。
他看着对面因为喝酒而脸颊泛红的沈星辞,觉得这只兔子好像在发光。
沈星辞确实有点喝高了,他抱着酒碗,凑到秦墨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语气带着醉意和得意:“嗝……我说,秦墨……要不是我……你早就……嗝……变成野猪粪了……你说,你怎么谢我?”
他凑得很近,带着果酒甜香的气息几乎喷在秦墨脸上。
若是平时,秦墨早就避开或者冷脸了。但此刻,酒精让他反应慢了半拍。
他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看着那双因为醉意而水光潋滟的眸子,鬼使神差地,非常认真地说:“……肉管够。”
沈星辞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整个人几乎笑倒在他肩上:“哈哈哈哈!肉管够!秦墨……你、你真是……”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真是头实在狼!”
秦墨被他笑得有些莫名,但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和震动并不让人讨厌。
他甚至能感觉到沈星辞银色的发丝蹭在他的颈窝,有点痒。
沈星辞笑够了,抬起头,眼神迷蒙地看着秦墨,忽然伸出手,手指轻轻碰了碰秦墨总是紧抿着的薄唇,动作大胆又带着醉后的懵懂。
“其实……你笑起来……应该很好看……”
他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别老是……板着脸嘛……”
指尖的触感温热而柔软,他身体猛地一僵,呼吸都停滞了。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一股强烈的热流从被触碰的地方汹涌而起,烧得他耳根通红。
沈星辞却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精力,手指滑落,脑袋一歪,彻底靠在秦墨结实温暖的肩膀上,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秦墨全身僵硬得像块石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肩膀上靠着沈星辞沉甸甸的脑袋,温热的呼吸规律地喷洒在他的颈侧,带着果酒的甜香和兔子身上特有的干净气息。
那被指尖碰过的嘴唇,仿佛还在发烫。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狼族战士通红的脸颊和不知所措的僵硬表情。
他低头,就能看到沈星辞安静的睡颜,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眼下投出柔和的阴影,平日里总是带笑的嘴角此刻微微翘着,毫无防备。
一种强烈而陌生的保护欲混合着其他更加汹涌难辨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该怎么办?推开他?还是叫醒他?
最终,秦墨只是极其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沈星辞靠得更舒服一些,然后拉过旁边的兽皮毯,轻轻盖在了两人身上。
他抬起头,望着跳跃的火焰,感受着肩膀上真实的重量和温度,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第一次觉得,酒精或许是个不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