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搜！那小子肯定在家！一个粗犷的男声命令道。
脚步声分散开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傅鸣舒的衣柜门突然被拉开一道缝，他惊恐地往后缩，却发现是一只花斑猫——沈星辞的之一。
花斑猫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出声，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夜空，接着是男人的惨叫。
什么东西抓我！啊！
该死！哪来这么多猫！
混乱的声响充斥着整个公寓：猫的嘶叫、人的怒吼、家具翻倒的闷响。
傅鸣舒从衣柜缝中看到，至少十几只不同花色的猫在房间里穿梭，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小型军队，专门攻击入侵者的脸和手。
滚开！畜生！
一个男人挥舞着棍棒，但猫群灵活地躲避着，伺机反扑。
就在战况最激烈时，一道黑影从天花板一跃而下。
是沈星辞。
他以那种半猫形态精准地落在为首的黑衣人肩上，利爪毫不留情地划过对方的脸。
啊！我的眼睛！黑衣人惨叫着倒地。
沈星辞落地无声，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小灯。
他发出一种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呼噜声，缓缓逼近剩下的入侵者。
这...这是什么怪物？！一个同伙惊恐地后退。
沈星辞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他以特有的爆发力扑上去，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短短几秒钟，三个壮汉已经倒在地上哀嚎，身上布满抓痕和咬痕。
最后一个人掏出了刀。
傅鸣舒的心跳停了半拍。
他想冲出去警告沈星辞，但花斑猫不知何时又回来了，用身体挡在衣柜门前，坚决不让他出去。
持刀的男人慢慢逼近沈星辞，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沈星辞却出奇地冷静，尾巴轻轻摆动，像是在计算距离。
去死吧，怪物！男人猛地刺出。
沈星辞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身躲过，同时爪子一挥，精准地割断了男人的手腕肌腱。
刀一声落地，伴随着又一声惨叫。
战斗结束得比傅鸣舒想象的快。
四个壮汉被一群猫和一个猫人制服，这场景荒谬得像是漫画情节。
沈星辞变回人形，喘着气检查战果，右耳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又裂开了，渗出一丝血迹。
当傅鸣舒出衣柜时，那个最初跟踪他的黑衣人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把枪，对准了沈星辞。
小心！傅鸣舒本能地推开沈星辞。
枪声响起。
一阵剧痛贯穿傅鸣舒的左肩，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墙上。
世界瞬间变得模糊，只有肩膀处火辣辣的疼痛异常清晰。
鸣舒！
沈星辞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接着是一阵混乱的声响：更多的猫叫声、沈星辞愤怒的嘶吼、又一声枪响、然后是警笛声。
原来花斑猫不知何时用傅鸣舒的手机拨通了110。
————
当傅鸣舒再次清醒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作痛。
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刚刚升起。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傅鸣舒转头，看到沈星辞坐在椅子上，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
他恢复了完全的人形，穿着傅鸣舒的备用衣服，不知是谁给他送来的。
那些人……傅鸣舒声音嘶哑。
抓起来了。沈星辞简短地说，警察看了你电脑里的证据，确认他们就是那个诈骗团伙的残党。
傅鸣舒松了口气，随即想起什么：你的耳朵……
沈星辞下意识摸了摸右耳上的伤口：小伤。倒是你……
他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傅鸣舒虚弱地笑了笑：本能反应……
愚蠢。
沈星辞皱眉，但眼神柔和了下来，我是猫老大，哪有被饲养员保护的道理？
尽管语气强硬，他的手却轻轻握住了傅鸣舒的指尖，温暖而坚定。
护士进来检查伤势时，沈星辞不得不暂时松开手。
但傅鸣舒注意到，他的尾巴不知何时悄悄从衣服下摆伸出来，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医生说是轻伤，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警察来做笔录时，傅鸣舒按照和沈星辞商量好的说辞。
他听到异响后躲了起来，是流浪猫突然攻击了入侵者，混乱中他不幸中枪。
警察虽然对猫群袭击的说法将信将疑，但在现场确实发现了大量猫毛和抓痕，加上傅鸣舒是受害者，也就没有深究。
你的猫很特别。
临走时，一个年轻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星辞一眼，我从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猫。
沈星辞假装没听见，专注地削着一个苹果——虽然削完后只剩核了。
一周后，傅鸣舒的伤口拆了线。
公寓在警方取证后也恢复了原样，只是多了几处抓痕和弹孔。
沈星辞坚持这些是荣誉的象征，不许修补。
这天晚上，他们坐在阳台上，分享一包沈星辞最爱的鱼干。
初夏的夜风带着花香，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星辰。
沈星辞，傅鸣舒突然问，那天晚上……你召集了多少只猫？
沈星辞思考了一下：这一片大概三十多只，加上隔壁街区的援兵，总共五十左右吧。
它们为什么听你的？
因为我是最强的。
沈星辞理所当然地说，尾巴得意地翘起来，猫的世界很简单，力量就是一切。
他指了指右耳上的缺口：这个，就是去年争夺领地时留下的。一群野狗想入侵我们的地盘，我独自解决了领头的两只。
傅鸣舒肃然起敬。
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懒洋洋蹭吃蹭喝的沈星辞，在猫的世界里竟是一位真正的战士和领袖。
谢谢你。傅鸣舒轻声说，救了我。
沈星辞转过头，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你是我的。
他简单地说，仿佛这是宇宙间最自然的真理。
傅鸣舒没有反驳。
他发现自己开始接受这个说法，甚至……感到一丝隐秘的喜悦。
沈星辞突然凑近，开始用脸颊蹭傅鸣舒的头发和脖颈，像猫之间互相梳理那样。
这个动作让傅鸣舒心跳加速，但他没有躲开。
气味标记。
沈星辞满意地说，现在所有猫都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伴侣了。
伴侣。
这个词让傅鸣舒心头一颤。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表达。
最终，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捧住沈星辞的脸，俯身吻了上去。
唇瓣相触的瞬间，沈星辞主动微微仰头，回应这个温柔的吻。
他藏在发间的黑色猫耳不再是悄悄抖动，而是愉悦地竖了起来，尾巴也从身后绕过来，轻轻圈住了傅鸣舒的腰。
夜风轻拂，带着初夏的花香，悄悄裹住了相拥的两人。
两颗曾独自漂泊的孤独的心，在这个吻里彻底找到了彼此的频率，再也不用分开。
远处，围墙上的几只猫依旧静静蹲着，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像小灯。
它们忠诚地守护着自己的王，也守护着这位与王紧紧相贴的、特别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