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似乎格外喜欢黏着沈星辞。
沈星辞在客房画画时,它就蜷在画架旁的地毯上打盹,尾巴尖随着画笔的起落轻轻晃动。
沈星辞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它便跳上沙发,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腿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宋砚清看在眼里,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平衡。
这天晚上,他处理完工作走出书房,就看到沈星辞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画册,“总裁”正趴在他胸口睡得四仰八叉。
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沈星辞的指尖无意识地梳理着猫毛,神情慵懒又温柔。
宋砚清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霸占了沈星辞全部注意力的猫,语气平淡:“它该回窝了。”
沈星辞抬起头,桃花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亮:“它睡着了,别吵醒它。”
他说着,抬手勾了勾宋砚清的衣角,“宋总,过来坐会儿?”
宋砚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沙发另一端坐了下来。
沈星辞把画册往他面前推了推:“看这个,我以前画的风景。”
画册上是一片金黄的麦田,风吹过,麦浪翻滚。
笔触温暖而热烈,和沈星辞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截然不同。
“画得很好。”宋砚清由衷地说。
“那是,”沈星辞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叹了口气,“可惜现在没什么心情画这些了。”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的猫,声音放得很轻,“以前总觉得,有支画笔就够了,现在才发现,身边有人陪着,好像更踏实。”
宋砚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着沈星辞低垂的眼睫,忽然觉得,这人看似没心没肺,其实心里藏着不少事。
“以后……”
宋砚清顿了顿,才继续说,“想画什么,就画吧。”
沈星辞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抬了抬眉,“真的?宋总这是……支持我的事业?”
“随便你怎么想。”
宋砚清移开视线。
沈星辞没再说话,只是胸口起伏微快,惊动了怀里的猫。
“总裁”不满地动了动,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沈星辞低头亲了亲猫的小脑袋,又抬头看向宋砚清,眼里的狡黠藏都藏不住:“宋总,你看‘总裁’都这么喜欢我,你是不是也该……对我好点?”
“我对你不够好?”宋砚清挑眉。
“不够,”沈星辞凑近了些,呼吸几乎要喷在宋砚清脸上,“合约里没写不能一起睡吧?”
宋砚清的呼吸瞬间滞住。
他看着沈星辞近在咫尺的桃花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沈星辞,适可而止。”
“我就是说说嘛,”沈星辞抬了抬嘴角,却没再得寸进尺,只是伸手揉了揉宋砚清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别这么紧张。”
柔软的触感从头顶传来,宋砚清浑身一僵,却没躲开。
沈星辞的指尖带着点松节油的味道,混着淡淡的奶糖香,意外地让人安心。
————
第二天早上,宋砚清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他睁开眼,就看到“总裁”正蹲在他的床头柜上,盯着他腕间的古董腕表,尾巴尖好奇地轻轻扫过表盘。
而沈星辞,则趴在床边,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抹促狭。
“早啊,宋总。”
沈星辞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你家‘总裁’对你的老古董很感兴趣。”
宋砚清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看着那只还在跟腕表较劲的猫:“把它抱走。”
“遵命,宋总。”
沈星辞抱起“总裁”,又凑近了些,“不过在那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宋砚清挑眉,示意他说。
“你昨晚……是不是梦到我了?”
沈星辞眼里闪着狡黠,“我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
宋砚清的脸瞬间僵住。
他昨晚确实做了个梦,梦里沈星辞穿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站在一片金黄的麦田里对他笑,可他怎么会叫出声?
“你听错了。”宋砚清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是吗?”
沈星辞显然不信,他故意压低声音,凑到宋砚清耳边,“可我明明听到了,你叫得可甜了。”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带着点奶糖混着猫毛的清香。
宋砚清猛地推开沈星辞,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我去洗漱。”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星辞眼底笑意渐深,怀里的“总裁”也跟着发出一声轻快的猫叫。
沈星辞低头亲了亲猫脑袋,眼里的光渐渐变得真切。
他知道,宋砚清这座冰山,正在慢慢融化。
而他,有的是耐心,等他彻底融化的那一天。
————
沈星辞的画具在客房堆得越来越满,画布上的色彩也渐渐染上了生活的温度。
有时是窗台上晒着的阳光,有时是蜷缩在沙发上打盹的“总裁”,更多时候,是宋砚清坐在办公桌前的侧影。
钢笔悬在文件上方的迟疑,金丝眼镜后闪过的疲惫,甚至是指尖无意识敲击桌面的节奏,都被他细细密密地画了下来。
这天宋砚清提前下班,推开客房门时,正撞见沈星辞对着一幅画凝神修改。
画布上是他深夜伏案工作的模样,眉宇间的倦色被描摹得入木三分,台灯的光晕在他发梢投下柔和的阴影,竟比他本人更添了几分烟火气。
“画完了?”宋砚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沈星辞手一抖,画笔在画布边缘蹭出一小团墨渍。
他回头时脸上还带着点慌乱,像被抓包的学生:“快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宋砚清走过去,目光落在那团突兀的墨渍上,没说话,只伸手拿起旁边的调色刀,蘸了点浅灰颜料,在墨渍边缘轻轻刮擦。
原本生硬的痕迹渐渐融成了台灯投射的阴影,反倒让画面更显立体。
“这样就看不出来了。”他放下调色刀,指尖还沾着点颜料。
沈星辞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人认真起来的样子,比画里更动人。
他没忍住,先抬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宋砚清指尖的颜料,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珍视。待那抹浅灰淡去些许,才低头捏住他的手腕,将那根沾着残余颜料的手指拉到嘴边,轻轻含住了指尖。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宋砚清浑身一僵。
沈星辞的舌尖轻轻扫过他被擦过的指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空气里的松节油味忽然变得滚烫,连呼吸都染上了黏腻的甜。
“沈星辞……”
宋砚清的声音哑得厉害,想抽回手,却被对方攥得更紧。
沈星辞松开他的手指,指腹暧昧地蹭过他的指节,眼里闪着得逞的光:“宋总的指尖,比糖还甜。”
宋砚清转身就往客厅走,步伐快得像是在逃。
沈星辞看着他紧绷的背影,眼底藏着一丝得逞的温柔。
晚上吃饭时,“总裁”不知怎的,忽然跳到餐桌中央,尾巴一甩,扫翻了宋砚清面前的水杯。
温水泼了满桌,大半都溅在了宋砚清的西裤上。
“总裁!”
宋砚清皱眉,语气里带了点难得的严厉。
布偶猫委屈地“喵”了一声,缩到沈星辞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撒娇。
沈星辞抱起猫,对宋砚清说:“别凶它,它可能是想引起你注意呢。”
他起身去拿毛巾,回来时自然地蹲下身,替宋砚清擦拭裤腿上的水渍,“你看你,总是对它这么严肃,难怪它不黏你。”
指尖不经意划过膝盖内侧,带着微凉的湿意。
宋砚清的身体瞬间绷紧,低头就看见沈星辞的发顶蹭着他的大腿,呼吸温热地洒在布料上。
“我自己来。”
他伸手想去拿毛巾,却被沈星辞按住手背。
“别动,”沈星辞抬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合约里没写不能替你擦裤子吧?”
宋砚清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没再说话。
沈星辞的动作很慢,指尖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皮肤,像在进行一场漫长的试探。
直到水渍擦得差不多了,他才站起身,把毛巾扔到洗衣篮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下周末有个画展,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前辈办的,你有空吗?”
宋砚清正在整理被弄乱的文件,闻言动作顿了顿:“不一定,要看工作安排。”
“去嘛去嘛,”沈星辞凑过来,像在撒娇,“就当陪我放松一下,合约里没写不能一起看画展吧?”
他故意晃了晃宋砚清的胳膊,指尖轻轻挠着对方的掌心,“而且听说现场有很多好吃的甜点。”
宋砚清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看看日程。”
沈星辞立刻眉眼弯起,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声音响亮:“就知道宋总最好了!”
温热的触感落在侧脸,像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宋砚清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时,沈星辞已经抱着“总裁”溜回了客房,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摸着被亲吻的地方,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膛。
客房里,沈星辞靠在门板上,摸着自己发烫的嘴唇,低头对怀里的猫说:“你看,你爹地其实很好哄吧?”
“总裁”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沈星辞低头亲了亲猫耳朵,眼底的光比窗外的星光还要亮。
他知道,离宋砚清彻底卸下防备的那天,越来越近了。
而那份冰冷的协议,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染上了名为“心动”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