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片场飘着桂花冷香，林煜琛裹着厚外套坐在监视器后，指尖在剧本上敲出轻响。
镜头里，沈星辞正和新晋小花对戏。
“卡。”
林煜琛按下通话键，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开，“情绪再收一点，重逢不是对峙，眼神要带点钝感的怀念。”
沈星辞颔首应下，转身时恰好对上林煜琛看过来的眼，隔着二十米的距离，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他们婚后合作的第一部戏，林煜琛执导，沈星辞担纲男主。
消息刚放出来时，粉丝们笑称“夫妻店开业，票房稳了”，只有剧组工作人员知道，这对新婚夫夫在片场比普通同事还严谨，唯独休息时碰在一起的眼神，黏得能拉丝。
变故是从男三号江亦舟进组开始的。
江亦舟是今年刚冒头的流量小生，凭着一张酷似沈星辞年轻时的脸圈了不少粉。
他进组第一天就捧着奶茶跑到沈星辞休息区，笑眼弯弯：“星辞哥，我是你的粉丝，从《长夜里》那部戏就开始粉你了。”
沈星辞抬眸扫了眼那杯包装花哨的奶茶，视线落回对方脸上，语气平淡：“谢谢，心意领了。好好拍戏。”
奶茶还被江亦舟捧着，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他脸上的笑僵了半秒。
他没料到会被这样直白地拒绝，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
“星辞哥，这奶茶是限量款的，我排队好久才买到……”
他试图挽回，声音里带了点刻意的委屈。
沈星辞已经重新低头看剧本，翻页的动作利落干脆：“不用了，我不爱喝甜的。”
江亦舟捏着奶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杯壁的水珠洇湿了指腹，他讪讪地收回手，目光却在沈星辞无名指上打了个转。
那枚素圈戒指在片场灯光下泛着冷光，网上早扒烂了是和林煜琛的同款婚戒，他偏要装作不知，语气带着刻意的好奇：“星辞哥，你这戒指看着很特别啊，是定制的吗？样式真简约。”
“嗯，和我爱人的一对。”
沈星辞掀起眼皮看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边缘，那动作里的珍视藏都藏不住。
江亦舟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像被人当众泼了盆冷水。
他原想借着“不知情”的由头探探口风，没成想对方连迂回都懒得，直接把“爱人”两个字砸过来，砸得他那点小心思无处遁形。
可他还是不死心，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自以为是的“共情”：“星辞哥，其实我特能理解，圈内感情不容易……”
他故意顿住，眼尾瞟着沈星辞的反应，“像我们这种，能遇到合心意的人多难得啊。”
沈星辞合起剧本站起身，身形比江亦舟高出小半头，居高临下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我的感情状况，好像没必要跟你汇报。”
他转身要走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补充了句：“还有，别用‘我们这种’来指代我，你我不一样。”
话音落地，他径直走向监视器方向，留下江亦舟僵在原地，手里的奶茶杯被捏得变了形，甜腻的香气混着冷汗味，在空气里弥漫出一股尴尬的味道。
————
江亦舟被他眼底的冷意刺得一缩，却没彻底死心。
他笃定沈星辞这种“圈内公开的弯男”，对自己这张酷似他的脸、又主动示好的后辈，不可能毫无波澜。
接下来几天，江亦舟的“示好”变本加厉。
拍夜戏时，他故意穿得单薄，在沈星辞身边搓着手喊冷；
收工时算好时间“偶遇”，说自己怕黑想搭沈星辞的车；
甚至趁沈星辞去洗手间，往他保温杯里加了半杯蜂蜜，笑说“看你最近嗓子哑”。
这些小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多少有些刻意，唯独江亦舟自己觉得隐秘又高明。
直到那天拍雨戏，他找准机会“不小心”滑倒在沈星辞怀里，手还没碰到对方胸膛，就被一股巧劲扶稳了。
“小心点。”
沈星辞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松开手时，指尖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在裤缝上轻轻蹭了蹭。
江亦舟站稳身子，望着沈星辞转身走向监视器的背影，咬了咬唇。
他看见沈星辞走到林煜琛身边时，原本冷硬的侧脸瞬间柔和下来，林煜琛递给他一条毛巾，他自然地接过，还低头说了句什么，逗得林煜琛笑出了声。
那瞬间的亲昵，像根细针，扎得江亦舟心里发慌。
傍晚收工，江亦舟算准沈星辞会晚走，特意留在化妆间等他。
听见脚步声，他飞快地解开睡袍领口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是他自己掐的。
“星辞哥。”
他转过身，眼眶红红的，“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沈星辞皱眉看着他这副模样，语气沉了下来：“有事就说。”
“我知道我不该……”
江亦舟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哭腔，“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看到你就……”
他伸手想去碰沈星辞的手臂，“星辞哥，我和林导不一样，我可以……”
“闭嘴。”
沈星辞猛地后退一步，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第一，我和我爱人的名字，不是你能拿来比较的。
第二，离我远点，别脏了我的地方。”
江亦舟被他吼得愣住，眼泪真的掉了下来：“你明明也是喜欢男生的……”
“我喜欢的是林煜琛，不是所有男人。”
沈星辞的声音掷地有声，“我给他的，是余生，不是你这种跳梁小丑能碰瓷的。”
他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播放键，刚才江亦舟那些露骨的话，一字不落地传了出来。
江亦舟的脸瞬间惨白。
“再让我看到你耍这些小动作，”
沈星辞收起手机，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明天就给我滚出剧组。”
————
沈星辞走出化妆间时，正看见林煜琛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他的外套。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侧脸的线条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柔和。
“聊完了？”
林煜琛迎上来，把外套递给他，“刚才好像听到吵架声。”
沈星辞接过外套穿上，顺势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凉意：“处理了点垃圾。”
他低头，在林煜琛手背上吻了吻，“让你等久了。”
林煜琛挑眉：“垃圾？需要我帮忙分类吗？”
沈星辞低笑出声，捏了捏他的指尖：“不用，已经扔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他碰过我的地方，回去得好好洗洗。”
林煜琛被他这副嫌恶的样子逗笑了，踮脚在他唇角啄了一下：“洁癖沈先生，回家给你用消毒水洗。”
两人并肩往外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沈星辞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说江亦舟已经收拾东西走了，还附了张对方灰溜溜离开的照片。
他随手删了消息，握紧了林煜琛的手。
“其实我刚才都听到了。”
林煜琛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说喜欢的是我。”
沈星辞侧头看他，眼底映着路灯的光：“不然呢？”
“没什么。”
林煜琛笑了笑，往他身边靠了靠，“就是觉得，沈影帝公开示爱的样子，比在戏里帅多了。”
沈星辞低笑，停下脚步转身抱住他，下巴搁在他发顶：“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嗯。”
林煜琛在他怀里蹭了蹭，“我相信你。”
晚风带着桂花的香，吹起两人的衣角。
远处的片场还亮着几盏灯，像散落的星子，衬得此刻的拥抱格外安稳。
沈星辞知道，总有人想从他这里分走一点目光，可他的眼睛早就被林煜琛占满了。
从民政局门口那个吻开始，从红本上并排的名字开始，他的余生就只写了三个字——林煜琛。
其他的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第二天开工，剧组里没人再提江亦舟。
沈星辞和林煜琛在片场依旧各司其职，只是休息时，沈星辞会主动走到监视器旁，和林煜琛头挨着头看回放，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素圈戒指闪着细碎的光。
场记在一旁翻剧本，忽然想起昨晚沈星辞那句“我给他的是余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原来最好的爱情，从不是藏着掖着的偷情，而是光明正大的偏爱。
像沈星辞对林煜琛那样，一眼万年，再容不下别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