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夜漏敲过三响时，沈星辞捏着密函的手指猛地收住力道。
烛火在沈一颈间淡红的朱砂痣上晃了晃，将他刚卸下的朝服影子投在屏风上，像只敛了羽翼的雁。
“阿珩，”沈星辞把密函推回暗格，金环在锁扣上磕出轻响，“今晚歇在偏殿。”
沈一正往腰间缠护心的软甲，听见这话，勾着甲片的指尖顿了半瞬。
月光从窗棂钻进来，在他手背旧伤的疤痕上织成网——那是当年替沈星辞挡暗器留下的，此刻被烛火烘得泛出薄红。
“按旧例该守夜。”他垂头系甲绳，声音混着甲片相碰的轻响，像是怕惊了殿里的静。
沈星辞忽然勾了勾唇角，金环擦过掌心的厚茧。
他起身时龙涎香漫过来，比殿外的夜雾暖得多，“规矩换了。”
指尖挑住沈一刚系好的甲绳，轻轻一扯，软甲便松垮垮滑落在地，“影卫军统领不用守夜。”
沈一的喉结滚了滚，耳后那点红漫到了下颌线。
他记起七岁那年桃花树下，沈星辞也是这样扯着他的腰带，把偷藏的蜜饯塞他嘴里——那时的甜意，仿佛顺着血脉淌到了此刻。
“陛下……”他刚要说话，却被沈星辞突然按住后颈。
金环贴着皮肤滑过，带着体温的凉意让他猛地绷紧脊背，像被攥住后颈的小兽。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沈星辞的呼吸拂过他耳尖，混着玉兰花的香，“当年寒玉池底，你抓得朕背上全是血痕。”
指尖缓缓碾过沈一后腰的旧伤，那里的皮肤还留着浅淡的月牙形疤，“如今该还了。”
沈一猛地攥紧沈星辞的袖口，指节泛出青白。
窗外的玉兰花瓣不知何时落了满阶，像场无声的雪。
他忽然想起沈星辞给的双鱼玉佩，鱼腹的刻痕正硌着心口，和当年寒玉池底沈星辞掌心的温度，烫得一般无二。
沈星辞的吻落下来，带着龙涎香的温热，从额角滑到鼻尖，最后停在唇上。
金环“当啷”掉在地毯上，他抬手解开沈一的玉带，朝服下摆散开，露出里面月白的中衣，像浸了月光的缎子。
沈一的呼吸乱了，指尖下意识地抓着沈星辞的衣襟，把云锦捏出褶皱，像当年寒玉池里挣扎时搅乱的水纹。
“别怕。”沈星辞低笑一声，指尖抚过他耳后泛红的皮肤，中衣的系带被轻轻扯松，“放轻松些。”
沈一的睫毛颤了颤，眼尾沁出的水汽沾在眼下，像晨露落在花瓣上。
沈星辞的手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滑，掠到旧伤时慢了动作，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烫，像藏着团没散的火。
中衣从肩头滑落，露出肩头那道箭伤的疤痕，是当年雁门关留下的，此刻被烛火照得像道暗红色的绸带。
沈星辞低头吻那道疤，舌尖的温度让沈一猛地一颤，攥着衣襟的手更紧了，指缝里渗出汗珠。
“疼么？”他抬头时，唇上沾着沈一颈间的薄汗，带着淡淡的咸。
沈一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细得像蚊蚋，“不……不疼。”
殿外的更漏敲到第四响时，沈一靠在沈星辞怀里，后腰的旧伤被揉得发暖，像敷了层温凉的药膏。
沈星辞的指尖还在他脊背上游走，描摹着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从肩头的箭伤，到后腰的月牙疤，最后停在尾椎那片细腻的皮肤。
“还疼吗？”他吻着沈一汗湿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刚褪去的沙哑。
沈一把脸埋在锦被里，闷闷地摇头，耳尖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沈星辞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过来，像远处打更的鼓点。
他把沈一翻过来，让他枕在自己臂弯里，金环被两人攥在交握的手里，环口的断痕嵌进彼此的指缝，像长在了一起。
“天亮要早朝。”沈一的声音黏糊糊的，像被水泡过的棉花，眼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泪。
沈星辞把他往怀里紧了紧，龙涎香混着玉兰花的味漫了满室，“那就晚些起。”
他低头吻掉沈一眼角的泪，“朕的江山，等得起。”
窗纸泛白时，沈一睁眼看见沈星辞正对着铜镜，指尖摩挲着颈侧的抓痕，嘴角带着笑意。
那道红痕像条细细的线，从锁骨爬到耳垂，是昨夜自己失控时抓的。
晨光落在红痕上，像道刚长好的伤口，又像枚印在皮肉上的朱砂记。
“还疼吗？”沈星辞转头时，金环在指间转了个圈，阳光透过环口，在沈一锁骨上投下小小的金圈。
沈一没说话，只是把刚穿好的朝服领口往上提了提，遮住颈间暧昧的红痕。
铜镜里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沈星辞颈侧的抓痕和他锁骨的金圈，像幅没干透的画。
殿外的玉兰花还在落，沾在窗台上，像些没写完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