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星城老街的青石板路上，警车的鸣笛声打破了往日的宁静。林辰赶到 “古月轩” 古董店时，门口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警戒线后，技术科警员正用毛刷仔细清扫着地面的瓷片 —— 那是一个打碎的青花瓷瓶，碎片散落一地，瓶身上的缠枝莲图案依稀可见。
“林警官，你来了。” 负责现场勘查的小王迎上来，脸色凝重，“死者是店主马德胜，男性，58 岁，倒在柜台后面，致命伤是头部钝器伤，凶器初步判断是店里的镇纸，上面只有死者的指纹。死亡时间推测在今天上午 10 点到 12 点之间。”
林辰戴上手套，弯腰查看散落的瓷片。最大的一块瓷片上，除了缠枝莲纹，还刻着一个模糊的 “仿” 字，边缘有明显的打磨痕迹。他拿起瓷片凑近闻了闻，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化学试剂味道 —— 这是现代仿品常用的做旧手法。
“这瓶子是仿品？” 林辰问道。
小王点头：“我们联系了文物鉴定所的专家，初步判断是清代康熙青花缠枝莲纹瓶的仿品，仿制水平很高，但胎质和釉色都有现代工艺的痕迹。奇怪的是，马德胜平时只卖真品，很少碰仿品，这瓶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林辰走到柜台后，死者马德胜趴在桌面上，头部下方的血迹已经凝固，右手紧紧攥着，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掰开死者的手指，发现里面是半枚印章，印章材质为寿山石，上面刻着 “景园” 二字，边缘沾着一点红色印泥，与青花瓷瓶碎片上的印泥痕迹完全吻合。
“‘景园’？” 林辰看着印章，“老街附近有没有叫‘景园’的地方？”
“有！” 旁边一位看热闹的老人插嘴，“往前拐两个弯，有个‘景园小区’，里面住的大多是做古董生意的，马德胜的侄子马明也住在那儿，开了家古董修复店。”
周志国这时也赶到了，听完情况后，立刻安排警员去传唤马明，自己则和林辰留在现场继续勘查。林辰注意到，柜台的抽屉被撬开，里面的现金和几件小件古董不见了，但贵重的玉器、字画却完好无损 —— 这不符合一般盗窃杀人的逻辑。
“凶手不是为了钱。” 林辰分析道，“他只拿走了现金和小件古董，像是在故意制造‘盗窃杀人’的假象，真正的目标可能是那个青花瓷瓶，或者马德胜手里的印章。”
他蹲下身，目光落在地面的瓷片缝隙里，发现了一枚残缺的指纹 —— 指纹边缘清晰，指腹纹路较浅，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不像是常年干重活的人。更特别的是，指纹上沾着一点淡黄色的粉末，凑近观察，粉末呈颗粒状，带着微弱的光泽。
“小王，提取这枚指纹和粉末，送去实验室检测。” 林辰嘱咐道，“重点检测粉末成分，还有指纹是否与数据库中的人员匹配。”
离开古董店前，林辰又仔细检查了店门和窗户。店门是老式的木门，门锁完好，没有被撬动的痕迹；窗户上的玻璃有一块被打碎，碎玻璃边缘整齐，像是用专业工具切割的，窗外的墙壁上，有几个浅浅的脚印，尺码约 43 码，推测为男性鞋码，鞋底花纹是常见的运动鞋纹路，但鞋印边缘有磨损，说明鞋子已经穿了很久。
“凶手是从窗户进来的，” 林辰指着窗外的脚印，“但他选择切割玻璃而不是撬锁，说明他熟悉老街的环境，知道这里上午人少，且玻璃破碎的声音不容易引起注意。而且他穿的鞋子很旧，却能精准找到古董店的位置，可能是马德胜的熟人，或者长期在老街活动的人。”
下午四点，林辰和周志国来到景园小区，找到了马明的古董修复店。店铺不大，门口摆放着几件待修复的瓷器，马明正戴着放大镜，专注地修补一个瓷碗。看到两人进来，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脸上露出疑惑：“两位是？”
“我们是公安局的，想向你了解一下你叔叔马德胜的情况。” 周志国亮出警官证，“他今天上午在古董店被人杀害了。”
马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放大镜 “哐当” 一声掉在桌上：“什么？我叔叔他…… 他怎么会出事？我早上还给他打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他当时还好好的！”
林辰注意到，马明说这话时，眼神闪烁，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像是在隐瞒什么。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店铺，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纸箱上 —— 纸箱里放着几个青花瓷瓶的半成品，瓶身上的缠枝莲纹与马德胜店里打碎的仿品极为相似，旁边还放着一瓶化学试剂，标签上写着 “釉色做旧剂”，与瓷片上的化学试剂味道一致。
“马先生，你最近在仿制清代青花缠枝莲纹瓶？” 林辰指着纸箱里的半成品，“你叔叔店里的那个仿品，是不是你做的？”
马明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慌乱起来：“是…… 是我做的，但我只是练习修复技术，没打算卖。我叔叔知道我在学仿制，还说我做得不错，那个瓶子是我上周送给他的，让他帮我看看哪里需要改进。”
“你叔叔有没有说过，这个瓶子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有没有人向他打听这个瓶子？” 周志国问道。
马明想了想，摇了摇头：“没说过特别之处，也没人打听。不过……” 他顿了顿，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我叔叔最近好像在和人吵架，上周我去他店里，听到他和一个男人在里屋争执，提到了‘假印章’‘露馅’之类的话，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没事，让我别多管。”
“假印章？” 林辰心中一动，拿出从马德胜手中找到的 “景园” 印章，“是这个印章吗？”
马明看到印章，脸色变得更白了：“对…… 就是这个印章！我叔叔说，这是他早年收来的，用来给古董盖章做标记，怎么会在他手里？”
林辰和周志国对视一眼，看来这枚印章和仿品青花瓷瓶，就是案件的关键。他们继续追问马明，希望能得到更多线索，但马明表示，他只知道这么多，之后再也没见过和马德胜吵架的男人。
离开马明的店铺后，周志国说道：“马明肯定在撒谎，他提到的‘假印章’‘露馅’，很可能和马德胜的死有关。而且他店里的仿品半成品和做旧剂，说明他不仅仅是‘练习修复技术’，很可能在批量制作仿品，马德胜或许也参与其中，最后因为分赃不均或者怕事情暴露，被人灭口。”
“有这个可能。” 林辰点头，“但目前没有证据，只能先观察马明的动向。另外，那个和马德胜吵架的男人，也需要尽快找到。”
傍晚六点，实验室传来消息：瓷片缝隙里的淡黄色粉末，经检测是 “蜜蜡粉”，常用于古董修复中的封蜡工序；那枚残缺指纹，在数据库中没有匹配到人员信息，但指纹的特征显示，持有人可能长期从事精细手工活，比如古董修复、珠宝加工等。
“蜜蜡粉、精细手工活……” 林辰若有所思，“这指向的是古董修复师，马明就是做这个的，他的嫌疑更大了。但他说早上给马德胜打电话时，马德胜还好好的，而马德胜的死亡时间是上午 10 点到 12 点，马明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周志国立刻安排警员去调查马明的行踪。很快，警员传来消息：马明早上 9 点到 11 点，一直在自己的店铺里修复瓷器，有邻居和顾客可以证明；11 点到 12 点，他去了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东西，超市监控可以证实。也就是说，马德胜遇害时，马明确实有不在场证明。
“那凶手会是谁？” 周志国皱起眉头，“难道是那个和马德胜吵架的神秘男人？”
林辰没有说话，他拿出手机，翻出马德胜古董店的监控录像 —— 店铺里的监控只覆盖了柜台前的区域，没有拍到里屋，但在上午 10 点 15 分，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走进了里屋，十分钟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包，从窗户翻了出去。
“这个身影的身高，和窗外脚印推测的身高一致，应该就是凶手。” 林辰指着监控画面，“他走进里屋，很可能是和马德胜谈论‘假印章’和仿品的事，谈不拢才动了杀心。而且他手里的黑色包，很可能装着那个完整的青花瓷瓶仿品，或者其他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林辰的手机响了，是李薇的父母发来的信息，说李薇的剧本《图书馆的眼睛》已经出版，想送一本给林辰，感谢他为李薇讨回公道。林辰看着信息，心里暖暖的，回复道：“谢谢，我会好好珍藏，也会带着李薇的坚持，继续查明每一个真相。”
放下手机，林辰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对周志国说：“周组，我们再去一趟马德胜的古董店，仔细检查一下里屋，说不定能找到那个神秘男人的线索。另外，调查一下老街最近有没有新出现的古董商人，或者外地来的古董修复师，凶手很可能是冲着仿品和印章来的，说不定还会在老街活动。”
两人再次来到古董店，里屋不大，堆满了各种古董和杂物。林辰仔细翻找着，在一个角落的箱子里，发现了一本账本，上面记录着马德胜最近的交易记录 —— 其中有一笔交易，金额高达五十万，交易对象只写着 “景园张”，交易物品是 “青花瓶（仿）+ 印章”，交易时间是马德胜遇害前一天。
“景园张？” 周志国看着账本，“景园小区里，有没有姓张的古董商人？”
林辰立刻联系负责调查景园小区的警员，很快得到回复：“景园小区里，有个叫张景的男人，做古董倒卖生意，经常和马德胜、马明来往。而且张景最近刚从外地回来，据说带了一批‘好货’，准备出手。”
“张景……” 林辰想起监控里那个戴鸭舌帽的身影，“立刻调取张景的资料，还有他最近的行踪！另外，派人去景园小区盯着张景，防止他逃跑！”
晚上八点，林辰和周志国根据警员提供的地址，来到张景的住处。住处是一套复式公寓，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林辰透过门缝，闻到一股淡淡的蜜蜡味 —— 和古董店瓷片缝隙里的粉末味道一致。
“张景应该在里面。” 林辰对周志国低声说道，“我们小心点，他可能就是凶手。”
周志国点点头，示意警员们在门口埋伏好，自己则和林辰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探出头，正是监控里的那个身影！看到林辰和周志国，男人脸色一变，立刻想关门。
林辰早有防备，伸手挡住门，用力一推，将门推开。男人见状，转身就想跑，林辰迅速追上去，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后，右手抓住他的胳膊，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墙上 —— 这是他在格斗训练中反复练习的 “锁臂压制” 动作，如今运用得越来越熟练。
“张景，你跑什么？” 林辰问道，语气严肃。
张景挣扎着，声音沙哑：“我没跑，我只是…… 只是没想到警察会来找我。”
周志国走进屋里，目光扫过客厅 —— 茶几上放着一个完整的青花瓷瓶，正是马德胜店里那个仿品的同款，旁边还放着一枚印章，与马德胜手中的 “景园” 印章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着的是 “仿” 字。
“这瓶子和印章，是从马德胜那里买的吧？” 周志国指着茶几上的东西，“你因为什么和他吵架？是不是因为他给你的是假印章，怕你发现，你就杀了他？”
张景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绝望：“是…… 是马德胜骗了我！他说给我的是真印章，能帮我把仿品当成真品卖出去，可我发现印章是假的，去找他理论，他还不承认，说我故意找茬。我们吵了起来，我一时激动，就拿起镇纸砸了他……”
林辰和周志国对视一眼，看来案件终于有了眉目。但林辰总觉得不对劲，张景的反应太快，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而且他提到的 “假印章”，和马明说的 “假印章” 似乎能对应上，但总觉得哪里还有遗漏。
他环顾客厅，目光落在阳台的一个纸箱上 —— 纸箱里放着几瓶化学试剂，和马明店里的做旧剂一模一样，还有一本笔记本，上面记录着批量制作仿品青花瓷瓶的计划，落款处除了张景的名字，还有马明的签名。
“马明也参与了？” 林辰拿起笔记本，问道。
张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 是马明教我做仿品的，我们本来想批量生产，用假印章当成真品卖，赚一笔大钱。马德胜知道后，也想加入，我们就约定，他负责找买家，我负责出钱，马明负责制作。可没想到，马德胜竟然想独吞利润，还给了我假印章，我才……”
林辰看着张景，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如果张景和马明是同伙，为什么马明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张景说 “一时激动” 杀了马德胜，但马德胜的致命伤是头部钝器伤，伤口很深，显然是用力击打造成的，不像是 “一时激动” 能做到的。
他决定继续追问，找出更多线索。而此时，负责看守马明的警员打来电话，说马明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去自首”。
林辰和周志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难道马明才是真正的凶手，张景只是替罪羊？这起古董店凶案，似乎比想象中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