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谷入口,景象触目惊心。
累累白骨堆积成小山,不仅有各种大型野兽,更有许多人类残骸。有些尸骨呈现不自然的扭曲,有些则还带着未完全腐烂的皮肉,脸上凝固着极度惊恐的表情。浓烈的死亡与绝望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那持续的嗡鸣声在此地清晰得震耳欲聋,仿佛能听到生命能量被强行从骸骨中抽出、汇入谷内的哀嚎。
“这……这是筛选场……不合格的养料都被抛弃在这里……”石磊声音发颤,脸色惨白。眼前的景象冲击着他的认知底线。
“硬闯,绝对是送死。”凌清玥直接下了断言,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但紧握剑柄的指节微微发白,显露出她内心的凝重。谷内散发出的能量层级,远超之前任何敌人。
“操!难道就没办法了?”霍震山烦躁地一拳砸在旁边扭曲的树干上,留下一个焦黑的拳印。
“地脉显示,这里是唯一入口,所有能量都汇聚于此,没有其他路径。”石磊绝望地补充。
压抑和绝望的气氛几乎要将小队吞噬。
就在这时——
那一直萦绕在脑海、扰乱心神的低语声,陡然发生了清晰的分裂!两个截然不同、互相冲突的意念,强行灌入每个人的意识!
【进来……融合……成为永恒的一部分……(充满了贪婪、暴戾和吞噬一切的欲望)】
【不……救救我……净化……好痛苦……(微弱、断续,如同溺水者的最后哀求,充满了无助与挣扎)】
两个声音!如同光与影般对立!
所有人脸色剧变,惊疑不定地相互对视。
“你们……听到了吗?”陆知白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又带着一丝希望的光芒,“是两种意志!那个哀求的声音……是母体本身!它还没被完全吞噬!它在求救!” 有机会!真的有机会!
凌清玥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翻腾的毒雾,仿佛要看穿其核心:“这意味着,谷内的核心区域并非铁板一块。黑印的扭曲意志与母体残存的自然本源之间存在裂隙。这裂隙,就是我们的机会。” 风险极高,但战略意义重大。
“跟一个疯子讲道理?这太冒险了!”霍震山强烈反对,他更相信拳头的力量。
“但这是可能避免整个雨林生态系统彻底崩溃的唯一方法。”林静漪语气坚定地支持陆知白,“强攻的后果,我们可能无法承受。” 毁灭永远比拯救容易。
苏半夏快速检测着谷口采集的样本,脸色无比凝重:“污染已深入基因层面……‘治疗’的难度堪比逆转生死。但……理论上,若本源意识尚存,配合足够强大的净化力量,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作为医者,她无法轻易放弃任何一丝救治的希望。
是选择风险极高、前途未卜的意识救援,还是采取更直接、但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的暴力摧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知白身上。
陆知白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手中木牌传来的微弱却坚定的共鸣,又看向凌清玥那双清冷却蕴含着信任的眸子。他想起神树的痛苦与复苏,想起这一路看到的被扭曲的生命。摧毁固然痛快,但那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吗?如果有一线希望可以拯救……
他上前一步,举起木牌,目光扫过在场几人,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选择回应它的求救。尝试沟通,尝试净化。”
凌清玥与他目光交汇,没有任何犹豫,缓缓将冰晶长剑归鞘,发出清脆的铮鸣:“好。我为你护法,斩除一切干扰。”
她气势陡然提升,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我们以陆知白为核心,防御阵型!苏半夏、石磊居中策应,霍震山、林静漪护住两翼!”
“我们——叩响这地狱之门!”
决战的序幕,在这一刻,由最艰难的抉择正式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