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通得势不饶人,扬起大刀再次向前,就要结果秦琼的性命:“纳命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支箭羽如同凭空出现,极快无比,带着尖啸,射向魏文通的面门!
这一箭来得太快太刁,魏文通所有心神都在秦琼身上,待到察觉,箭镞已至眼前,这可把他吓得魂飞魄散,拼命一扭头!
“噗嗤!”
血光迸现!
那箭矢虽未射中面门,却狠狠地钉入了他的左肩肩窝。
魏文通惨叫一声,大刀“当啷”落地,右手捂住伤口,鲜血顷刻间便染红了战袍。
“魏文通!休伤我二哥!”一声清叱从侧后方的小土坡上传来。
众人惊愕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土坡上,站着一位白袍男子,此人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手中正握着一张宝雕弓,不是那白衣神箭王伯当又是谁!
他竟在此时赶到接应!
王伯当一击得手,毫不迟疑,再次抽箭搭弦,弓开如满月,箭尖寒芒锁定因主帅受伤,而略显慌乱的潼关骑兵,连珠箭发!
“咻!咻!咻!”
箭无虚发,立刻又有三名冲得最前的骑兵应声落马,引得阵型一阵混乱。
“二哥!快上船!”王伯当高呼。
秦琼死里逃生,见状精神一振,也顾不得伤势,奋力喝道:“快!保护我娘上船!”
残余的绿林人士和家仆们趁机发力,拼死挡住官兵,护着马车快速向渡船退去。
魏文通又痛又怒,几乎晕厥,看着即将登船的秦琼,目眦欲裂,却因肩窝重伤,无力再战,只能嘶声怒吼:“放箭!放箭!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
潼关骑兵们赶忙取弓,但阵型已乱,又被王伯当的神箭威慑,箭矢稀稀拉拉,难以形成有效的阻击。
眼看秦琼等人就要踏上跳板,渡船即将离岸。
就在此时!
“嗷吼——!!!”
一声远比黄河波涛更加震撼的虎啸,从官道方向炸响!
这啸声蕴含着恐怖的压迫感,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喊杀声、波涛声!
一时间,无论是官兵还是绿林人士,甚至是战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心神摇曳,动作不由自主地一滞,纷纷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团白色的影子,正以极快的速度,从官道尽头狂飙而至,身后拉出长长的烟尘尾迹!
几乎是瞬息之间,那道白影便冲至战场边缘。
众人定睛一看,皆是瞪大了眼睛!
竟是虎威王!亲临!
凌云目光一扫,立刻便看清了场中的局势。
魏文通中箭受伤,官兵阵脚微乱,秦琼等人即将登船,而土坡上的王伯当正再次引弓,欲射杀指挥的军校。
凌云面色依旧平静,但双眸中却是升起寒意。
他没有丝毫迟疑,右手一松,擎天戟“嗡”地一声轻响,被他看似随意的插入了身旁的地面,直没至小半戟杆,稳稳立住。
与此同时,他左腿轻轻一磕虎腹,从大白身侧特制的鞍袋中,取出了一张铁胎弓和一支箭矢!
取弓、搭箭、开弦!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在一眨眼之间!
那铁胎弓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被拉成了满月之状,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紧绷声!
而箭尖所指,却并不是船上脸色剧变的秦琼,也不是土坡上同样持弓的王伯当,而是——那渡船前方,约十丈处的滔滔黄河水面!
“嗡——崩!”
弓弦震响,如同霹雳炸裂!
箭矢化作一道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乌光,尖啸着撕裂空气,下一刻——
“轰!”
一声巨响震彻黄河两岸!
那支箭矢并非射入水中,而是狠狠地射中了渡船左前方一根半露出水面的巨大枯木!
那枯木不知在河中浸泡了多少年,此刻却被这支箭蕴含的恐怖力道,炸得粉碎!
木屑混着浑浊的河水冲天而起,形成一道高达数丈的水柱!
巨大的爆炸声和汹涌的水浪,惊得想要撑船的“艄公”魂飞魄散,本能地扳住船舵,刚刚要移动的渡船一阵剧烈摇晃,硬生生停了下来!
船上的秦母等人吓得惊呼尖叫,秦琼的脸色也是白了白,死死抓住船舷才稳住身形。
这一箭之威,竟堪比投石轰击,阻断了渡船离岸的去路!
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黄河水还在轰鸣,以及那炸起的水花哗啦啦落回河面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骇然地望向那骑在白虎之上,刚刚放下铁胎弓的黑袍身影。
仅仅一箭,便震慑全场!
“十...十三弟!”受伤的魏文通看到凌云,如同看到了救星,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心中顿时大定,仿佛肩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
而土坡上的王伯当,脸上的从容与自信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惊惧与凝重,连握着弓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向来以神箭自居,然而,凌云这一箭的威势,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船头上的秦琼,更是面色难看,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眼中充满了绝望与难以置信。
他原以为过了潼关便有一线生机,却万万没想到,凌云竟然亲自追了过来!
凌云缓缓收起铁胎弓,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渡船之上,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压过了黄河的波涛:
“秦琼,路已尽!下船受缚。”
秦琼的面色更白了几分,回头望了一眼船舱中因惊惧而有些颤抖的老母亲,心如刀割。
随即,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朝着岸上那尊黑袍身影,朗声开口:“十三哥,秦...”
“住口,你这等逆贼,也配与本王称兄道弟?”凌云打断。
秦琼被这么一噎,心中虽不忿,但也不敢立刻发作,只得放低姿态再次道:“虎威王!秦琼认栽!要我下船受缚,可以!但船上老母,年迈体衰,与此事毫无干系,她只是寻常老妇,恳请虎威王高抬贵手,放她过河,寻一安身之所!秦琼在此,要杀要剐,绝无怨言!若您能答应,秦琼即刻下船,引颈就戮!”
他的声音在黄河波涛声中传开,带着一个儿子最后的恳求。
凌云端坐大白背上,目光淡漠地扫过那艘摇晃的渡船,以及船上隐约可见的秦母身影,心中一阵唏嘘,上一次见面,这个老妇还被他唤作“婶娘”,如今再见,却已是这番场景!
他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更不屑以老弱妇孺为质,对于秦琼这份孝心,他虽心中并无波动,却也未觉不妥。
“可。”凌云的声音依旧平淡,“令堂可去!你,下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