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秦刚恶狠狠地回道。
林风盯着眼前这个梗着脖子、一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秦刚，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直跳。
这家伙，从头到尾就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我说秦大校尉，”林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努力压着想把对方脑袋撬开的冲动，“你是不是觉得，我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听你在这儿表演忠肝义胆、然后送你上路的？”
秦刚冷哼一声，嘴角撇得能挂上个油瓶，那双眼睛里全是混不吝的光：“哼！林风，废话少说！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信息？做梦！要杀就杀，老子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我套你个……”林风差点一句粗口爆出来，硬生生咽了回去，感觉胸口更堵了。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跟这头犟驴硬碰硬没用。
“我的目标根本不是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林风狠狠说道：“这是岱宗的武器工厂！这里的实验武器，它们的力量源头是‘魔渊’！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吗？”
“魔渊？”秦刚脸上那不屑的神情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力量就是力量！哪分什么神圣魔渊？能为我所用，能增强实力，就是好东西！岱宗大人高瞻远瞩，岂是你能揣度的？这力量，必将拯救这个污浊的世间！”
“拯救？”林风直接被气笑了，声音陡然拔高，“秦刚！我看你是被洗脑洗傻了吧！愚忠！彻头彻尾的愚忠！你难道没发现最近的妖兽变异得有多频繁、多诡异吗？那股暴戾、混乱的气息，源头就是这该死的魔渊之力！它不是在拯救，它是在侵蚀，在扭曲！再这样下去，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流离失所，甚至丧命！”
“放屁！”秦刚梗着脖子反驳，脸红脖子粗，“妖兽变异是它们本性如此！休要栽赃给魔渊力量！岱宗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终结乱世！”
林风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一点点沉下去。
跟这种人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他死都不怕，更不怕所谓的“大义”，或者说，他坚信的“大义”已经扭曲了。
“所以，你还是不肯说侯毅在哪儿？”林风最后确认了一遍，声音低沉下来。
“唯死而已！”秦刚闭上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慷慨模样。
“……”林风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决绝。“好吧，既然你选择当个糊涂鬼……”他不再犹豫，体内灵能悄然流转，右手并指如剑，一缕微不可察的灵光自指尖迸发，随即他闪电般出手，食指点向秦刚的额头。
技能——[灵源摹写]！
指尖传来的反馈却让林风嘴角微微抽搐。一股杂乱、微弱、几乎没什么用处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基础锻体诀]一阶。
好吧，又还是个“垃圾技能”，屁用没有。
而被强行侵入灵识的秦刚，身体猛地一僵，脸上慷慨赴义的表情凝固，随即眼白一翻，很干脆地晕了过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啧，废物利用都没捞着好的。”林风嫌弃地甩了甩手，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转头看向一旁刚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红绸散落一地，还有些茫然的红绡。
“红绡，”林风语气放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红绡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额角，视线聚焦到倒在地上的秦刚，又看向林风，眼神里带着疑惑。
“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林风解释道，“你看着他，别让他醒来又闹腾，也……别让其他人伤了他。”
红绡已经无力再与林风缠斗，只能点了点头。
安置好这边，林风立刻转身，一把拉住旁边因为紧张而有些手足无措的阿垚：“别发呆了，跟我走！”
“去、去哪儿啊大叔？”阿垚被他拽得一个踉跄。
“还能去哪儿？信号弹的方向！”林风语气急促，脚下生风，拉着阿垚就朝着山谷深处信号弹爆开的位置冲去。
两人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林风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将目光投向身旁这个被麟主塞过来的“帮手”。
“阿垚，”林风的声音在奔跑中显得有些飘忽，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现在，把你瞒着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麟主到底交给你什么任务？”
阿垚被林风锐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道：“我……我没瞒你什么啊……”
“还装傻？”林风语气加重，“刚才秦刚在场，有些话我不方便问。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不介意也用刚才那招让你‘睡’一会儿！”
想到秦刚直挺挺倒下的样子，阿垚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别别别！大叔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他咽了口唾沫，像是下定了决心，“其实……我到了罡斗城之后，是师父主动找到我的。他给了我一个任务，就是……就是来帮你。”
“帮我？”林风眉头紧锁，“怎么帮？”
阿垚叹气说道：“师父说，我的任务就是跟着你，在你需要的时候尽力协助。他还说……说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时机到了？”林风嗤笑一声，“那现在时机到了吗？敌人信号弹都响了！你告诉我，麟主到底还有什么后手？”
阿垚被问得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下去：“师父说，他会亲自带领主力，从……从另外一边发动奇袭……”
“另外一边？”林风猛地停下脚步，抓住阿垚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这山谷不是只有这一条主路可以大规模通行，哪来的‘另外一边’？”
阿垚吃痛，龇牙咧嘴地解释：“真的！我没骗你！师父说，其实还有一条路，但是非常险峻，都是悬崖峭壁，寻常人根本想不到，也上不来……但他有办法带精锐上去……”
悬崖峭壁？林风脑中飞速闪过这一带的地形图。他之前确实研究过，另一侧谷壁陡峭如刀削，猿猴难攀……但如果真是精锐，并且有特殊手段的话……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这个信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荡起涟漪。
“为什么瞒着我？”林风盯着阿垚的眼睛，试图找出任何一丝欺骗，“这么重要的计划，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难道麟主信不过我？”
阿垚哭丧着脸，都快急哭了：“大叔，这我真不知道啊！师父就交代了这些，还说……还说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让我一切听你指挥，但关于奇袭的具体计划和我的任务，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能告诉你……你要问，就去问师父他老人家啊，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
看着阿垚那不像作伪的委屈表情，林风松开了手，心头的疑虑却更深了。
瞒着我？怕我走漏风声？还是……有别的打算？
“麟主带来的战力如何？有多少人？实力怎么样？”林风继续追问。
阿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师父没跟我说这些。”
一问三不知。林风感觉一阵无力。这种被蒙在鼓里，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就像……就像前世那次一样。
想到这里，一股夹杂着憋屈、愤怒和自嘲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将他拖入了那段并不愉快的过往……
那时的林风，刚刚告别校园象牙塔，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忐忑，踏入了社会。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规模不算太大的广告公司当实习生。
公司的老板姓刘，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总是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见人总是未语先笑，看起来特别和蔼可亲。
他对每个员工，哪怕是林风这样的实习生，都客客气气，时不时还会关心一下大家的生活，俨然一副体贴下属的大家长形象。
林风的直属上级，是业务部的李经理。李经理负责公司的核心业务——广告位的谈判与销售，是个看起来精明干练、雷厉风行的人。
事情发生在一个寻常的周一例会上。
李经理照常汇报工作进度，提到了一块位于城市核心商圈、价值不菲的户外大型广告牌。这块广告牌一直是与A公司合作，合约即将到期。
“刘总，各位同事，”李经理语气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关于A公司那块广告牌的续约，我们沟通了几次，对方在价格和合作细节上始终不肯松口，续约的难度很大。”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请大家放心！我已经和b公司达成了初步意向，他们非常有兴趣接手这块广告牌，给出的条件甚至比A公司更好！完全可以实现无缝衔接，保证不会影响到我们公司的收入，甚至可能有所提升！”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附和声，大家都觉得李经理能力出众，解决了潜在危机。刘老板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李经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