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一遍公田,田绍的叹气声明显更大了。
真难搞,有些地方那草长得比庄稼高,还不如把牛牵进去啃了呢。
“田忠,一会回去在村里买些苞谷面、麦麸;鲁大,今天下午到明天早上在公田割点草,剁碎了等我到,越多越好。”
田忠:“是。”
鲁大:“是。”
简单看完公田,田忠把田绍送到了县衙,田绍趁午时没人找到了师爷。
“他们......”
“身契!忘记给你了,这是他们三个的身契,给你。”
田绍接过一看,还真是身契,“怎么他们是卖身的吗?”
“嗯,我用公田的名义买的,他们卖了三年,三年后给他们放良,那牛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师爷也想嘀咕两句,能养成这样也真是天才。
“好好干吧,县令第一眼看见这牛都要气晕了,往公田公账里多划了十两银子,你可以买些草料好好喂。”
“行,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
“你买这么多丝线做什么?”
“绣花。”
李蓉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又看李栀专买一些彩线,脑子一下才反应过来。
凑到李栀耳朵边悄悄问了一句,“绣嫁衣是吧?”
“嗯。”
布料都不用买,就用顾冉送的那个,其中一匹是红色的,这不正合适吗?
王家提亲的时候拿了两匹布料,一匹粉色的,一匹青色,只能做常服穿,她打算给良玉做一套衣服,就当嫂嫂给小姑子的见礼。
“阿蓉,我给你做一套衣服,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李蓉:“不用,你紧着你自己吧,我衣服多的是,绣嫁衣你要怎么绣?”
嫁衣还能怎么绣?
“绣些花上去就行,复杂的我也不会,绣太好了,以后穿着干活的时候我还心疼呢。”
啊?
李蓉:“你不留着吗?嫁衣不用留着做纪念吗?怎么还要穿干活?”
“纪念,纪什么念?有一身衣服留着不穿做什么?压箱底?要是我以后穿不了了怎么办?拆了?那我费力气又是买线又是绣花的,这不白干了吗?村里的新媳妇嫁过来之后,嫁衣也当常服穿。”
李蓉想起了刘心兰的嫁衣,和平常的衣服差不多,就是颜色鲜艳了点。没有做成夸张的样式,可能还是为了省。
“好吧,是我想错了,那你挑吧,我去旁边看看。”
阿奶打络子的线不知道还有没有,算了,让她少编些吧,眼睛本来就不好。
李蓉买了几尺纯棉布,昨天结了土豆钱,小赚了一笔,给家里的女性同志们换一换卫生巾和内裤。
李栀:“我买好了,咱走吧,下一个要买什么?”
“边逛边买。”
给读书的人续了两刀纸,还有前天答应他们的糖。
她买的很少,糖果铺的老板称的时候欲言又止,买这几个够谁吃的?
李蓉当看不见,她爱买几颗买几颗。
买了赶紧走。
“掌柜的,这雨布怎么卖?”
“要哪一种?这个是蓑草编的,这是棕树皮做的,这是麻绢油布,这是绢油布,这是绸油布,每样的价格不一样,油布,要多少剪多少。”
夏天,伞和油布还是能卖上价,一家每年都添上一点,穷点的买蓑草、棕皮,富贵些的就买绢、绸的,反正这些绢、绸也是布庄留不好发了霉的,便宜买过来刷了桐油又能高价卖出去。
“那这些都怎么卖呢?”
听完掌柜介绍完每种的价格,李蓉感叹,还是不够有钱,这绢、绸油布和布料差不多了,要花这么多钱买油布还是比较心疼。
“这油布能用多久?”
“只要不坏一直能用。”
“......”
这不废话吗?
见李蓉久久不说话,掌柜又补了一句。
“三四年没问题,要是漏雨了,刷上桐油就成,这里桐油也卖,买上些吗?”
三四年,有点夸张。
她们问了三四家,基本都这个价,再走下去估计也就这样了。
最终还是选了价格比较优惠的麻绢油布,硬就硬点吧。
让掌柜裁了两块,李蓉付了一两二钱。
太贵了。
两块油布加在一起差不多只有一张大床单大小,她觉得性价比不是很高。
工业发展好处还是多,这要是塑料布,花得了十块钱吗?
“走吧,阿栀。”
“等等,我再看看伞,买一把大大的伞,他们赶车能用得上。”
李蓉使了力气把人拉走,“不用了,家里有,用家里的就行,我也买了雨布了。”
买伞和买雨布有什么区别,油纸伞也很贵,一把好伞几百文,普通的也得二三百文,她家有两把,够了。
村里有伞的也不多,多数是穿蓑衣和戴斗笠出门,这两样,手艺粗糙的也能做,美丑的问题,只要能挡一会雨就算成功。
而且,村里人下雨的时候出门少,用雨具的时候就不多,也不会去浪费那个钱。
李蓉:“你别问我了,我也说不明白,等做好了你来看。”
“......好吧,那我们还去买什么吗?”
“一路看过去到打铁铺,想买什么买,然后吃碗面,咱去公田。”
天有不测风云,说的就是这时候,刚刚还是大太阳,这雨瞬间就砸了下来,在她们去公田的路上。
“阿栀,把油布展开,先盖东西。”
背篓里面还有宣纸,这个湿不得,湿了就废了。
李蓉先勒停了马,趁李栀展开油布的功夫,把两个背篓拉过来,用身体和草帽稍稍挡一下。
李栀展开油布,把整个板车都罩了起来。
“好了,好了,没淋湿,这雨下的应该不久,你看东边,那边还是亮的。”
两个姑娘挨在一起,躲在雨布之下,骡就只能站着淋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蓉一手拉着缰绳,一手顶着雨布,这雨布倒是她先用上了,这防雨效果现在看还是不错的,就是里面摸着有点湿润,应该是正常的。
这雨来得快走得也快,一刻钟不到又停了。
纯折磨人。
“阿蓉,你是不是淋湿了?”李栀看见李蓉衣服带了深色的印记。
“一点点,一会就干了,你看又出太阳了,雨布也别收了,盖着走吧,你坐稳,我赶车了。”
“等等,阿蓉,你看前面。”
一群人骑着快马迎面而来,李蓉生怕他们经过的时候惊到骡,怕骡受到惊吓乱跑,只能抓紧赶着车往旁边走了几步,把路让出来。
那群马跑着跑着近前了,又放慢了速度。
李蓉:这么有素质?那她刚刚让车显得多此一举。
直到这群人马到眼前,李蓉才稍稍看清,看个空气,一群人全部黑衣,还蒙着口鼻。
慢速经过她们之后,又加快了速度。
是真的有素质!
“他们是谁呀?怎么这么一大群?还蒙着面?是不是坏人?”
李蓉:“我也不知道,你看我像坏人吗?”
蒙面不一定就是坏人吧?
她骑马就经常蒙面,不然吹多了脸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