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云一行人,王喜山先是一愣,随即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秦云。
当他看到秦云身后鱼贯而出的金家父女以及其他惊魂未定的众人时。
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双三角眼里瞬间燃起了熊熊的杀气,仿佛要将秦云等人生吞活剥。
秦云暗道一声不好,自己行踪诡秘,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能逃出生天。
没想到王喜山的敏锐度这么高。
被这老狐狸撞了个正着。
秦云知道,事已至此,身份已然暴露,再想瞒天过海,蒙混过关,已是痴人说梦。
王喜山为人狡诈狠辣,睚眦必报,今日之事,唯有死战!
果然,王喜山脸上狰狞一笑,眼中杀机毕露,右手毫不犹豫地向腰间的盒子枪摸去。
那把锃亮的盒子炮是他的宝贝,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百姓的鲜血。
秦云心一横,生死关头,容不得半点犹豫。
他几乎是在王喜山动手的同一瞬间,左手闪电般探入斜挎在肩上的褡裢里,动作快如脱兔。
迅速取出了那把勃朗宁手枪。
这枪小巧玲珑,便于携带,也是秦云压箱底的防身利器。
“砰!砰!”
几乎同时,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秦云的速度明显要快上一拍,他前世是侦察连的狼王,枪法是上万颗子弹喂出来的。
远非王喜山这种凭借蛮力和几分悍勇上位的草莽可比。
就在王喜山扣动扳机的一刹那,秦云的勃朗宁已经吐出了致命的火舌。
一颗黄澄澄的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误地洞穿了王喜山的眉心!
鲜血混杂着脑浆喷涌而出,王喜山脸上的狞笑凝固了。
身体晃了晃,带着满眼的难以置信,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紧接着,秦云手腕一抖,勃朗宁枪口连转,枪声不绝于耳。
“砰砰砰砰砰!”
又是五声枪响,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王喜山身后那四个平日里最为强壮、号称“四大金刚”的护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应声瘫倒在地。
眉心处同样各多了一个血洞。
旁边一名正从肩头取下长枪,正想半蹲下准备举枪射击的守卫,也被一颗子弹击穿了咽喉。
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很快便没了声息。
前后不过数息之间,六声枪响,王喜山及其核心护卫便已伏诛。
几乎是王喜山尸体倒地的同时,他那把盒子炮射出的子弹才堪堪擦着秦云的头顶飞过。
“噗”的一声射进了秦云身后的朱漆大门,深深卡在厚实的松木大门之中,溅起几点木屑。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散发着灼热气息的燃烧松木香。
秦云只觉头顶一阵发麻,子弹带起的劲风刮得头皮生疼,若非自己反应神速,侧身微躲,此刻恐怕早已也是个死人。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
借着侧身的惯性,秦云一个干净利落的前滚翻,避开了后续可能射来的子弹,人已经如同狸猫般窜到了王喜山的尸体边。
他探手如电,一把将王喜山兀自紧握着的盒子炮夺到自己手中。
入手沉甸甸的,还带着王喜山残留的体温。
这盒子炮火力强劲,此刻正好补充自己的弹药。
身形借势一跃而起,秦云双枪在手,左手勃朗宁虽没了子弹。
但右手盒子炮可还剩下十九颗子弹呢。
如同战神附体。
“砰砰砰!”枪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盒子炮那更加沉闷有力的声音。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匪徒刚想端枪射击,便被秦云精准地点射倒地,子弹正中胸膛。
剩下的匪徒们本就被秦云快如鬼魅的身法和神乎其神的枪法吓破了胆。
此刻见他们平日里威风凛凛、杀人不眨眼的头目王喜山已经横尸当场。
而对方的枪法又精准得要命,简直是枪枪毙命,哪里还有半分恋战之心?
纷纷怪叫一声,扔掉手中的枪械或火把,各自寻找掩体躲藏起来。
有的缩在墙角,有的躲在大树后,大声呼喊起来:
“不好啦!团长死啦!团长被打死啦!”
“快!快去叫人!”
“这小子枪法太准了,兄弟们,顶住啊!”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有两个躲在不远处石墩后面的守卫,似乎还有几分血性。
或者说是被吓傻了,竟然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还想负隅顽抗一下,瞄准秦云,试图扣动扳机。
秦云眼神一冷,手中的盒子炮微微一抬,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
那两个守卫甚至连出枪的机会都没有,额头上便各多了一个血窟窿,眼神涣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手中的长枪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秦云趁机给勃朗宁换上弹匣,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耳朵仔细聆听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王喜山的手下还有很多,一场更大的恶战,即将拉开序幕。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血腥味,显得格外萧瑟与肃杀。
秦云也屏住呼吸,藏身于一丛茂密的矮树后,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就在这时,先前关押杨家父子等人的那处偏僻院落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的人声。
紧接着,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铜锣声响起。
“咣咣——咣咣——”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与示警。
秦云心中一凛,立刻判断出情况——
定是守卫换班时,发现了负责看守人质的庄丁已横尸当场。
而被囚禁的杨家父子等人早已不见踪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瞬间在整个庄子里激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沉寂的王家庄子,此刻灯火骤亮,人影绰绰。
呼喊声、呵斥声、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庄子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像被捅了的马蜂窝。
“不能再等了!”
秦云暗道。
他知道,这短暂的混乱正是逃生的最佳时机,一旦对方反应过来,再想脱身就难如登天。
他迅速回头,向着身后不远处一道残破的院墙后躲藏着的七个人影用力摆了摆手。
压低声音,用口型示意:
“快!趁现在,快跑!”
那七人早已是惊弓之鸟,此刻见到秦云的信号,又听到庄子里越来越近的喧嚣,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最后机会。
杨家父子率先反应过来,一马当先,带着几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着相对偏僻的庄子侧门疾冲出去。
出去以后紧贴着墙根的阴影,猫着腰,迅速向山下逃去。
然而,就在众人即将冲出这片危险区域,靠近一个拐角时。
黑暗中,一道阴狠的目光锁定了他们。
一名躲在廊柱后的王家守卫,大约是心有不甘,或是想邀功。
竟趁着混乱,悄悄探出了手中的长枪,枪口对准了那几人仓皇逃窜的墙角,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在夜色中回荡。
子弹呼啸着飞出,由于光线昏暗,秦云也未能看清是否命中。
但就在枪响的同一瞬间,几声凄厉的女子惊叫声骤然响起,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恐惧,让秦云的心猛地一沉。
“找死!”
秦云眼神一寒,来不及细想,手中盒子炮枪口急转。
凭借着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枪口火星,精准地锁定了黑暗中的射击点。
手指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
前方黑暗中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秦云知道,那一枪定是射中了刚才开枪的那个庄丁。
这干净利落的反击,瞬间震慑了周围可能还想蠢蠢欲动的守卫,再也没有人敢轻易露头开枪了。
但秦云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身后庄子里,脚步声、呼喊声越来越近。
显然已有数十名听到枪声的庄丁手持火把、砍刀、长枪,正朝着这个方向包抄过来。
火光将半边天都映红了。
“再不走,就真的被包饺子了!”
秦云心中焦急,不敢有片刻停留。
他身形急转,如同一只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发力,几个起落便脱离了刚才的藏身之地。
沿着杨家父子等人逃跑的方向疾追而去。
他必须尽快赶上他们,确保他们的安全,尤其是刚才那声女子的惊叫,让他始终放心不下。
才跑出大约二三百米,穿过一条狭窄的林间小道,前方月光下,秦云便看到了那七人的身影。
只见金舜英和她的父亲正一左一右,艰难地搀扶着一个中年妇人。
妇人正是金舜英的母亲。
借着朦胧的月光,秦云清晰地看到,金母的右肩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渗出血迹。
显然刚才那一枪,不幸击中了她!
秦云快步上前,低呼一声。
金舜英见到秦云,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母亲伤势的担忧。
带着哭腔道:
“秦......大哥,我娘她……她中枪了!”
秦云迅速查看了一下金母的伤势,子弹似乎是贯穿伤,虽然流血不少,但万幸没有伤及要害。
“别慌,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当机立断,弯下身子,不由分说将金舜英的母亲背在了自己宽厚的后背上,
沉声对众人道:
“跟紧我,快!向渭河方向跑!”
说完,他背着金母,脚下发力,带着其余六人,如同暗夜中的奔马,向着不远处隐约可见水光的渭河方向,疾速奔去。
身后,王家庄子的火光和喧嚣依旧,但他们知道,每多跑出一步,就离危险远了一分,离生的希望近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