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失望和自嘲，如同毒液般迅速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她紧紧闭着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目标一致？”萧墨羽似乎觉得很有趣，“你的目标是什么？扳倒李崇明？向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复仇？谢珩，你我都知道，这无异于蚍蜉撼树。”
“撼不撼得动，总要试过才知道。”谢珩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近乎偏执的狠戾，“更何况……谁说蚍蜉，就不能啃噬巨木的根基？”
他顿了顿，语气转而变得极其凝重：“萧墨羽，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哦？何事值得谢相如此郑重其事？”
“我要你动用‘潜蛟’在宫中的所有暗线，查一个人。”谢珩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查当年……伺候先皇后的一个老嬷嬷，姓姜。她应该在二十五年前的宫廷动荡中，侥幸活了下来。找到她，把她安全地带到我面前。”
先皇后？姜嬷嬷？二十五年前？
苏清韫心中一震。这似乎触及到了一段更加久远、更加隐秘的宫廷秘辛。谢珩查这个做什么？这与苏家的案子，与李崇明，又有什么关系？
萧墨羽显然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不寻常，沉默了片刻，才道：“二十五年前……那可是个禁忌。牵扯其中的人，大多都已化作枯骨。这个姜嬷嬷……恐怕不好找。即便找到，也未必肯开口。”
“她必须开口。”谢珩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她手里，或许握着能彻底扳倒李崇明，甚至……动摇那位根基的东西。”
烛火又是一阵剧烈的跳动，光影明灭间，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而紧张。
“代价呢？”萧墨羽直接问道，“谢相，你应该知道，动用宫中暗线探查这等禁忌，风险极大。‘潜蛟’不做亏本的买卖。”
“淮王在江南三州的私盐通道分布图，以及他与朝中几位重臣往来的部分密信副本。”谢珩毫不犹豫地报出了筹码，“这些东西，足够你‘潜蛟’在江南站稳脚跟，甚至……更进一步。”
苏清韫心中骇然。谢珩竟然掌握了如此要害的东西！他果然是有备而来！这份筹码，足以让萧墨羽心动。
果然，萧墨羽沉吟片刻，轻笑一声：“成交。不过，谢相，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玩火者，终自焚。你如今已是自身难保，还要搅动这潭深水，小心……万劫不复。”
“我早已身在无间，又何惧万劫不复？”谢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平静与决绝。
对话似乎到此为止。萧墨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石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烛火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谢珩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苏清韫依旧维持着假寐的姿势，心中却已掀起了滔天巨浪。谢珩的目标，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庞大，更加危险！他不仅要对付李崇明，甚至可能……剑指皇权！而他，竟然想利用她这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