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常遇春心头一沉,惊喝出声,顾不上多想便朝着船舱下猛冲。
待他踉跄奔至舱底,只见数处破洞正汩汩地往船里灌着江水,冰冷的江水转眼便漫过了脚踝。
船舱里竟还立着一人,正独自喝着酒,冷眼瞧着江水一点点吞噬舱底,神情漠然得仿佛眼前的灭顶之灾与他毫无干系。
这人常遇春认得,正是朱元璋身边最死忠的亲卫,大虎。
“大虎,你怎会在此?”
大虎仰头发出一阵粗粝的大笑:“常将军,元帅让咱陪着您,还有小明王,一同共赴黄泉。”
常遇春怒目圆睁,佩刀 “呛啷” 一声出鞘,刀尖直指大虎面门:“朱元璋他竟敢谋害主公,背叛明教!”
大虎冷笑一声,将酒碗举到嘴边一饮而尽,随即狠狠掷在地上:“那小明王何德何能,也配占这义军共主的大位?依咱看,这位置本就该是朱元帅的!”
“唉!” 常遇春如遭雷击,此刻才算彻底看清朱元璋的狼子野心,悲愤如潮涌,攥着刀柄的指节都泛了白。
他转身便往甲板上冲,只想护住韩林儿突围。可此刻船行至江心,四面皆是茫茫江水。
便是水性顶尖的好手,跳入这江里也难活命,更何况还要护着韩林儿?
江水还在疯狂涌入,船身已开始剧烈倾斜,木板在水流的挤压下发出 “嘎吱嘎吱” 的刺耳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韩林儿立在摇晃的船头,神色却丝毫未乱,忽而朗声大笑:“常大哥,现在该知道谁是叛徒了吧?”
“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笑得出来?” 常遇春嘶吼道,声音里满是怒意与焦灼。
“无妨,我早料到朱元璋会有这一手。你看。” 韩林儿抬手朝江面一指,只见一艘快船正劈开江水,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原来如此。” 常遇春心头一松,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又往船舱深处冲去。
韩林儿不由急声喊道:“常大哥!水都淹到舱底了,你还下去作甚?”
“我去把证人救上来!省得朱元璋日后百般抵赖!”
话音未落,常遇春已踏入齐腰深的江水,不顾冰冷的江水往衣袍里钻,奋力潜入舱底。
此时的大虎,早已被酒精麻痹得昏沉无力,涌进来的江水没过他的口鼻,人已是半昏半醒的状态。
常遇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大虎拖出水面,一手揪着他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提溜着往甲板上拖。
与此同时,接应的快船已逼近,众人慌忙从即将倾覆的船上攀到快船上。
另一边,朱元璋始终放心不下,带着心腹藏在江边暗处,早将周边渔船清得一干二净,只等看着船沉人亡。可当他瞧见江心那艘疾驰的接应快船时,瞳孔骤然紧缩。
若让韩林儿活着上岸,他弑主篡位的阴谋便会彻底败露!
他心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厉声下令:“快!开船拦截,绝不能让他们靠岸!”
刹那间,几艘大船如离弦之箭破浪而出,船上皆是他精挑细选的死士,人人手持强弓劲弩,直扑江心而去。
韩林儿立在快船船头,面色微沉:“他这是要撕破脸皮了。” 说罢吩咐船夫,“加快速度,逃!”
江风呼啸,寒意刺骨,朱元璋的大船还未逼近,箭矢已如飞蝗般射来。
所幸距离尚远,箭矢大多落入江中,激起一连串细碎的白浪。
可大船上的皆是朱元璋麾下最精锐的将士,船桨摇得如风车一般,转瞬间双方距离便缩短了大半。下一轮箭雨,必会将这艘快船彻底笼罩。
常遇春心下大骇,急忙拔出佩刀将韩林儿护在身后,可他也清楚,单凭一把刀,绝挡不住漫天箭雨。
韩林儿却依旧镇定,朝着船舱内恭声唤道:“嫂子,该您出手了。”
“好。” 一声清柔的女声自舱内传来,随即舱门轻启,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缓步走出,眉眼清丽,神情从容。
“芷若妹子?” 常遇春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常大哥。” 周芷若浅浅一笑,她幼时便与常遇春相识,如今又是他兄弟张无忌的妻子,语气自然亲昵。
常遇春却急得直跺脚:“你怎也来此犯险!我们这些人死了便死了,你若有半点闪失,我该如何向无忌交代?”
“大哥放心,不碍事的。” 周芷若依旧浅笑,转头对韩林儿道,“韩大哥,让船迎上去,不必避让。”
韩林儿略一迟疑,随即果断下令调转船头,直面冲来的敌舰。
恰在此时,第二轮箭雨已然倾盆而至,寒芒闪烁,直逼船头。
哪知周芷若只是轻抬素手,袖中滑出一根银白色长鞭,手腕轻旋,长鞭如灵蛇般挥舞起来,银光如练,竟在身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
漫天箭矢撞在鞭影上,或被弹飞,或被卷落,竟无一支能近身。
这一幕,惊得船上众人皆是瞠目结舌,可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头。
随着快船调转方向,很快便要与朱元璋的快船迎面相撞。
周芷若身形未动,手中银鞭陡然凌空劈下,只听 “轰隆” 一声巨响,那艘敌船竟被硬生生从中间劈成两半!
木屑飞溅间,江水汹涌灌入,船上将士纷纷坠江,在冰冷的江水中挣扎呼号。
周芷若所用的,正是《九阴真经》中的白蟒鞭法。这鞭法不挑内功根基,极易速成。
当年梅超风仅凭半本真经,便靠此鞭法力克全真七子与欧阳克等多位高手。之后黄药师又将其改良,鞭法更添诡谲,威力倍增。
而原着中,周芷若在屠师大会上,更是凭这鞭法力压群雄,震慑整个武林。
如今她习得全本《九阴真经》,内力愈发深厚,以深厚内力催动白蟒鞭法,更是威力无匹,无人能挡。
常遇春与韩林儿皆是震撼不已,这般身手,已近乎神人,放眼天下,怕也只有张三丰、张无忌等寥寥数位绝世高手能与之比肩。
谁能想到,这般凌厉的手段,竟出自一位看似温婉的女子?
周芷若却神色淡然,仿佛方才只是拂去了肩头一片落叶。她抬手示意船夫继续逼近,每挥出一鞭,便有一艘敌船断裂沉没。
剩余的大船将士早已吓得肝胆俱裂,连岸上的朱元璋也面色铁青,急忙下令撤退。等周芷若率人登岸时,江边早已没了朱元璋的踪影。
周芷若并不急着追赶,轻声道:“走吧,咱们直接去他军营寻他。” 说罢,一行人朝着朱元璋的军营方向缓步而去。
再说朱元璋逃回军营,心知事情已然败露,若不拼死一搏,唯有死路一条。
他当即下令,集结麾下所有兵力,打算直接突袭韩林儿的主力部队。
此时他麾下尚有三万余众,而韩林儿虽有四万兵马,却多是未经战阵的新兵,战力堪忧。
加之韩林儿不在军中,部队毫无防备,此时偷袭,胜算极大。
很快,朱元璋的将士便集结完毕。
众人本以为是要出兵攻打元军,谁知竟被告知要与韩林儿的友军开战,一时间营中哗然,议论声四起。
朱元璋看在眼里,厉声喝道:“众将士听着!韩林儿私通元人,欲出卖义军,罪不容诛!今日我等诛此国贼,以正纲纪!”
说罢,他一马当先,带着队伍冲出营门。
可刚出营门,便见一支大军已将营门团团围住,“韩” 字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无数弓箭齐齐对准了他们。
而朱元璋的部队尚未列阵,若此时遭袭,必是死伤惨重。
“朱元璋,还不束手就擒!” 韩林儿此时已经和自己的部队会合,他策马立在阵前,目光冷峻地盯着朱元璋。
朱元璋脸色铁青,握着长刀的手微微颤抖,却仍强作镇定嘶吼:“韩林儿!你勾结外敌,败坏义军名声,今日我代天讨逆,何来束手就擒之说!”
“哈哈,你倒是颠倒黑白的好手!” 韩林儿朗声大笑,“明明是你觊觎共主之位,欲将我除之而后快,不料阴谋败露,竟想挑起义军内斗,可笑天下岂有你这等狼心狗肺之徒!”
“你胡说!” 朱元璋暴跳如雷,“将士们!莫要被他花言巧语蒙蔽,随我杀!”
“主公所言句句属实,我可以作证!” 常遇春当即现身,声如洪钟,“朱元璋设下毒计,欲将我与韩主公溺死在江心,若非早有防备,我等早已葬身鱼腹!”
常遇春在军中威望极高,他话音刚落,朱元璋麾下将士便炸开了锅,看向朱元璋的目光满是怀疑。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私通韩林儿,欲谋害于我,今日竟还敢颠倒黑白!” 朱元璋仍在狡辩。
常遇春冷笑一声:“主公本就是义军共主,我是他麾下将士,何来私通一说?分明是你欲图不轨,篡夺权柄!”
“诸位若不信,我还带来了人证!” 常遇春一挥手,亲兵押着一人走上前来,正是被救上岸的大虎。“此人是朱元璋的死士,正是他奉命凿穿船底,欲将我等淹死!”
大虎却梗着脖子道:“你胡说,明明是你们抓我前来,想要陷害朱元帅!”
常遇春不慌不忙,继续道:“好,就算你不说实话也没关系。在事败之后,朱元璋又遣大船在江上追杀我们,此事他身边的亲兵皆可作证!”
众将士见常遇春说得有理有据,而朱元璋却支支吾吾无从辩驳,连他身边的亲兵也面露愧色,军心顿时动摇,营中窃窃私语愈发响亮。
韩林儿见时机已到,沉声道:“就算你不服我这个主公,我亦无话可说。但明教教规严禁教众之间自相残杀,你此举已违背教义,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明教之人!”
“何必与他多费口舌?” 周芷若越众而出,身形飞快,抬手便要挥出长鞭,欲了结这个丈夫的劲敌。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清越的琴箫之声陡然响起,八道身影 —— 四黑四白,身姿窈窕,如踏风而来的仙子,自远处飘然而至。
是黄衫女。她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