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蝉鸣在长街的槐树上炸开时,波斯商队的驼铃从西拓路尽头传来,比往常多了几分急促。为首的驼背上绑着个鎏金盒子,哈默先生的亲随跳下来,捧着盒子对墨渊说:“波斯国王让小的送来谢礼,还有石匠先生和翠儿师傅的信,说他们在王宫收徒五十,灵珠种糕成了王室宴席的常品。”
鎏金盒子打开时,长街的阳光仿佛都聚了进去——里面是块波斯地毯,上面用金线织着融纹:灵珠种藤蔓缠着波斯卷草,雪山脚下驼队正过联心桥,连青石镇的长街都织得清清楚楚。“国王说,”亲随指着地毯,“这是波斯最好的织匠花了三个月织的,让青石镇挂在联艺坊,当两国手艺相融的见证。”
石头的信写得更厚了,字里行间透着兴奋:“波斯石匠学会了三层刻法,昨天刻出第一块‘雪山灵珠’,国王赏了白银百两;翠儿的徒弟做出的发面糕,王后说比咱带的还软……对了,波斯的织匠想跟咱学竹编的纹样,能不能让李婆婆寄些样品来?”
李婆婆正在竹编摊前编新的花篮,听见这话,手里的竹篾差点打结。“给波斯人编竹篮?”她眼睛一亮,“我这就编个融纹的,让他们瞧瞧竹篾也能织出花来!”说着就往竹堆里钻,选最细的篾子,要编出能透光的花样。
联艺坊的匠人们都动了起来。刘石让徒弟把波斯石匠刻的“雪山灵珠”拓片贴在墙上,对着研究:“这线条有波斯的软,却少了咱的硬,下次回信得教他们‘刚柔相济’的道理。”王铁匠则对着地毯上的弯刀纹发呆,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波斯弯刀咋改进了,加段灵珠种穗子的弧度,更顺手!”
张婶的点心铺里,翠儿的信被抄在墙上,“王后想尝灵珠种冰酪”几个字被红笔圈着。“这好办,”张婶指挥着妇女们,“把灵珠种面和羊奶混在一起,放在冰窖里冻,不就是冰酪?让商队带两桶去,用新做的锡盒装着,保准不化。”
周先生在学堂里开了“异域课”,把波斯的风俗、物产写成歌谣教学生唱:“波斯国,地毯长,金线织出灵珠香;王宫高,驼铃响,青石手艺远名扬……”张屠户家的小子唱得最卖力,说要等石头哥回来,唱给他听。
晌午,长街的“遥应宴”开了,商户们把新做的、带着波斯味的物件摆出来:融纹竹篮、改良弯刀、灵珠种冰酪模具,连李郎中都配了新药膏,加了波斯的没药。“这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墨渊举着酒杯,“波斯人学咱的手艺,咱也学他们的巧思,这才是真的遥相呼应。”
凌恒的账房里,新添了“波斯往来账”,上面记着:“收波斯地毯一块,回赠竹编样品十件;收王室订单百件,发灵珠种面两千斤……”他笑着说,“现在不光是咱赚他们的钱,他们的香料、地毯在府城也卖得火,算下来是双赢。”
下午,孩子们用波斯地毯的边角料做小荷包,里面塞着灵珠种的叶子,挂在脖子上,说能闻到波斯的味道。波斯亲随看着有趣,教他们织最简单的波斯结,孩子们学得快,不一会儿就织出个歪歪扭扭的小绳结,挂在联艺坊的门把上。
夕阳西下时,给波斯的回礼装上了驼队,李婆婆的融纹竹篮、张婶的冰酪模具、王铁匠的改良弯刀,被小心地裹在地毯里。石头和翠儿托带的话被墨渊写在信尾:“勿念,家中一切安好,盼你们早日带徒弟回来看看。”
往回走时,暮色里的长街飘着波斯香料和灵珠种混合的香气,像两种文化在风中拥抱。王铁匠扛着给亲随打的马镫,哼着:“隔千山,隔万水,手艺牵,心相随……”路生在他怀里,手里攥着个用波斯金线编的小灵珠种,在暮色里闪着微光。
夜色降临时,联艺坊挂上了那幅波斯地毯,灯光透过金线,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墨渊站在地毯前,看着上面的融纹,心里明白,这遥应不只是物件的往来,是青石镇和波斯的心意在互相回应,是手艺超越了语言和国界,在彼此的土地上扎根生长。往后,会有更多这样的遥应,让不同的文化在长街相遇、相融,把日子过成一幅更丰富、更温暖的织锦。
他摸了摸地毯上的灵珠种图案,金线的冰凉里藏着阳光的温度。这遥应,是开始,不是结束,就像这长街的故事,只要有人续写,就永远不会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