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溃败千里
俗话说得好，兵败如山倒。这“山倒”是个啥景象？以前保定前线的清军可能还不太清楚，但到了昭武三年八月初几的这几天，他们可是结结实实、全方位无死角地体验了一把豪华VIp版的“山倒”现场。
之前王刚那把火，烧掉的不仅是永丰仓的粮食，更是烧没了十几万清军将士心里头最后那点指望。肚子咕咕叫，对面明军的炮火却跟不要钱似的砸过来，这仗还怎么打？军心这玩意儿，一旦散了，想再收拢起来，那可真是比把泼出去的水收回来还难。
总攻的号角一响，明军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红着眼珠子就冲上来了。一开始，清军一些硬骨头部队还能凭着惯性、凭着军官的弹压，勉强顶一顶。可这防线啊，它就像一件穿久了的老棉袄，看着厚实，可一旦被撕开个口子，那棉花可就止不住地往外秃噜了。
这口子，最先是从“飞虎隘”侧翼一个原本不起眼的小营垒被撕开的。守这里的是一个汉军旗的参将，姓王，这人是个老兵油子，滑头得很。他眼见着粮草没了，援兵无望，明军攻势又猛得吓人，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这大清国眼看要完犊子，我老王可不能跟着陪葬啊！
于是，当明军一股部队试探着攻上来的时候，王参将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然后就……然后就带着亲信，很“自然”地、“战术性”地往后撤了。他这一撤不要紧，旁边营垒的守军一看：“哎呦喂，老王跑了！他那边可是咱们的侧翼啊！他跑了咱们不就成突出部了？等着被明军包饺子吗？弟兄们，风紧，扯呼！”
得，一个跑，带动一片跑。这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推倒了第一块，后面就哗啦啦倒一片。恐慌的情绪比瘟疫传得还快！
“顶不住啦！快跑啊！”
“明军杀过来啦！”
“逃命要紧！”
哭爹喊娘声，丢盔弃甲声，瞬间就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和号令声，成了清军阵地上的主旋律。士兵们啥也顾不上了，保命第一！军官们起初还想弹压，砍了几个逃兵，可逃兵越来越多，你砍得过来吗？搞不好逼急了，溃兵反过来把你给“解决”了。不少军官一看这架势，得，也别充好汉了，保命要紧，把官服一脱，混在溃兵里一起跑吧！
溃败这玩意儿，是有传染性的。南线的崩溃，很快就像冲击波一样传遍了整个战线。虎威营那边本来还在巷战呢，突然发现身后的友军阵地没了动静，再一看，好家伙，漫山遍野都是往回跑的自己人！那还打个屁啊！撤吧！界河桥头堡的守军更惨，本来仗着河流天险还能支撑，结果回头一看，家被偷了，后路可能都被溃兵给堵了，顿时军心大乱，被明军一个猛攻，也垮了。
整个清军防线，从南到北，几十里地，彻底乱套了！那场面，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不对，是哭爹喊娘，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清兵们撒丫子就往北跑，往保定城里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什么旗帜、锣锅、帐篷、兵器，扔得到处都是。不少伤兵被遗弃在路边，哀嚎着，却没人理会。
这时候，就轮到明军的骑兵兄弟们闪亮登场，开始他们的“快乐时光”了！
早就憋着一股劲的明军骑兵，看到溃败的清军，那眼睛都绿了！这哪是敌人啊？这分明是移动的战功和赏银啊！
“弟兄们！追啊！抓俘虏！砍鞑子！”
“别让济尔哈朗跑了！”
马蹄声如同雷鸣般响起！轻骑兵像猎豹一样冲在最前面，用马刀砍杀跑得慢的溃兵，用弓箭远程点名。重骑兵则像坦克一样，直接冲进溃兵密集的地方，碾出一条血路。那些归附的蒙古骑兵更是兴奋，发挥他们祖传的追杀本领，像狼群驱赶羊群一样，将大股的溃兵分割、包围、歼灭。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和追猎。溃散的清军毫无组织，根本没有抵抗的意志和能力，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被明军骑兵肆意砍杀。道路上、田野里、河沟边，到处都是清军的尸体。投降的俘虏更是漫山遍野，一个个面如土色，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很快就聚成了一堆一堆的。
朱慈烺在后方观测点，通过望远镜看着这波澜壮阔（或者说惨不忍睹）的追击场面，心情那叫一个复杂。一方面，自然是胜利的狂喜和激动，这场决定性的野战胜利，意味着北伐的最大障碍被扫清了。另一方面，看着那么多生命如同草芥般被收割，即便是敌人，也让他这个一国之君感到了战争的残酷和沉重。
“传令下去，”朱慈烺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传令官说道，“尽量多抓俘虏，尤其是军官。对于放弃抵抗的溃兵，不要滥杀。我军乃仁义之师，非嗜杀之辈。”
“陛下仁德！”周围的将领们齐声称赞。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陛下这是要收揽人心，为接下来统治北方做准备。毕竟，光靠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些俘虏和溃兵，将来可能就是重建北方、恢复生产的劳动力。
命令传达到前线，明军追击的势头稍微收敛了一些，从“往死里打”变成了“以抓为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这下，投降的清军就更多了。
再说保定城里的济尔哈朗，此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站在保定城的南门城楼上，看着城外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溃兵像潮水一样涌向城门，明军的骑兵在后面如同死神般追杀，整个城南原野已经变成了修罗场——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鲜血终于忍不住，“噗”地喷了出来。
“王爷！王爷保重啊！”左右的戈什哈赶紧扶住他。
“完了……全完了……”济尔哈朗面如金纸，气息奄奄，“十几万大军……一朝尽丧……我……我有何面目去见太祖太宗皇帝于地下……”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赶紧弃城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几个心腹将领围着他，焦急地劝道。
弃城？往哪儿弃？北京吗？北京还能守得住吗？济尔哈朗心中一片绝望。但他毕竟久经沙场，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强打精神：“传令……紧闭四门！不许放溃兵入城！组织敢死队断后……其余人……随本王……从北门突围……去北京……”
这道命令可谓冷酷至极。不让溃兵入城，等于把城外数以万计的同胞拱手送给明军屠杀，只为换取城内守军一点可怜的突围时间。但此时此刻，谁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保定城的北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济尔哈朗在一群精锐骑兵的护卫下，仓皇如丧家之犬，头也不回地向北逃去。而城南，被抛弃的溃兵们发现城门紧闭，求生无路，陷入了更大的绝望和混乱，投降的投降，被杀的被杀，场面凄惨至极。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保定城外的战场上，硝烟尚未散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明军的旗帜在各处高高飘扬，士兵们正在兴奋地打扫战场，清点俘虏和缴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已然到手。
溃败千里，不仅仅是指清军士兵逃命的距离，更意味着大清王朝在关内统治根基的崩塌。从这一刻起，战争的主动权，已经完全牢牢掌握在了大明昭武皇帝朱慈烺的手中。通往北京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