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时，凌念正抱着小熊玩偶翻跟头——睡衣下摆卷到腰上，露出圆滚滚的小肚皮，昨晚扣错的纽扣还歪着，把小熊的耳朵挤成了三角形。她揉着眼睛爬起来，枕头边的爸爸外套还在，带着铁锈和奶香的混合味，可爸爸不在床上。
“爸爸？”凌念光着脚跑出去，客厅的沙发上堆着爸爸的战术服，他正歪着脑袋靠在靠背上，睫毛上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蛋糕屑——昨天晚上的草莓蛋糕还在茶几上，草莓已经有点皱了，奶油却没化，像座小小的甜房子。
凌念爬上沙发，坐在他腿上，小手扒着他的肩膀晃了晃：“爸爸醒一醒！太阳都晒屁股啦！”
凌战迷迷糊糊睁开眼，指尖先摸到女儿的小脑袋——头发还是乱的，像只炸毛的小奶猫。他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念念醒了？”
“嗯！”凌念点头，伸手去摸他手里的东西——是个镀着金的小牌子，上面刻着星星和橄榄枝，凉丝丝的，蹭得她手心发痒，“爸爸，这是什么呀？亮晶晶的！”
凌战把军功章放在她手心里，手掌覆住她的小爪子：“这是军功章，是爸爸昨晚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战场上的？”凌念睁大眼睛，把军功章举到眼前，对着阳光看——金箔反射的光钻进她的眼睛，像只小萤火虫，“是不是比幼儿园的小红花还厉害？”
“对呀。”凌战笑了，手指划过军功章上的纹路，“比小红花厉害一百倍，是给最勇敢的人的奖励。”
“那爸爸是不是最勇敢的人？”凌念突然凑过去，鼻尖蹭到他的下巴，“比超人还勇敢？”
“是呀。”凌战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不过爸爸的勇敢，是念念给的。”
“念念给的？”凌念指着自己的鼻子，左眉骨的小痣跟着动，“可是念念没有去战场呀？”
“因为念念是爸爸的小指挥官呀。”凌战拿起茶几上的蛋糕盒，指着上面的草莓说，“要是没有念念的动物军团，爸爸怎么能找到‘毒蛇’的窝呢？阿黄咬了他的裤子，蝙蝠弄乱了他的眼睛，猫头鹰弄坏了探照灯——这些都是念念的功劳，所以这枚军功章，有你的一半。”
凌念捧着军功章，突然严肃起来——小眉头皱得像只包子，嘴唇抿成一条线，把军功章贴在脸上：“那等念念帮爸爸拿到最大的军功章，爸爸就能当最大的官了对不对？”
“对呀。”凌战想了想，用手指比了个大圆圈，“最大的军功章比这个大十倍，上面刻着更大的星星，还有会飞的龙！”
“龙？”凌念眼睛亮了，挥舞着小拳头，“像电视里那种能喷火的龙吗？”
“对呀。”凌战点头，“等爸爸拿到那个军功章，就带念念去看龙，还能骑在龙背上飞！”
“好！”凌念跳起来，抱着小熊玩偶转圈，“那念念要帮爸爸抓更多的坏人！要让爸爸的军功章堆成小山！到时候我就是全天下最有钱的小富婆，数钱数到手抽筋！”
凌战笑出声，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凌念的笑声像串小铃铛，撞在客厅的玻璃上，弹得满屋子都是。阳光正好，落在他们身上，把军功章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条金色的小尾巴。
“爸爸，我们吃蛋糕吧！”凌念突然停下，指着茶几上的蛋糕盒，“庆祝爸爸拿到军功章！”
“好。”凌战去厨房拿叉子，回来时看见凌念正踮着脚，把军功章放在蛋糕盒上——金箔和草莓的红色混在一起，像朵开在甜海里的花。她叉了块草莓递到小熊嘴边：“小熊也有份！小熊帮爸爸带了小太阳！”
“对，小熊也厉害。”凌战笑着，叉了块蛋糕喂给她——奶油沾在她的嘴角，像颗小奶糖。
凌念嚼着蛋糕，突然歪着脑袋问：“爸爸，‘夜影’还会来吗？”
凌战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会呀，但爸爸有念念，有动物军团，不怕。”
“那念念会一直帮爸爸的！”凌念举着叉子，眼睛里闪着光，“等我长大一点，就能自己抓坏人了！我要把‘夜影’的所有坏人都抓起来，关在小黑屋里！”
“好，爸爸等着。”凌战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个才三岁的小丫头，怎么就成了他的铠甲呢？
门铃突然响了，凌念跳下去开门——是小张叔叔，手里拎着两大瓶草莓牛奶，嘴角的弧度快溢出来：“念念，这是将军给你买的草莓牛奶！”
“耶！”凌念扑过去抱住牛奶瓶，吸管戳进去吸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爸爸最好了！”
凌战接过小张手里的文件，低头翻了翻——是“夜影”的后续调查进展，可他的目光总忍不住往女儿那边飘：她正抱着牛奶瓶，蹲在地上喂阿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来的流浪狗），小熊玩偶放在旁边，军功章还在蛋糕盒上，闪着金色的光。
小张咳嗽了一声，打断他的思绪：“将军，上级让您下午去司令部开会，讨论‘夜影’的下一步行动。”
“知道了。”凌战把文件放在茶几上，目光又回到凌念身上——她正摸着阿黄的头，奶声奶气地说：“阿黄，你昨天咬得好！下次再咬坏人的裤子，念念给你买更大的骨头！”
小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了：“念念真是个小福星。”
“是呀。”凌战点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是我的小福星。”
凌念突然回头，冲他挥舞着牛奶瓶：“爸爸！快来喝草莓牛奶！”
“来了。”凌战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接过她递来的牛奶——吸管上沾着她的口水，甜丝丝的。阿黄凑过来，舔了舔他的手背，他笑着摸了摸它的耳朵：“谢了，阿黄。”
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把三个人（还有一只狗）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凌战看着女儿的笑脸，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军功章——那枚镀着金的小牌子，带着女儿的温度，像颗小小的太阳，照亮了他所有的疲惫。
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凌念攥着他的外套说“爸爸的衣服陪着念念”，想起她等他时急得哭红的眼睛，想起她涂的小太阳蜡痕——原来最珍贵的军功章，从来不是那些镀着金的牌子，而是女儿的笑声，是她的小拳头，是她喊“爸爸”时的声音。
凌念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爸爸，我们去公园玩吧！阿黄也想去！”
“好。”凌战站起来，抱起她，又拎起草莓牛奶，“不过要先把军功章收起来，不然会丢的。”
“哦！”凌念从他怀里跳下来，跑去拿蛋糕盒上的军功章，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口袋里，“爸爸要好好保管哦！这是我们的军功章！”
“嗯，好好保管。”凌战摸着口袋，指尖碰到军功章的纹路——那是他和女儿共同的勋章，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
楼下的风裹着桂花香吹进来，凌念的笑声飘得很远，像只小蝴蝶，飞过小区的花园，飞过路边的梧桐树，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凌战抱着她，走在阳光里，突然觉得，什么“夜影”，什么坏人，都不算什么。
因为他有念念，他的小英雄，他的小指挥官，他的小富婆。
因为他的军功章，永远有她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