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让我们帮忙调查一下？”
市中心医院的高档病房里，华强那肥硕的身躯陷在柔软的病床上，手里举着一串葡萄，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
“嗯，毕竟这方面你们才是专家。”
云澈站在床边，语气平静。
“我这都住院好几天了，也不见你来看我一眼，”
华强吐出葡萄籽，半开玩笑半抱怨地瞥了云澈一眼，“好歹也算朋友一场，现在有事了才想起找我？够意思啊。”
“嗯……？”
云澈闻言，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天花板的吊灯上，似乎在认真沉思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脸上带着几分真切的疑惑：
“我们……是朋友吗？”
华强：“……”
他举着葡萄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玩笑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垮了下来，眼眶都快红了：
“不是，你认真的吗？我这都要哭了啊！上次灵界入侵我们可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啊！”
“但是你只是去关闭灵界入口，有我的密勒顿保护全程没有一点危险，全程作战的只有我和我的宝可梦们。”
华强嘴角抽搐。
可恶！完全没办法反驳！
“别耍宝了。”
旁边病床上，那个黄毛白了华强一眼，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你明明前天就可以出院了，非说伤口疼，硬是赖在这里不走，不就是想躲着上学吗？”
华强被戳穿小心思，嘟囔着转开脸：“嘛……走了就得去上学了，你是不知道请个假多费劲，老师天天催。”
小文坐在华强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用小刀细细地削着皮。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递给华强，轻声道：“华哥，吃苹果。”
“谢啦小文。”
华强毫不客气地接过盘子，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大快朵颐。
黄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云澈，神色正经了些：“你先说说那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具体描述一下。”
“已经和清栀确认过了，”
云澈见黄毛问起，也收敛了思绪，开始认真回忆，“那个时间点她还在学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她除了突然不近视了，也没其他异常。”
他顿了顿，想起那道一闪而过的白影，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那个‘女鬼’和她之前被灵界力量影响时不一样，只是出现了一瞬间，看着没有实体，更像是幽灵一类的存在。”
冷静下来后，他仔细梳理着细节：“还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道影子的时候，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环顾了一圈病房——华强正抱着果盘吃得欢，小文低头摆弄着衣角，只有黄毛听得最认真，眼神专注。
云澈最终把目光落在黄毛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恳切：“能麻烦你去帮忙看看吗？”
倒不是故意忽略华强和小文，实在是华强这吊儿郎当的熊样让人放心不下，小文年纪又太小，三人里也就黄毛看上去最靠谱，做事有条理，观察力也细致。
黄毛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自己身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你所见，我还没完全恢复。现在这状态，根本调用不了家族的力量。而且我甚至不算真正的训练家，手里连一只宝可梦都没有——至少得等我出院，养好了伤才行。”
“嗯？”
云澈闻言，疑惑地转头看向旁边的华强——那家伙正抱着果盘，一口一个草莓，吃得红光满面，精神头足得不像个病人。
他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华强看着早就好了，怎么你还没恢复？
“华强和小文都是家族里纯血的嫡系，天生就带着血脉力量。”
黄毛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不一样，我父亲不是慕容家的人，说白了，我就是个混血，力量本就比他们弱上一截，恢复起来自然慢。”
“慕容家？”
云澈咀嚼着这个姓氏，忍不住挑眉，“听着倒是挺有都市小说那味儿的。”
“算是吧。”
黄毛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一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华夏隐世家族，我们这一族天生就有和幽灵系宝可梦沟通的能力。但像我这种非纯血的，按族规，不允许收服宝可梦，甚至……不允许娶妻生子，免得玷污了血脉。”
“……”
云澈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接话。
这规矩听起来简直离谱，但毕竟是别人家的族事，他不好多置喙，只能点到为止，不再追问。
只是心里有个疑问实在憋不住：“照你这意思，慕容家为了保证血脉纯粹，都是……亲人之间结婚？”
“对啊！”
不等黄毛开口，旁边的华强就笑呵呵地接了话，嘴里还塞着一块苹果，“我爸妈就是亲兄妹，小文的爸妈是表姐弟，这在族里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近亲结婚的孩子，不是更容易有先天疾病吗？”
云澈皱着眉，怀疑地看向华强，眼神里写满了“你们一族居然没绝后”的困惑。
华强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举着苹果的手顿在半空，表情有些微妙。
小文坐在旁边，闻言只是挠了挠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
倒是黄毛，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华强的眼神充满了揶揄：“所以你以为华强为什么这么胖？还有他那常年治不好的鼻炎，说白了，都是近亲结婚的‘福利’。”
“喂！慕容枫你什么意思！”华强顿时炸毛，差点把果盘扣过去，“我这叫壮！是福气！你懂个屁！”
“哦？福气？”黄毛挑眉，“那上次体检，医生说你胆固醇超标三倍，也是福气？”
“你！”
华强气得脸都红了，偏偏说不过他，只能转头向小文求助，“小文你看他！又欺负我！”
小文小声劝道：“华哥，别生气了，对心脏不好。”
云澈看着这吵吵闹闹的一幕，心里那点对“隐世家族”的神秘感瞬间烟消云散。
他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那你出院大概还要多久？”
“最多三天。”黄毛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认真道，“三天后我联系你，到时候再去你家看看，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回家过夜。”
“好。”
云澈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亮屏幕，“那我们先留个联系方式吧。”
“哎，你换新手机了？”
华强的目光立刻被那亮闪闪的屏幕吸引，凑过来看了两眼，“这不是刚出的那款星辰x吗？挺贵的啊。”
“是啊。”
云澈低头看着新手机，屏幕清晰得让他有些不习惯，随口应道。
若是有人仔细打量，就会发现不止手机，云澈身上的衣服鞋子也都是崭新的，一件简单的白色连帽卫衣，搭配水洗牛仔裤，脚上是新款的运动鞋，虽然款式简约，却都是质感上乘的牌子货。
这还得归功于夏洛。
来医院之前，夏洛先带他去吃了顿好的，席间瞥见他那屏幕碎得像蜘蛛网、边缘还磕变形的旧手机，吃完饭就直接把他拉到附近的商场，不仅换了新手机，连带着衣服鞋子也一并置办了新的。
当时云澈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那场景有点微妙。
嘶……怎么感觉像是许久不见的父子，见面后拉着孩子去买这买那的既视感？
“那你旧手机呢？”
华强一边问，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扫码，“那么好的牌子，就算屏碎了也能卖不少钱吧？”
“旧手机当然……”
“停！”
华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拔高声音打断他，一脸警惕地瞪着他，“我们这是宝可梦同人小说！严禁植入任何广告，尤其是转转！”
云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弄得一愣，迷茫地眨了眨眼，举着手机的手停在半空：“旧手机当然是扔了啊。还有，转转是什么？”
华强顿时噎住了，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看着云澈一脸纯然的困惑，华强默默地移开视线，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手指在手机上胡乱点着：“没，没啥……就是个不太出名的App，不用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