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出关了。
他召集所有弟子到正气堂。
众人看到他的样子,都倒吸一口凉气。
岳不群穿着崭新的紫袍,脸上施了薄粉,唇涂胭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说话时翘着兰花指,声音尖细。
“本座闭关有所得,武功大进。”
他扫视众人,目光在几个年轻男弟子身上多停了一瞬,让他们浑身发毛。
“即日起,华山派要积极参与五岳事务。
左冷禅想并派?
可以,但盟主之位,得是我岳不群的。”
弟子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还有,”岳不群继续道,“宁中则因私离山,已不再是华山派的人。
以后谁敢提她,门规处置。”
这话一出,众弟子哗然。
师娘走了?为什么?
令狐冲站在人群中,拳头紧握。
他刚从思过崖下来,就听到这个消息。再看师父现在的样子,他心里一片冰凉。
“师父,”令狐冲忍不住开口,“师娘她……”
“闭嘴!”
岳不群尖声打断,“令狐冲,你别以为学了点剑法就能质疑本座。
再敢多嘴,滚回思过崖去!”
令狐冲咬牙,不再说话。
但他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师父,不再是以前的师父了。
散会后,陆大有偷偷找到令狐冲。
“大师兄,师父他……是不是练了邪功?”
陆大有压低声音,“我听说,江湖上有个辟邪剑谱,练了就会……变成那样。”
令狐冲沉默。
他也猜到了。
“还有,”陆大有又道,“林师弟这几天不对劲,老往后山跑,回来时脸色惨白,走路姿势也怪……”
令狐冲心中一沉。
华山派,真的要完了?
嵩山,峻极峰。
左冷禅坐在大殿主位,听着探子回报。
“岳不群出关了,样子大变,像个女人。
华山派内部人心惶惶,宁中则不知所踪。
还有,林平之似乎得了辟邪剑谱,正在偷偷修炼。”
左冷禅冷笑:“岳不群啊岳不群,你终究还是走了这条路。”
他对辟邪剑谱不感兴趣。
那种邪功,得不偿失。
但岳不群练了,就意味着华山派自毁长城。
这是机会。
“掌门,”一个长老道,“五岳并派大会下月举行,岳不群肯定会来争盟主。要不要……”
“让他争。”
左冷禅淡淡道,“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谁会服他?
到时候我当众揭穿他练邪功的事,华山派自然身败名裂。
并派,水到渠成。”
“那林平之呢?”
“一个小角色,不用管。”
左冷禅摆手,“倒是那个令狐冲……剑法大进。
这人,得防着点。”
“还有一事,”探子又道,“江湖传闻,日月神教最近有异动。
任我行似乎……要出山了。”
左冷禅脸色一肃。
任我行。
那个被东方不败囚禁了十二年的老魔头,要出来了?
江湖,真的要乱了。
黑木崖,成德殿。
东方不败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拈着枚绣花针,听着属下汇报。
“岳不群练了葵花宝典?曹飞给的?”
她挑眉,“他倒是会慷他人之慨。”
“教主,任我行那边……”
杨莲亭小心问道。
“让他闹。”
东方不败漫不经心,“关了他十二年,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正好,让他去和左冷禅、岳不群那些人狗咬狗。”
她顿了顿,又问:“曹飞最近在哪?”
“不清楚。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华山,带走了宁中则,之后就没消息了。”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这个混蛋,到处留情。”
她挥挥手,让杨莲亭退下。
殿内只剩她一人时,她走到窗前,望着远方。
曹飞给岳不群葵花宝典,肯定没安好心。
那本魔改版她看过,副作用大得吓人。
岳不群练下去,迟早变成真正的疯子。
但这对日月神教是好事。
五岳剑派内乱,神教正好坐收渔利。
只是……曹飞到底想干什么?
东方不败想不通。
那个男人就像一阵风,吹到哪里,哪里就乱。
偏偏你又抓不住他,也猜不透他。
“算了。”
她摇头,“随他闹吧。
反正……这江湖,也该洗洗牌了。”
江南,水乡小镇。
宁中则坐在小院槐树下,手里捧着本剑谱。
是曹飞留给她的。
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
小镇很安静,没人知道她是曾经的华山玉女。
邻居对她很照顾。
白天她练剑,晚上她读书。
偶尔曹飞会来,住一两天,陪她说说话,指导她练功。
她的剑之血鬼术进步很快,现在已经能凝出三尺长的紫色气剑,斩铁如泥。
身体的变化她也适应了。
容颜定格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体力、反应远超常人。
有一次镇上流氓来骚扰,她随手一指,那流氓的裤腰带就断成几截,吓得屁滚尿流。
生活很平静,但她心里总有牵挂。
华山怎么样了?
冲儿怎么样了?
岳不群……怎么样了?
这天傍晚,曹飞又来了。
带了几样小菜,一壶酒。
两人在院中对酌。
“华山那边,”曹飞主动提起,“岳不群练功有成,准备争五岳盟主。
令狐冲剑法大进,但和岳不群关系紧张。
林平之……捡到了辟邪剑谱。”
宁中则手一颤,酒洒了出来。
“平之他……练了?”
“练了。”曹飞点头,“昨天的事。”
宁中则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眼中满是痛惜:“那孩子……何苦……”
“血海深仇,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曹飞给她斟酒,“路是他自己选的,后果也得他自己承担。”
宁中则沉默。
是啊,路都是自己选的。
她选了离开华山,跟了曹飞。
岳不群选了练邪功,争权力。
林平之选了自宫报仇。
谁对谁错,谁说得清?
“江湖要乱了。”
她轻声道。
“乱了好。”
曹飞笑了,“不乱,怎么洗牌?不乱,那些藏在底下的脏东西,怎么翻出来?”
他看着宁中则:“你就在这儿,安心练功。
等该你出场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宁中则点头,不再多问。
夜幕降临,小镇灯火渐次亮起。
远处传来隐约的狗吠声,更显夜的宁静。
但宁中则知道,这宁静是表面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华山、嵩山、黑木崖……还有曹飞,都在下一盘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