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混杂着酒精与硝烟的气息，令人作呕。
破碎的玻璃、翻倒的桌椅、墙上斑驳的弹孔，无不在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却致命的冲突。
黑水佣兵团全员覆灭，团长黑水更是死得干脆利落——一招锁喉，颈椎断裂，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而制造这一切的人，此刻正蹲在蓝发女子身侧，神情冷静得近乎冷酷。
林远航指尖夹着那枚微热的金属芯片，眼神深邃如夜。
这东西不属于任何公开科技体系，信号频段还与金叶酒店安防系统被入侵时一致。
巧合？
他从不信这种鬼话。
有人在布局，而这女人，是棋子，还是诱饵？
就在这时，监控室的门无声滑开。
郁金香缓步走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克制。
她一身酒红色丝绒长裙，勾勒出曼妙身姿，眉眼精致如画，可那双眸子里却藏着久经风浪的锐利。
作为落客酒吧的老板，她见过太多狠角色，但像林远航这样——不动声色便斩杀黑水、震慑整支佣兵团的存在，她从未遇过。
她在二楼栏杆旁停下，远远望着那个背影。
风衣未脱，肩线笔直，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他的动作却极轻，小心翼翼将蓝发女子抱起，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这个人……”郁金香喃喃，指尖不自觉掐进掌心，“根本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存在。”
她原本打算等局势失控再出手调停，甚至已通知警方预备介入。
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不是出于怜悯，而是本能——对强者的敬畏和趋利避害的直觉告诉她：拦不住，也不该拦。
于是她转身，快步下楼，脸上迅速换上一抹温雅笑意，迎向林远航。
然而林远航并未理会她。
他抱着女子站定，目光扫过剩下的一众佣兵。
这些人大多三十出头，满脸横肉，身上带着长期征战留下的伤疤，此刻却如同被抽去脊梁般低头垂手，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谁是副队长？”林远航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冰锥刺入人心。
一名络腮胡男人战战兢兢上前一步：“我……我是三队队长赵猛，副团……副团长半年前就被杀了。”
林远航眸光微闪：“怎么死的？”
“是……是一个女杀手。”赵猛咽了口唾沫，“代号‘蓝妖姬’，杀手榜第九。她潜入营地，一刀割喉，全身而退。那次之后，黑水老大就下令全团追杀她，悬赏五百万。”
林远航低头看向怀中女子苍白的脸。
原来如此。
半年前一击得手，如今旧地重游，再度行刺成功。
而黑水误以为她是自己派来接应的人，竟贸然靠近挑衅——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可笑的是，真正杀人者早已重伤濒死，反倒是他这个无辜路人，因系统提示“遭遇致命威胁”被动触发战斗模式，成了最终收割性命的人。
荒谬，却又合理。
林远航冷笑一声，环视众人：“现在，你们的团长死了，组织群龙无首。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解散，从此江湖除名；要么，归顺我，接受调遣。”
全场死寂。
有人想逃，可腿软得迈不开步；有人想反抗，可在看到黑水尸体那一刻，所有勇气已被碾碎。
赵猛咬牙抬头：“您……是谁？凭什么让我们效忠？”
林远航没有回答。
他只是轻轻将蓝妖姬放在沙发上，然后缓步走到黑水尸体前，一脚踩上其胸口，猛地抽出对方腰间的战术军刀，刀尖挑开衣领，露出一枚嵌入皮下的微型装置。
他用刀尖将其撬出，举至众人眼前。
“这是你们每个人体内都有的定位追踪器，对吧？每隔十二小时自动发送坐标，违令者远程引爆。”林远航淡淡道，“我可以现在就让你们全都炸成碎片，也可以让它永远失效——选哪个，取决于你们接下来的话。”
众人脸色剧变。
这玩意儿是最高机密，连内部都极少有人知晓！
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能解除？
林远航不再多言，手中军刀一转，咔嚓一声，芯片在他指间化为齑粉。
“一周后，我要在城南废弃军事基地见到你们所有人。”他说，“带上装备，登记身份，重新编组。逾期不到，或试图逃跑者——我不介意亲自上门清理门户。”
没有人再质疑。
赵猛扑通跪地，双手抱拳：“属下……遵命！”
其余佣兵纷纷跪倒，声音颤抖却整齐划一：“属下遵命！”
林远航漠然点头，随即抱起蓝妖姬转身欲走。
此时，郁金香终于迎上前，笑容温婉：“这位先生，请留步。今晚之事，给您添麻烦了。酒吧方面愿意提供疗伤场所，以及一切必要的协助。”
林远航脚步未停，只淡淡丢下一句：“不必。”
她的笑容僵了一瞬，却不敢再多言。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整个酒吧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而郁金香立于门口，望着远方街道尽头渐行渐远的背影，
“此人若能拉拢……未来必成大势。”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林远航抱着昏迷的女子步入一辆黑色轿车。
车内灯光昏暗，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
他看着她紧闭的眼帘，幽紫的眼睫微微颤动，似有梦境缠绕。
“蓝妖姬……杀手榜第九？”他低声自语，语气里没有欣赏，也没有怜惜，只有一丝探究与警惕。
而这女人，恐怕比黑水更危险。
车窗外，霓虹闪烁，城市依旧喧嚣。
可林远航的心中，已然升起一道无声的警钟。
她何时醒来？醒来之后，又会说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清楚一点——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车厢内一片寂静，唯有女子微弱的呼吸声起伏不定。
林远航缓缓抬起手中的酒杯，凝视着那琥珀色的液体，在昏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一丝不耐，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