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死死盯着身前冷若冰霜的无惨，目光在她玫红色的眼眸和紧绷的嘴角间来回扫视，拼尽全力想捕捉到一丝松动的迹象——
那是他唯一的生机。
“我的血液会有这般变化，是因为之前病入膏肓、濒死之际，幸得珠世大人出手相救。”
他的声音刻意压得平稳，可尾音的细微颤抖，还是泄露了心底翻涌的紧张。
“如今这血里，藏着极强的生命力和恢复力。”
说这话时，白云飞的眼角余光始终没离开无惨的脸。
他清楚，无惨年少时体弱多病，即便成了鬼，对有着相似遭遇的存在，总会多几分异样的关注——
就像对下弦之五的累，那份近乎偏爱的态度，便是最好的证明。
可他更清楚，珠世是背叛无惨、挣脱了血液控制的叛徒，提及这个名字，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果然，无惨的双眼骤然眯起，眸中翻涌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凶光，脸部肌肉微微抽搐，语气瞬间冷得刺骨，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珠世？她在哪？”
“我不知道！”
白云飞浑身一颤，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声音里满是真切的恐惧：
“她只是路过救了我，留下名字便走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他不敢撒谎，也不能撒谎——
无惨的感知何等敏锐，稍有破绽，便是万劫不复。
无惨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反复打量，像在甄别一件货物的真伪。
在她看来，白云飞这般瘦弱的少年，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根本没资格和珠世扯上关系。
就在白云飞以为暂时蒙混过关时，无惨玫红色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玩味的波动，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
“哦？既然你的血这么特别，那我杀了你，把血喝干，岂不是更省事？”
这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白云飞心底的侥幸，额头的冷汗瞬间汇成溪流，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不行！”
他急忙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的血只有在活体内才有用，一旦离身，或是我死了，都会变成毫无用处的死血！”
“大人，别听他胡扯！杀了他，喝干他的血才稳妥！”
旁边的丑鬼见状，立刻谄媚地凑上来，眼神贪婪地盯着白云飞，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聒噪。”
无惨的声音没有起伏，可其中的杀意却让空气都凝滞了。
她猛地挥手，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饶——”
丑鬼的求饶只喊出半个字，身体便轰然爆开，化作漫天血雾，腥臭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木屋，令人作呕。
无惨抬手轻轻撩了撩额角的卷发，姿态优雅，却透着睥睨众生的威严，目光重新落回白云飞身上，语气满是怀疑：
“你以为，凭几句话就能骗得过我？”
白云飞心一横，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我说的全是真话！大人可以亲自试试，若是有半句虚言，您再杀我也不迟！”
此刻他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胸膛，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濒死的沉重。
“怎么试？”无惨微微眯眼，审视的目光像利剑般刺来，仿佛要穿透他的五脏六腑。
“您先试试离体的血，再直接吸我的血，好坏立判。”
白云飞急促地回答，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
无惨微微扬颈，眼神中带着不容违抗的命令，轻轻颔首。
白云飞缓缓站起身，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竟发现伤口早已愈合，血迹也凝成了痂。
他咬了咬牙，颤巍巍地伸出右手食指，狠狠咬了下去。
尖锐的疼痛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
他强忍着疼，将流血的食指哆哆嗦嗦地伸到无惨面前，手指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挤出来。”无惨的声音冰冷如雪，没有一丝温度。
白云飞慌忙点头，用力一挤，鲜血从伤口处滴落。
可奇怪的是，血滴到半空便停住了。
无惨抬手一招，那滴鲜血便如离弦之箭，飞进了她微张的红唇。
她眉头轻挑，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果然只是普通的血液。
紧接着，无惨轻舔了舔唇角，毫不犹豫地俯身，含住了白云飞的食指。
白云飞瞳孔骤缩，头皮瞬间发麻，整个人僵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
指尖传来的温热湿润触感，让他心跳陡然失控，竟莫名泛起一丝不该有的旖旎念头。
可无惨身上的压迫感如泰山压顶，他只能拼命掐着掌心，强行压下这不合时宜的想法。
血液入口的瞬间，无惨精致的眉头猛地一蹙，玫红色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抹浓重的惊诧。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她下意识抚了抚微微发空的肚子，仅仅一滴血，那盘踞许久的饥饿感便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饱腹感。
长久以来，普通人类的血液早已让她提不起任何兴趣，可此刻，一股狂热的渴望正从心底疯狂滋生，几乎要将她吞噬。
无惨松开唇，缓缓吐出白云飞的手指，微微颔首，脸上露出难得的满意：“不错的血液。”
听到这话，白云飞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裳，黏腻地贴在身上。
“叮，任务完成，获得随机呼吸法抽取卷轴，已存入系统空间，可随时提取。”
系统的机械音在意识里响起，白云飞的心底瞬间涌起一股狂喜——
终于活下来了！
不管抽到哪种呼吸法，至少有了自保的战力，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日后大人若有差遣，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他连忙低头抱拳，语气谦卑到了极点，不敢有丝毫怠慢。
无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力：
“既然如此，你便跟着我吧，我赐你永生。”
“叮，触发新任务：同意化鬼，奖励血鬼术‘空之门’；拒绝化鬼，奖励‘通透世界’卷轴。”
白云飞的眉头瞬间拧成死结，眼神里满是挣扎。
他绝不想变成鬼！
不仅畏惧阳光，更要彻底沦为无惨的傀儡，失去自由和自我，那和之前被老板压榨的“牛马”，又有什么区别？
咬了咬下唇，白云飞下定了决心，赌上这仅存的勇气。
“大人，我不想变成鬼。”
他低着头，声音微微发颤，不敢去看无惨的眼睛，只觉得周身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刺骨的杀意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如坠冰窖，身体止不住地剧烈颤抖。
无惨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一字一句像冰锥般扎进耳朵：
“你敢拒绝我？看来，你是真的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