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厅里昏暗的光线，无法掩盖她脸颊上那片艳丽的绯色。
林语的眼神迷离，水光潋滟，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几乎让她窒息的吻里，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瓣上残留的，属于秦枫的温度和气息。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秦枫，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银幕变幻的光，也映着她自己失魂落魄的倒影。
不够。
还想要。
这个念头疯狂地滋生，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理智。
林语身体前倾，再一次主动凑了上去，目标明确地对准了那片让她沉沦的柔软。
然而，就在她的嘴唇即将触碰到他时，秦枫却微微侧过头，轻巧地躲开了。
他的脸颊几乎是擦着她的脸颊而过，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林语的动作僵在半空。
秦枫伸出食指，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她微微嘟起的、水润的唇瓣。
他的指腹带着一丝薄茧，触感有些粗糙，却让林语的身体窜过一阵细微的电流。
“说好的。”
秦枫的声音带着笑意，低沉而清晰地在寂静的影厅里响起。
“只是‘试试’。”
他又补充了一句，戏谑地看着她。
“你还没兑现你的报酬呢。”
林语的脸“腾”地一下，烧得更厉害了。
他……他怎么能这样！
明明是他主动的！是他吻得那么深，那么用力，把她搅得七荤八素，现在却反过来倒打一耙！
林语心里又羞又恼，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委屈和渴望。
刚才那个吻的感觉太美好了，美好到她根本无法抗拒再来一次的诱惑。
她不甘心，抱着秦枫的手臂，整个人都贴了上去，用自己最柔软的部分蹭着他。
“再……再试一下嘛……”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撒娇意味。
“就一下下，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秦枫低头看着她。
女孩仰着脸，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里面写满了恳求，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那不行。”秦枫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持，
“说好是报酬，就要有来有往。”
林语看着他坚持的眼神，知道自己再怎么撒娇也没用了。
她心里更委屈了，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他的手臂，嘟着嘴，小声咕哝着：
“小气鬼……”
秦枫听见了，却没有理会。
电影还在无聊地继续，可林语已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吻。
为了“下一次”的机会，她必须完成今天的承诺！
“走！”
林语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看了！我们去吃夜宵！”
她没有丝毫留恋，拉起秦枫的手就往外走，仿佛晚一秒，夜宵摊就会收摊跑掉一样。
两人走出放映厅，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
商场里明亮的灯光让林语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刚才在黑暗中被放大的暧昧和亲昵，此刻在光天化日之下，
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代的是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尴尬。
她下意识地松开了秦枫的手。
秦枫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双手插进裤袋，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一路无话。
林语的心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她的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好想……好想再牵住那只手。
刚才在医院大厅，他主动牵着她穿过人群的时候，
那种被全世界注视着，却又无比安心的感觉，让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可现在……
林语偷偷偏过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秦枫。
他步履从容，神色淡然，好像刚才在电影院里那个把她吻到快要窒息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她咬了咬下唇，
牵，还是不牵？
主动去牵一个男生的手，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可是他已经是那么多人的丈夫了，自己再不主动一点，以后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的手在身侧微微蜷缩，又张开，指尖几次快要碰到他的衣角，却又在最后一刻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就这样，短短的一段路，林语走得无比煎熬。
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脚下，满脑子都是那只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手。
“啊！”
忽然，林语脚下一崴，身体猛地失去平衡，惊呼着朝一侧倒去。
是她太专注于自己的内心斗争，完全没注意到地面上有一小块凸起的地砖。
完了，要摔个狗啃泥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即将摔倒的身体，轻松地带回了怀里。
林语的脸颊，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片温热结实的胸膛。
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那股清爽好闻的气息。
“走路不看路？”
秦枫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林语的脸颊瞬间红透，她慌忙从他怀里退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我没注意。”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她窘迫得恨不得当场消失。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覆盖了她的手。
林语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抬起头，看到秦枫正看着她，然后，他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微凉的小手完全包裹了起来。
“这样，”秦枫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就不会摔倒了。”
林语的心脏，在这一刻，跳得震耳欲聋。
她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她用力地回握住他，指尖都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泛白，生怕他会松开。
“嗯！”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
秦枫拉着她，继续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林语不再低着头，她挺直了背，步履轻快。
她不舍得松手。
就想这么一直牵着，走到天荒地老。
路过的一些女孩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低声议论着。
“那个女生是谁啊？好幸运！你看她笑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我要是能被男人这么牵着，我能当场开心到昏过去！”
“就是带着口罩我都感觉这男人肯定很帅。”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林语的耳朵里。
她非但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下巴扬得更高了。
没错，我就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心里得意地想着，手指又收紧了几分。
红色甲壳虫在夜色中穿行，最后停在了一条烟火气十足的老街巷口。
林语拉着秦枫，熟门熟路地走进一家灯火通明的夜宵大排档。
“老板娘！两份招牌烤鱼，一份辣炒花蛤，再来一份锡纸金针菇……嗯，再加一盘烤生蚝！”
林语一口气点了一大堆，然后转头看向秦枫，“你还想吃什么？”
“够了。”秦枫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笑了笑。
菜很快就上齐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林语立刻化身贤惠的小妻子，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认真地给秦枫剥花蛤，挑鱼刺。
她把最肥美的鱼肉和剥好的花蛤肉，堆满了秦枫面前的小碗。
“快吃呀，尝尝我说的，全城最好吃的烤鱼！”她催促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秦枫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味道确实不错。
他吃着东西，却发现对面的女孩根本没怎么动筷子。
她只是单手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神……有些奇怪。
那目光黏在他的脸上，最后，精准地落在了他的嘴唇上，久久没有移开。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嘴角还带着一丝傻乎乎的笑意，明显是在走神。
秦枫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的嘴唇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他忽然开口。
林语猛地回过神，像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学生。
“啊？”她慌乱地眨了眨眼，“没、没有啊！”
“没有？”秦枫身体微微前倾，隔着一张小方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压低了声音，
“那你怎么一直盯着看？”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
“是在回味什么吗？”
他怎么知道！
“我哪有！”她梗着脖子，嘴硬地反驳，
“我……我是在看你吃得香不香！对！看你喜不喜欢吃！”
“哦？”秦枫挑了挑眉，拖长了尾音，“是吗？”
“当然是了！”林语急切地证明。
“嗯，是很香。”秦枫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鱼肉。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然后看着林语，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弧度。
“不过……”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在林语紧张的注视下，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缓缓说道：
“好像，没有刚才的爆米花甜。”